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还新时光却匆匆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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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来过,我如此难忘

孤独的人往往很会隐藏自己的悲伤,难过的人往往会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心事,因为他们不愿意再回想当初受的苦,也不想再去经受一样的苦。

总有一些事情藏在心里不愿意提及,有时会美好得像梦一样,有时会崩塌到决堤,总有一个人不愿意回忆,有时会潦草离散不见踪影,有时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

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一段感情,一想起来或许百爪挠心,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最后只能默默地说,都过去了。

欣怡我的好朋友,她曾经对我说,人生那么短那有时间去浪费,可是感情却常常让人很疲惫。有时相信它,有时背叛它,有时会因为孤独依附它,有时会因为喧嚣忘记它。很多人的爱情并不友善,但它会让你在一段疼痛中成长,为你穿上坚硬的盔甲,给你面朝阳光的勇气和信心,把曾经的骄傲自尊给你,让你重新找到自己给你一个有趣的灵魂。

我知道,曾经的欣怡就只剩下了一副皮囊,她用尽全力地去留住自己的爱情,但最后只剩下了独自的不甘。我写下这些文字,不为纪念曾经的故事,只是告诉你,你来过,我才如此难忘,有些爱情不是徒有虚名。

欣怡是很多人眼里聪明果敢的女生,她用三年修完了大学课程,大一就开始做兼职,提前开始工作;她用百毒不侵的心提前进入社会,也从复杂的社交条框里找到自己的加以利用;她办事干脆利落,说话直接重点。她是很多人眼里的女神,但只有我,这个她最好的朋友知道,欣怡的聪明果敢,不适用于爱情。

故事发生在一个夏天,正午的操场上几乎没有人,欣怡戴着耳机穿过校园,来到饮品店买一杯柠檬水,耳机里传出一段好听的电台广播,每天正午有十分钟的细碎时光是她必听的。她曾经和我说自己是一个声音控,甚至对电台里的那个男孩产生了微妙的感觉。

电台主播在那时候,对欣怡来说还是个神秘的职业,她好奇那样的声音应该属于一个怎样的男孩,好奇声音是如何通过电波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中午简短的新闻播报只是这位叫一南的电台主播的一个客串节目,在每晚十点开始的《照亮你所有的夜晚》,才是欣怡心中真正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时间。

欣怡一边翻看着她给一南写下的微博留言一边喝柠檬水,一南总是礼貌性地回复,她有时提出不专业的意见,他都表示真诚地感谢。渐渐地他们成了网友,一南的微播有了欣怡的链接,被放在最棒听友那一栏,欣怡兴奋极了,她甚至觉得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每天晚上是欣怡最开心的时间,她会提前洗漱完然后上床,躺在床上听一南的电台节目,参与节目互动,还用QQ和一南聊天。每周会有主播在深夜的直播间值班,一南是每周一三五轮班,他下了直播就会给她打电话,这对于欣怡来说是从来没有的体验,她只要想到能和主播聊天到清晨,就兴奋得浑身颤抖起来。

欣怡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她的这种心情,当电话里第一声“喂”传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一南了,这份感觉好似不是光明正大,好像只存在于黑夜。这是她的秘密,隐藏在深夜的电波后,而她也明白,她在自作多情,优秀的电台主播,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什么都不懂、远在BJ的学生妹?

就这样,他们整夜畅聊,话题天南海北,欣怡总是把头蒙在被子里,一个姿势保持几个小时。秋老虎的BJ依然炎热,头发上的汗水一滴滴滚落在床单上,欣怡打着手电给一南读书,一南给欣怡讲单位的趣事,经常到了第二天天亮,两个人依然有说不完的话。

有一天一南突然说:“你尝试过异地恋吗?”欣怡一愣:“没有啊,我觉得异地很辛苦。”一南笑了一声:“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啊。”欣怡赞同地说:“也是,如果彼此喜欢,心的距离近,就算离得再远,也是可以在一起。”

一南突然神秘地说:“我现在就特别想谈一场恋爱,异地的恋爱。”欣怡的心突然跳得特别厉害,那是一种情感破土而出的悸动,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装作淡淡地问:“哦?挺好啊,和谁?”

一南说:“你。”

欣怡突然默不作声,一时间各种情绪堵在心口无法说出口,她闭上眼睛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口是心非地说:“你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而且我只是一个学生,你都工作了,我们恐怕……”

一南打断她的话,干笑了两声说:“怎么,你不敢?”

欣怡一时间有点尴尬,故意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不敢,谁怕谁啊,来啊……”

那一年的秋天,欣怡和一南在一起了,她还骄傲地给我展示蓝屏手机里满满的短信。她和一南每天发的短信有四百多条,收件箱放不下就恋恋不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挑出无关紧要的删掉,剩下的被欣怡背得滚瓜烂熟。

每晚打电话到最后,挂电话依依不舍就要半个小时。这边说你先挂,那边说你先挂。这边说一起挂,那边说好的。然后又默不作声,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不挂”,然后哈哈大笑。再重复这样的伎俩他们也都乐此不疲,并乐在其中。

他们在一起不久,一南的生日就要到了,他开玩笑问欣怡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可欣怡却结结巴巴没有下文。后来一南知道,欣怡的生活费用完了,虽然她百般解释和阻拦,但一南依然在第二天给欣怡打了3000元。

欣怡和我说起这件事时她哭了,她说第二天她和同学去银行提款,扬言要请好朋友吃羊蝎子。当她从提款机拿出那一沓不算厚的钞票时,欣怡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后来欣怡和朋友在饭店吃羊蝎子,她知道这是她半个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而这顿饭,是自己的异地男友给的,她在热气腾腾的锅子前,默默流下了眼泪。

我问欣怡:“你不是一个大手大脚的女孩子,你的生活费去哪儿了?”欣怡挑了挑眉毛:“买了电话卡充了话费,给一南打电话发信息啊。”不久后一南来BJ看望欣怡,电台的工作制度严格,直播空缺一天要扣500元的奖金。欣怡感动得要哭出来,她对我说,一南被扣了2000块的奖金,只是为了看她,她觉得这辈子就交付到他手里了。

一南比欣怡见到的照片中更高更帅,整个人洋溢着一种成年人的成熟和大气,她几乎着魔一般盯着他看。初次见面两个人话不多,在宾馆里一南坐在床上,欣怡拘束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脑海里过电一般出现了各种画面,这时一南好听的声音响起:“我可以抱抱你吗?”

欣怡被一南带着逛了BJ曾经没有去过的地方,而最让一南难忘的,是他们去了BJ游乐场。那已经是一个破旧的老地方,但两个人依然兴致盎然地玩着各种设施,一南拉着欣怡去坐摩天轮,欣怡有恐高症,紧紧拉着一南的手,一南怜爱而深情地望着单纯的欣怡,把她拥入怀里。

欣怡羞红了脸,对一南说:“这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感觉好好哦。”一南说:“接吻吧,宝贝。”

秋末的深夜有了寒意,一南和欣怡的最后一夜显得那么漫长,欣怡躺在一南怀里,扭头望着空旷冷清的天安门广场,灯火通明,但却毫无生机,欣怡独自默默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