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中考已然来临
经过这次半个月的严厉打击，无论什么身份的人，哪怕是杜小风这样普通家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牵连着一条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这条线却如此的缥缈，以至于一直存在，却从未断绝……
李厂长和女秘书站在龙河的边上，看着河对岸富人区夜晚初上的华灯，听着拍击在河坝上的浪涛声，一直保持沉默着。
他们想再最后看看这座超速发展中的城市，因为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乘坐接他们的车离开龙邑县了。
李厂长久久凝望着眼前宽阔的龙河水道，内心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女秘书抱着一沓文件，也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可她心里似乎有很多疑问，她犹豫片刻，终于走上前。
“厂长，一个小县城很难具备大城市该有的发展条件，龙邑县有山有水有矿有人，这才被有关部门特批超速发展，可是为什么在当中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李厂长看着还年轻的女秘书笑了笑，用老成的口气说：“其实每个城市的兴起与衰落都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这县城发展太快了，所有的矛盾都同时爆发……其实在这之前我就觉得这种创新方案有问题，我给上面上过类似的提案了，只是大家都觉得是小问题，不去注意……唉～”
秘书虚心的点点头，可是又连忙皱眉头问道：“那我们会不会做的太过了，有些事情其实我们并没有完全调查清楚……”
听闻这话，李厅厂长急忙回过头来摇摇头，板起脸来：“秘书，记住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要明白，特批发展区的使命注定和寻常城市不同，为了稳定现在，甚至是以后的问题，总会要牺牲一些代价的……哪怕是错的……”
“哦……”女秘书点头听取长辈的教诲：“那么，接下来这千疮百孔的县城该怎么发展呢？”
“慢慢的来修补吧，不过我想，应该会停止继续发展的，上面为此已经损失了近亿元了，如果没有庞大的启动资金，这县城……也就这样了……”
李厂长笑了，他鼓励般的对秘书点点头：“秘书啊，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哪像我这个要退休的人？想不想从我这里学几招有用的？你要知道，有时候，有些事只能靠你自己去思考。”
女秘书欣喜的点点头：“能听到李厂长的口传身授，是我莫大的荣幸！”
李厂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知道这龙邑县的根本问题出现在哪么？”
“每一级下放的有关人员，还有部分普通包工头和一些涉嫌嘟嘟嘟的人……”秘书熟练的把手头资料上的情况汇报给了李厂长。
李厂长却摇头：“你说的对，但这都是表面的小毛病，不全面……”
“那应该是什么？”秘书急忙追问。
“这里……”李厂长抬起食指，指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是……心脏……哦！是人心？……”秘书试探着答道。
“是贪念，是权嗔，是和这座城市一样飞速膨胀而又遏制不住的人心！”李厂长语气很严肃，手指还微微颤抖……
是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追求速度，只能用拙劣的质量来换，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仍在压榨这本就不多的质量……
……………………
现在，距离中考还剩下56天的时间了，一切就像那天的天气一样经历了暴风雨的洗刷。
学校换了新交长，听说是临县某个初中学校的副交长提拔上来的。
当然，杜小风所在的班级也换了新班主任，语文课也被新的语文老师补上，可是杜小风却再也没了上孟雨兰课似的专心了，他对崭新的一切满不在乎，除了抬头还能望见的教室最前排的另一个人。
刚来的新班主任明显脾气好的一塌糊涂，杜小风却到毕业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他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在他心目中，或许只有“女魔头”孟雨兰才是他的语文老师吧。
学校近几天发生的大事满城都知道了，这个接手新九年级六班的班主任也知道这个班级是个烫手的山芋。
于是她上任的第一天就开始整改，就像是大多数普通班主任那样，先把林可依和沈腾还有其他因各种原因不上同学的课桌搬走，然后开始按照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座次表，因为他的想法和大多数老师一样，学习好的同学靠前坐。
虽然这是事实。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杜小风从前些日子开始跟随着方刚和月瑶学习，他的成绩开始飞速的往上窜，但是由于底子太差，只窜到了全班大约一半名次左右的位置，被调到了教室中间位置，方刚嘛自然不用说，尽管家里发生了意外，但依旧是第一，坐在原来月瑶的位置。至于月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可依的事情遭受了点内心的打击，这次考试竟然有一科的试卷没有写名字，但就算是这样，考的也比杜小风好，只是调位的时候竟然调到了杜小风前面，两人成了前后桌。
知道自己成绩考砸的的月瑶差点哭了出来，幸好杜小风知道她性格很脆弱，连忙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别气馁，我相信你下次一定会考好的！加油哦～”杜小风学着林可依的样子微笑着说道。
月瑶回头看了一眼杜小风，擦了擦眼角的泪，重重的点了下头：“嗯！谢谢你～”
“谢什么？咋们是哥们嘛！”杜小风笑的很愉快，但单纯的月瑶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某个上午，老师发了一张单子，那是初中升高中的志愿填报表，龙邑县高中录取初中生是按照批次划分的，第一批是中考成绩靠前的学生，可以选择本县最好的高中上，第二批则是这靠前之后的另一部分学生，他们能上其他学校，等这两批轮完之后之后再继续按照成绩往下排，进行下一轮的一二批筛选，这重新选出来的第一批还可以选择最好的高中，第二批却只能上其他高中，以此类推，直到每个高中人数达到饱和，当然，如果第一批填报的志愿是其他的学校的话也可以被其他学校优先录取。等人数够了高中招收指标的时候，剩下的学生按照不及格被淘汰，也就是中考失败。
他们中大都是无法上高中的。
“同学们，中考志愿很重要，这关系到你将来去哪所学校上高中的问题，你可以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也可以自己选，随便你们，只要你们别后悔自己选的学校就行……”
听完讲台上班主任讲的话，杜小风急忙戳了戳前桌的月瑶一下：“月瑶，那个……你会选哪所高中啊？”
杜小风笑起来很好看，依旧阳光灿烂的脸映衬着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
月瑶笑着拿起自己的志愿表，转过身来指着道：“当然第一志愿是一中（龙邑县第一中学）啦！我要上好的高中。……咱们县就三个高中，就一中在咱们这个校区，二中（龙邑县第二中学）在城里离这里太远，三中（龙邑县第三中学）早就拆了，四中（龙邑县第四中学）嘛离这里倒近些，不过教学质量比一中差些，所以我第二志愿选的四中。”
杜小风接过月瑶手中的志愿表细细的看了下，而后轻轻哦了一声又递给她。
月瑶自然觉得没什么，但是杜小风却心里有些发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心里有点失落。
他或许明白这叫什么，但是，他却不敢说，他只敢埋在心里，不敢表露。
因为他怕心地坚强而又脆弱的她难以接受这件事。
或许连杜小风自己都难以接受吧，可是，又能如何呢？
学着沉默吧……
下了课，他又去看了方刚的志愿表，和月瑶一样，方刚也是先填的一中再填的四中，看着志愿表，杜小风知道他为什么不填二中，因为那里，离教育局太近了。
方刚不想再去那个伤心的地方了。
………………
夜晚，杜小风回到家，就坐在沙发旁发着呆，而林慧然和杜之远则在沙发的另一边谈着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但是刚过了一会儿，杜小风就听见了一些让他感到意外的话。
“听说了吗？孟雨兰被抓了……”
“嗯？孟雨兰？那个才二十七岁的杜小风的班主任？……哦！你不是经常因为小风的事被叫去吗？”
“可不是嘛！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被抓的吗？”
“啥？”
“卖那个！！……就向那原先的宋交长借了四十多万块钱给患糖尿病的妈治病，就被这交长威胁给糟蹋了……唉～说来也怪可怜的，孟老师的父亲老早就去世了，她是被她妈一手拉扯大的，都是穷孩子，穷孩子家能有几个钱？好不容易考上了个可以有时间照顾她妈的老师职业，这人生才刚开始呢，你说这就……唉～……”
听到这里，杜小风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的回到了房间，他最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哪怕是知道了孟雨兰的事情，杜小风也不想再多去想了。
他感到心累了。
杜小风坐在床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志愿表。
他刚才其实是想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的，但是现在他觉得，已经不需要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
“或许，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环境更好些，或许，把她记在心里不去打扰她才是对的，或许，她的优秀你注定无法企及，或许，有些人只需记住就好，她喜欢安静与学习，而你不是……”
杜小风看着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一个口琴，伸伸手，却不敢把它抓起来，他又想起了自己弹过的那一把吉他，可是，最近一直忙着学习，哪有时间碰乐器，吉他还在音乐教室里待着呢。
杜小风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内心很挣扎，可能折腾了很久，可能是下一刻，总之，当杜小风从书桌上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志愿表上歪歪扭扭着写着：第一志愿四中，第二志愿一中……
书桌上的那盏小夜灯还在亮着，微弱的黄光将墙壁上的挂钟映出了深深的阴影，时间是清晨五点半，天色还未亮。
可是，现在距离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