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症下药破冤案
林立言头发花白,挽着一个髻,没戴帽子,浓眉大眼,额上渗着汗珠,胡子都打了绺,一边用手梳着胡子,一边朝一个人挥着手喊:“余得水,让你老丈人找的好苦!”
余得水扭头一看,立马回转身一路小跑去接老丈人,后面跟着阿楞。
林立言忽然远远地看着前边是自己的师傅,朝伯玉垒喊着:“师傅!师傅!”
立身先是纳闷,随机脑子一动,心里想起一件事,豁然开朗,心中明白起来。
伯玉垒转过身来,朝立言呵呵笑着。
立言走近看到是伯玉垒,脸色就变了,一言不发,爹也不叫,满脸愠色:“你怎么在这里?”
“这又不是你买的地,光兴你在,就不许我在呀?”伯玉垒扭头,手指立言冲余得水又说:“他是你岳父,我们就是亲戚了。”
余得水赶紧磕头,但跪在地上不知如何称呼。
伯玉垒哈哈大笑,说,我是你爷爷。
余得水忙不迭地喊爷爷。
老头将余得水搀起,说,我看你是个好孩子。
立言一听这句话,就不乐意了,朝他的父亲揶揄了一句:“好孩子得有好老子。”
“我不是好老子,哈哈!”伯玉垒手捋胡须哈哈大笑。
“父亲,有个疑问一直在我心中。”立言说。
伯玉垒示意他说下去。
“你跟我的师傅身材行为举止说话声音都非常相像,但是模样十分不同。”
“因为父亲就是师傅。我就是你的师傅孟仲仁。”
“这怎么会,怎么会……”立言跟他的师傅孟仲仁关系极好,一身武功全是师傅夜间悄悄教会。
伯玉垒从身上摸了半天,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多年不用,恐怕已坏。好容易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戴在脸上。
立言一看,噗通一个头磕在地上:“师傅!哦,父亲在上,受儿子一拜!”
立身在父亲教他易容术时,就知道父亲偷偷教立言武功一事。
伯玉垒扶立言起来,立言还恍然梦中,嘴里叨念着:“孟仲仁,我才是梦中人,可惜醒悟太晚,被俗世蒙蔽双眼。”
“不晚不晚,我们一起下山。”伯玉垒呵呵笑着,倒背双手,走在最前头。
到得山脚,伯玉垒突然站住,把他身上的那袋醒醉蒿交给立身,跟众人说就此告别。
众人舍不得他,尤其是立言。
伯玉垒说他要去给病人配草药,耽搁不得。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一套干净衣服,他嘟嘟囔囔,说,世人都是只看表面的,如果穿破烂衣服,会被人瞧不起,更不会相信他的药方,到时候没法救病人。
立身问他何时回家。
伯玉垒说,他会回去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冲他们一笑,就消失在苍茫山色中。
立身跟立言如实说明来意,并告诉他,世琦那边急需解药,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看这醒醉蒿能不能救活杜老大,顺便将聚福堂遇到的麻烦简短说了一遍。
余得水听到左溪冷这个名字,就突然明白了什么,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讲述一遍。
原来,余得水跟妙手春的少掌柜马千里,一见如故,便住到妙手春药铺。
夜里出来如厕。
路过马千里睡房窗户底下,无意中听到马千里跟他太太的谈话,大意是说妙手春丢了镇店之宝千日醉麻醉药,还有一瓶极纯鹤顶红,又不敢声张,还不知丢了好久。小厮说看见过左溪冷到过那间屋子。
现在左溪冷畏罪潜逃,谁人不知。
想来想去,左溪冷这个乌龟王八蛋嫌疑最大,偷了千日醉和鹤顶红,跑到聚福堂当药酒师傅,杜老大喝了他配的药酒昏迷不醒,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有呼吸,估计那药酒里就是千日醉。
这么揣测,左溪冷本想给杜老大的酒里下鹤顶红,嫁祸聚福堂,还是良心发现,换做千日醉。
害得世琦进了一趟监狱,害得妙手春没了镇店之宝,他倒好,一走了之。不过呢,千日醉没了还可以再买,正好林家在这里,就尽快让林家采买,借此机会,将解药也一并买了,再高价卖给聚福堂。
这样对聚福堂的人情也做了,钱也赚了,一举两得。
马千里连声叮嘱太太这事不能外传,更不能让聚福堂知道。
余得水惦着脚后跟悄悄到茅房,又悄悄溜回屋里。
立身立言听后都恍然大悟。
立身说,妙手春这父子也是老狐狸。
到得立言他们歇脚的客店,余得水三人,用葵子三合为末,煎汤冷服,解了辟谷仙方,就又跟平时一样了。
等千日醉和醒醉蒿打捆装车后,立言才带着林家人动身前往汉南。
立身带着一小袋醒醉蒿一匹单骑先行,立言一定让伙计阿楞也骑了一匹马陪着。
到了汉南,立身按照父亲写的药方,配解药,配药的时候酒盅仍不肯离手,一会儿喝一口。解药配好给杜老大灌下去,就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噜响个不停,手指有一丝颤动。
杜老大的媳妇和儿子杜阿毛焦急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杜老大的肚子不再响,也没有其他反应。
他们正在着急,杜老大眼睛睁开了,他环顾左右,问:“你们都围着我干什么?”
杜老大醒了,终于醒了。
杜老大的媳妇抱着他的胳膊喜极而泣。
杜阿毛跟着聚福堂的人,到县太爷的大堂上作证,说他的父亲并未中毒,只是喝醉了,现已醒转,并无大碍,已可下地干活,请大老爷重新断案。
县太爷将青子从狱中放出。
聚福堂上下一片欢欣。
世琦虽心中装着聚仁雪梅的烦恼事,只得先搁下不管。在院里摆了家宴,衣家、伯家,上下老小,全部参宴。
席间,世瑜炫耀他们喝的桂花酒,说这个酒是特制的,工艺精细,味道如何如何好。
立身听罢哈哈大笑。
世瑜不解。
立身说,他酿的桂花酒比这个还精细。
世瑜不服气,说我这个工艺已经到了极致,我不信你还能玩出花来?
立身不疾不徐,缓缓说,我这个酒用的桂花跟你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