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曹孟德献刀刺董卓（上）
曹操对着城门那头望了片刻，就立刻把门关上，心中莫名有些焦躁懊恼。
这里是在雒阳城东的中东门之内的一条街巷上，周围是熙嚷的人群、车马经过，不过行至城门口处，就全都被堵住，在那里此时正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阻着出路。
更准确说，是许进不许出。
曹操之所以会选在这个地方逗留，本就是因为近水楼台，可以让他更好的观察时机，看看有没有可以趁其不备就近逃出去的机会；此外，自然也有“灯下黑”之意。
那些严禁出城的西凉军将士们不会想到，他们要抓捕的对象实际上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曹操很清楚对方在封锁城门的同时，必然也会开始在城内大肆搜捕。
若是放在以往，董卓或许还会因为担心引起激烈反弹，激怒城内世家以及谋、武强者们，尤其是陈平这条“睡龙”，但现在这种时候，恐怕根本不会顾及这么多，所以他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么及时迁移，要么立刻出城。
只是城门守卫这么森严，他也根本不懂什么易容乔装之术，只要一跑出去被看到就会立马暴露，这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其实若只是这些普通的士兵把守着城门，他倒也不至于畏惧，以他已经突破至二流武将的实力，横起心来直接杀出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在那些士兵身后站着一个始终沉默、笔直挺立的身影，身上有着让他都觉得危险的气息，使得他不得不畏足不前。
——至少目下对他而言，还没有到非得要拼命不可的地步。
“叩叩叩”……
“嗯？”
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他心中微沉，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不过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若真是那样的话，恐怕根本连敲门都不会，而是直接冲进来抓人了。
来的这个，要么就是排查的人，要么就另有他人。
想到后者，曹操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挪移着步伐到门边。
然后他做出被打扰的样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将门打开一条缝，正想说什么，却呆住了。
“孟德，没想到吧？”
门外地不是郭嘉和王胤，却又是谁？
曹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微变，立刻打开门将二人拉进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关上门之后才松了口气。
“孟德怎地如此紧张？”郭嘉还是面带微笑，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曹操这时候当然已经回过神来，闻言只是苦笑道：“奉孝就不必取笑我了，不过你们怎么找到这边的？”
王胤说道：“这个我也很好奇……”当时郭嘉只说他应该知道曹操会出现在哪里，王胤也说不出让他一个人过来那种话，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本以为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知道。
“其实嘉在孟德身上种下了一个引子，可以随时定位孟德所在的方位。”
曹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哈哈笑道：“奉孝若不这么说，或许操还会这么想，但既然如此说……奉孝怕是猜到的吧？”
郭嘉笑而不语，王胤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尽管对郭嘉推测的过程有些好奇，但此时也不方便多问。
而且他其实也大致能够想得到，曹操这种时候在被封锁的城门口处藏匿，算是符合他性格的行为，并不难猜，不好确定的只是在哪扇城门，郭嘉恐怕也只是碰运气，或者说是选了他心中最有希望的一道城门，没想到二人算是“心有灵犀”，一次便中了。
这时二人已被曹操引入大堂中坐下，曹操又说道：“你们实不该出现在此处……”
郭嘉难得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若不知孟德处境，我自然什么也不会做；但若是知晓了却不来，孟德或许能谅解我，嘉自己却无法放过自己。”
曹操有些感动，但很快却又奇怪起来，“奉孝……承嗣，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我……”
“其实昨日在府上见到孟德的时候，我就有些疑心了。或许孟德以为自己当时解释合情合理，但却不知，我早从奉孝这儿得知，你对那蔡文姬，只有长辈之意，并无男女之情。何况昨日你去找奉孝饮酒，居然饮得比他还多，种种迹象表明，你在隐瞒某事，饮酒也似乎是为了为自己壮胆。”王胤说着，吁了口气，道：“只是没有想到，你干的还真是胆大包天的事情。不过有了前面的猜测，那么今日在‘学堂’一听说董卓遇刺，我们便想到你，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曹操只能苦笑，他当时确实是失了些方寸，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自己事后都没有察觉到，还有饮酒的事情，说是为了壮胆也不算错，万没有想到就这两点被王胤捉住了错。
还好他不是敌人！
“此事前因后果，可否与我们详细说说？”
曹操看了看郭嘉，又看了看王胤，终于点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我原本是打算在近期离开雒阳，即便是封赏未下、白身而去也在所不惜。那董贼虽然顾忌献侯、王司徒他们，并未大肆霍乱朝纲，但他擅行废立之事，已是动摇国本；更兼之践履上朝、入而不拜，操之前更听闻天子前番遭他恐吓，回寝宫后便大病了一场，至今身体未愈，此等不臣行径，实在令我不齿。
“那董贼如今势大，我孤身招惹不得，但他近来多番示好于我，似乎有意招揽，我自然不会同意，也唯恐留在雒阳身不由己，便有意离开。到时候更可以号召天下明义之人来联合讨董，为天子剿除奸逆。
“只是孰料昨夜司徒居然相邀于我，与我说起那谋刺董贼之事……”
王胤眼皮不禁微微一跳，这事情果然还是王允“主动”地。
郭嘉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胤知道他的意思，摆手示意无事。
曹操也看在眼里，笑了笑道：“司徒并未威逼于我，只是给了我两个选择，是直接离开，还是办了这件大事，而后随去随留。”
王胤二人皆沉默了，曹操的选择，不言而喻。
曹操沉声继续道：“操的性子就是这般，若是就这么离开，也委实憋屈，虽知行刺一事实有难度，还是义无反顾的接下。
“其实，操更开心地，还是司徒并非外界所说，已投了董卓，他只是在忍辱负重。相比之下，操做这些许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但吾也没有想到，司徒似乎早有安排，不仅告知我那董贼平日的作息时间，每日晨间需要睡个回笼，此时正是他警惕之心最低之时；另则他还交予我一件宝物……”
他将手一翻，不知何时，掌心多了一柄仅有尺许长的短刃。
“这是……”
“名宝，‘七星宝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