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医院里的痛
闻讯而来的文默和120一起将沈越送到医院。站在抢救室门外，文默焦急地拨通了沈越爸爸的电话。与此同时，在操场上站立不安的魏家浩看着站在旁边的邵淇轩和顾晓婷不停地叨唸着:“越越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嘛？”“我也不知道啊！”顾晓婷一脸茫然地看着魏家浩，接着道:“刚才越越满手是血。”“就是啊，我也看到了。”魏家浩一拍大腿接着道:“我要去看看越越！”“那你得赶紧给文老师打个电话。”
刚和沈越家长通完电话的文默听到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再次接通了电话:“喂，哪位？”“文老师，你们在哪里？我想来看看沈越！”魏家浩显得十分焦急。“你是谁？”“我是魏家浩啊，老师，你们现在在哪里？”“你来干嘛？我已经通知沈越的家长了，他们下午就要赶来。”“文老师，我和沈越平时耍得挺好的，我真得很担心她，很想去看看她，你们到底在哪个医院嘛？”“我们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你非得要来，也要下午上完课后来！”“行！我上完课后就来。”一旁的顾晓婷不停地挥手:“浩儿，给文老师讲，我们也要去看沈越！”魏家浩却挂断了电话。
“浩儿，怎么这么快就把电话挂了？我们也要去啊！”邵淇轩一脸责备地看着魏家浩。“去这么多人，文老师肯定不干的，我怕再讲，连我都去不成。”魏家浩看了看邵淇轩。“等浩儿先去了解情况后，我们再去。也行！”顾晓婷看了看邵淇轩又看了看魏家浩。
抢救室外焦急等待的文默又一次接通了正在响铃的电话:“何主任，你好！”“你班上的学生，现在情况怎样了？”“医生还没出来！还在抢救室！”“辛苦你了，文老师。有最新情况我们及时沟通，我现在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好的，何主任。”挂断电话的文默回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黯红的灯光打在煞白的门框上，激起惨淡的光晕，刹那间唤醒了深藏心底的记忆。朦胧中透过时光的穿梭，文默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正站在门外等待抢救中的陈浩杰。瞬间拨动心灵的脆弱，文默顿觉一股锥刺般的疼痛一下从胸口传导全身。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从脸庞滑落，文默蜷缩着蹲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双手抱头，伴着发抖的身躯，背脊正阵阵发凉。这一刻那个太阳底下最光辉的教师正浸润在孤独、恐惧和无助中，除了文默自己又有谁能体会？
“咣当！”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愣愣地看着抱头微微颤抖的文默:“老师，老师——”伴着医生的呼唤，文默轻轻地抬头，噙满泪水的眼睛看了看医生。约微片刻的迟顿后，文默连忙伸手擦拭着脸庞的眼泪。“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医生。”文默有点难为情地站了起来望着医生，双手还在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应该就是剧烈运动导致流产……”“什么呢？”文默有些吃惊地打断了医生的说话。“就是流产了，手术已经做完，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没问题了？”文默一脸惊愕地盯着医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平静地看着文默。听到医生的话，文默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文默不停地默念着。
谈话间，护工已经将躺在手术台上的沈越从抢救室缓缓推出。天蓝色的医用棉被紧紧地盖在沈越的身上。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庞，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嘴唇，文默盯着此刻近在咫尺全身写满青春疼痛的身体，不禁心痛地轻轻呼唤着:“沈越，沈越——”“老师，才做了手术，她需要休息。”一旁的医生轻声打断了文默的呼唤。文默只得紧跟着缓缓移动的手术台向抢救室隔壁的病房走去。
刚到门口，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便转身看了看文默道:“噢，老师，你看费用……”“噢，刚才都搞忘缴费了！”文默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手，接着道:“只要学生没事就好，费用我代交。下午学生家长就来了。”说完，文默急冲冲向医院缴费大厅走去。
已经来到医院门诊抢救室外的何长坡，没有看到文默，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文默的电话。“喂，何主任！”听到文默熟悉的声音，何长坡急忙问道:“文老师，我已经到抢救室外了，你在哪里呢？”“哦，何主任，我正在交费，马上就过来。”
此时，坐在公交车上正在往市第一人民医院赶的魏家浩正心急如焚地盯着窗外。“越越，到底怎么了？现在究竟怎样了？”魏家浩不停地问自己。越问却又越烦燥，巴不得飞驰到医院问个究竟的魏家浩却又身处缓慢前行的公交车上。时停时行的公交车又到了一个站点，刚下去几人却又有一大群人蜂拥而上。如坐针毡的魏家浩似乎已经被公交车上拥挤而狭小的空间压得喘不过气来，莫名的不祥之感总是在心中不断升腾。
交完费的文默回到抢救室外将情况向何长坡一一说明。“学生家长什么时候到？”何长坡一脸严肃地看着文默。“今天下午就能赶到。”“关于学生流产的事，等家长到了再当面告诉他们。”“好的，何主任。”文默也是一脸严肃。“文老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照看好学生，其他事，等家长来了再说。”顿了顿，何长坡拍了拍文默的肩膀:“走！我们进去看看学生。”
病床上，一脸煞白的沈越微微睁开双眼，无助的眼神看着天花板，麻醉过后锥心般的疼痛伴着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沈越躲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拼尽全力翻身侧卧，再死死地扯紧被子。看到站在床边的文默，沈越翕动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文老师。”
文默弯下腰，摆了摆手，一脸慈爱地看着沈越:“别说话，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老师会照顾好你的。你爸爸妈妈下午就到了。”“对，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好好休息。我和文老师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爸爸妈妈来。”一旁的何长坡边说边端来两根凳子。沈越满眼泪花地看着两位老师，无助的眼神却又慢慢变得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