本宫专治各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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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兄友弟恭

“这宫里哪有真正的男人?”叶贵妃瞥了妹子一眼。

“花三郎不是常来常往?”小叶妃哼了声,“真成了事倒便宜她了,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可惜了的,那般模样气度的侯门公子呢。”

“别打这样的算盘,花三郎可不是好相与的。”叶贵妃哼了声,“他看着软和,其实心思难测,真以为能当枪使吗?安北侯府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那不会在外面找吗?”小叶妃锲而不舍,“若是个乞丐才最好。嗬,最高贵的大长公主和最低贱,脚底泥一般的男人,想想就畅快呢。”

“动动脑子,找个乞丐来,不是摆明平安遭人陷害了吗?”叶贵妃瞪了妹妹一眼,“还是要样样般配,外面的人才会相信是她自己愿意的。”

“不好找呀。”

“慢慢来,正好过了这阵风头呢。再说,弄个大活人进宫,也要好好安排。”叶贵妃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别胡乱生事。平安若是随意好摆布的,我也不用费这个神。”

小叶妃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显然是不太赞成姐姐的说法。

叶贵妃也没理她,由着她慢慢离开,心里却盘算着妹子的打算,觉得真的可行。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先皇把平安当成女儿那样疼爱,还亲自教养。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还有谁能超过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呢?可是她不能做唯一,就要做第一。既然做不到,就恨死了那块占了第一位置的人。

她要那个人活得凄惨无比,才能够心里快意。

为此,她不能让赵平安好过!哪怕,她的相公已经死了。

“花三郎……穆耀……”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到底可用?不可用?”

而此时,被叶贵妃念叨着的人,花三郎穆耀,已经回到了安北侯府,自己的“家”。

只不过同穆远一样,他的人到了府里,心里却想着皇宫里的赵平安。

那女人和从前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她向来是直接爽朗的性子,不太像大江女子那般容易扭捏娇羞。甚至她还说过,男女互相倾慕是正常的天道人伦之类的话。

这话惊世骇俗,可她说得坦荡极了,反而令人感觉不到半点轻浮。

另外,虽然他也并不确定她是像其他女子那样迷恋他,喜欢他,还是单纯觉得追着他四处跑很好玩,是闲得无聊找点事做。

但,以前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靠近,她倒是会高兴的,脸颊也会发红,眼睛也会发亮。

可刚才他做得那么明显,她却根本没有反应,甚至抗拒。

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一个人的态度,在短时间内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还有,他仔细瞧了。

平安好似长大了许多,眼中神采和行事风格尽管还是那样大方,又透着慧黠,可却有洞悉一切的奇怪感觉。

既然如此,她的神情中为什么还似乎带着点迷惑呢?

太矛盾了,矛盾到他不得不怀疑。

先帝大行,他才不会像其他在京的臣子和勋贵子弟那样奔丧守孝。所以,平安接到噩耗离开后,他本想寻个借口在西京待一阵子,离开这外表繁华金玉,内里脏污横流的东京城。

可他,是真的中了毒。

只不过不是镖毒,是食毒。

身上的那块疤,是为了救命时放血所致。

他不和平安说实话,是因为那是他的秘密!

他被毒死了!

是啊,他死了。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会笑出声来。

死亡,原来是那种感受。

那利刃刺入他的身体,居然不疼,只是凉丝丝的,仿佛他的灵魂都透了个大洞。他所有的爱与恨,曾经拥有的和失去的,渴望的和背弃的,都这样流走了,怎么也留不住。

死对于他来说,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

他不留恋,反而觉得解脱。

他不甘的,只是杀掉他的那个人。

为什么?凭什么?!到头来,他还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吗?

所以他大骂苍天不公!他愿意全身心和整个灵魂都零落成灰尘,堵上上苍之眼。既然看不到世间疾苦,上苍要眼何用?!

他心中高叫着不服!就算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他也是不服!

他想打上阎罗殿,问一问天道是什么?

天道不应该是亏欠的,就该赎回,轻视者,伤害者,也会尝尝被轻视和伤害的滋味吗?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

然后一睁眼……他又回来了。

他的随扈、仆从都以为他命大,是从鬼门关上滚了一遍。

岂不知他踏过了死亡之门,却又让无形之力给推了回来。

他不知道老天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知道。

这就好比下棋,他已经知道这局棋的每一个路数和截杀。所以他可以下先手,选择另一个路数,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三郎。”醇厚低沉,却又冷冰冰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穆耀顿住脚步。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声音属于谁。

呵呵,明明心里热的,血是滚的,却偏偏披了个冰冷的皮囊,也不知要掩饰什么。

所以最后那样惨法她是活该啊。

和他的死比起来,二哥的情况比死还惨一万倍吧?不过,他也不怎么同情就是了。

“二哥。”穆耀回头。

眼前的男人高大如山,沉静如海,被渐黑的天色衬着,是那样真实的存在。

这再度提醒穆耀,倒霉的前世已经过去了。

眼前这个,不再是那个被鲜血浸泡着,却在临死前对他露出笑容的人。

穆远是真的,他穆耀也是真的。

这一世,他要好好和老天斗一斗呢。

“何时回来的?”穆远接着问。

兄弟两个习惯性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免得彼此尴尬。

“中午才入京,还没来得及回家,先被召去宫里了。”穆耀规矩的答。

好一派兄友弟恭的场面啊。

“嗯,正好传饭,去和父亲一道吃吧。”穆远说着,越过三弟,向前走去。

“二哥不问问我,为什么滞留西京吗?”穆耀跟在后面,看似随意地问,实则有点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