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留宿(五)
温暖的体温环绕着林莫笑,驱散了今晚的寒气。
还有那带着沐浴露味的淡淡香气,让人想起雨后八重樱恬淡的味道。但那味道淡得如水滑过一张白纸,瞬间又了无痕迹。
他的下巴偶尔在她的头上挪动,痒痒的。
她甚至能感受他喉结滚动,和他轻轻喷出的鼻息。
疯了……疯了。
林莫笑的心已经慌了起来。
不对!
凶兽当前,她居然还有心思心猿意马?!太可耻啦!
林莫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上,放回游戏里。
只见陆野如钢琴家般的手在键盘上流畅的操作着,屏幕上的一笑天荒后跳、侧翻、躲避、冲刺,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躲开那四翼兽的攻击。
其实就是走位风骚而且猥琐!
本来敏捷度不高的一笑天荒在陆野手里,却好像一只灵活的泥鳅一样从四翼兽的眼皮子底下跑走,只留给它一个窈窕的背影。
终于,跑出了它的追击范围!
陆野操作着一笑天荒向枝头上一跃,稳稳地蹲在上面。
林莫笑惊呆了,她曾经尝试过上树,但是太难了!
很容易踩断不说,一跳上去就会被重重叠叠的树叶阻碍视线,根本找不准落脚的位置!
看着陆野轻轻松松地就成功了,加上帮她把一笑天荒从死神面前拉了回来,可见他的操作!
陆野缓缓起身,那股温暖的感觉也随之离去,林莫笑居然心生不舍。
但是她很快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还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看着林莫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陆野不由得笑着问道:“怎么啦?救了你也不开心么?”
林莫笑别扭地扭过头不去看他,“没怎么……我很开心。”
“哟?”陆野歪头,嘴角咧开,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宠溺。
她别扭的样子真好看!
“干嘛!”林莫笑瞪了一眼陆野,“笑什么笑!”
她训斥自己的样子也好看!
陆野心里雀跃的要命,因为刚才她居然没推开他!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推开他!!
天知道他刚才多么舍不得站起身来,刚才那种温暖多让他迷恋。但他还是主动起身了,强行用理智把握着分寸。
“对了,你也玩《天荒》吗?看你操作怎么这么好啊?”林莫笑有些疑惑地看着陆野,打断了他的回味。
“嘻嘻,我天生做什么事都是一流的~游戏操作而已嘛,难不倒我,我刚才在后面看你玩了一会儿,上手就会了!”陆野的手指蹭了蹭鼻骨,骄傲地看着林莫笑。
“切~~”林莫笑简直想翻个大白眼!!
说他没玩过,上手就这个程度,还懂上树躲怪,鬼才信嘞!!
当她是三岁小孩呢?那么好骗。
不,现在三岁的小孩都不好骗了……
“其实我刚才,恩……也不是我真正的实力!我只是没认真,谁让你插手啦!”林莫笑想激一下陆野,看能不能让他说出真话,“我有个朋友操作比你好一万倍!”
“哦?”陆野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托着腮望着林莫笑,眼里明显表示出了兴趣,“谁啊?”
但是他的心里同时升起一点紧张,不会是一雨倾城吧……她要是说一雨倾城或者醉酒逍遥,他肯定一口老血喷出来,气死!
“哼,你反正不认识。”林莫笑挑衅般看着陆野,“他速度快得就好像闪电一样,你别看你现在像个泥鳅一样挺灵活的,在他面前,你肯定跑都跑不掉。”
闪电一样的速度?
恩?
恩恩??
陆野哭笑不得看着林莫笑,“你说的那人,不会就叫野茫茫吧?”
林莫笑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
陆野凑近她的耳边,嘴唇差一点就能碰上她的耳垂,他沉吟了几秒后,说道:“因为,我就是野茫茫呀。”
他的咬字清晰,却让林莫笑出现了幻听的感觉。
他……是野茫茫?
别怕,别怕……他的声音从心底往上窜,仿佛空谷的回响。
紫黑色衣衫的男子挡在她的面前,以一敌十。他将她抱在怀里,背后的羽翼展开,像闪电一样自由穿梭。他被她签订契约,随时召唤到身边,挡住可能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一击。
拥有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的他,和她擦肩,却又因为口罩有了交集。操场夜谈,他搂着她的肩膀陪她去见凌子岳,强光刺眼,但有他在就安心。睡前收到的晚安。迷梦中在教室醒来,他就坐在身侧对她微笑。大雪封山,却坚持要来接她,一步一步走到面前。
那一句句,别怕,让那两个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他总是,想要保护她的啊。
“笑笑。”他轻轻呢喃,却惹得她身体颤抖,耳根发烫。
所以,她才对他一开始就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么?因为,两人的说话方式,语气上扬,充满少年般的活力张扬。
林莫笑咽了一下口水,陆野近在咫尺,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了,主人?”察觉到林莫笑的颤抖,陆野还故意挑逗般地说到。
他的声音软软的,就好像小猫的肉爪子挠着林莫笑的心。
如果说他的亲自承认再加上“别怕”还不够的话,那声主人,可以说是完全坐实了他野茫茫的身份。
“我……我才不信你是野茫茫呢!”但是林莫笑还是想挣扎一下。
“那要不要我登录给你看?”陆野笑着说。
“哼,那你知道我是一笑天荒都不震惊吗?”
“恩……震惊吧。”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震惊?”
“那你这不是离得太近,看不到我的表情嘛。主人,你到底想怎样?”
“咳咳,你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再说!”
“不!我是你的召唤兽!你要对我负责!”
……
正走到阳台门边想进来的顾雨白,看到陆野正和林莫笑面对面坐着,他凑近她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她脸颊飞红,表情错愕又羞涩。
顾雨白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指甲快要深入到肉里,却始终没把门把按下去。
他表情冷淡,静静地伫立在门前,像一座被雪冰封了千年的雕像。
心痛的感觉弥漫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