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情铁手
换过衣服，林格走进吧台，波动的情绪迅速平复下来。
吧台内的方寸之地，是独属于他的天地，只要走进这里，他便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客人来之前，店里只有林格、妮露和伊莉丝三人，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林格主动打破寂静。
“为什么烈阳王子明明不认识地球的文字，却能听懂我说的话？还有兰娅和卡琳娜也是。”
妮露笑着解释道：“这个问题涉及到这间酒吧在魔法层面的构造，涉及多种魔法学科，解释起来很复杂。不过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进入这间酒吧的人，都会获得一个持续性魔法效果，可以听懂其它种族的语言。”
“原来是这样。”林格心中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酒吧开始新一天的正式营业后，林格一边擦拭酒瓶，一边在心里猜测谁会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卡琳娜昨天偷看自己换衣服，所以今天可能不会来，就算来也不会像平常一样积极。
烈阳王子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过来，那么熟客之中就只剩下兰娅。
当门外的风铃响起来的时候，林格看向门口，出乎他的预料，走进酒吧的不是兰娅，而是一名新的客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垂到胸前的长胡子也是白的，身穿朴素灰袍，手里拄着一根和他人差不多高的法杖。
那法杖更像是一根上粗下细的长棍，十分简朴。
老人有着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粗略的扫过酒吧内的布置后，走到一张酒桌旁坐下，将手中的法杖置于桌上。
伊莉丝拿着菜单走了过去，礼貌问道：
“这位客人，请问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不仅有酒，还有无酒精饮料，包括汽水、果汁和茶水。”
老人露出平和的笑容：“到酒馆当然是喝酒。”
“好的，我们店内最近推出了全新的酒品，由多种不同的酒类混合而成，口味独特，这是菜单，您看看需要哪一种。”
伊莉丝把菜单摆放到老人面前，菜单是图文式的，老人翻看两页，看到上面晶莹剔透的鸡尾酒图片，称赞道：
“你们家的酒真漂亮。”
然后用枯树枝一般的手指点在菜单上。
“来一杯‘沉思’，真是个好名字，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的，请您稍等。”
伊莉丝来到吧台前，立即敛起了笑容。
“喂，一杯沉思，动作快点。”
酒吧空间不大，林格早已听到老人点的什么酒，伊莉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酒柜上取下一瓶威士忌。
“知道了。”
伊莉丝坐到吧台前，双手支撑着秀丽的下巴，盯着林格的一举一动，似乎打算当面偷学。
林格也不在意，“沉思”所需的材料并不复杂，只需在威士忌中加入适量糖浆，薄荷叶和一片柠檬即可，但在用量上很有考究。
他一边取来调酒壶和酒杯，一边对伊莉丝道：“想学的话，就进来帮忙。”
伊莉丝眨了眨眼，漂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疑惑。
“你真的让我进去？”
“你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
“咳咳，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帮忙，那我就稍微帮你一下好了。”
伊莉丝微仰着头进入吧台，来到林格身边，眼底隐藏着一丝兴奋。
“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林格看到她故作不在乎的模样，心底忍不住想笑，但脸上仍保持着平静。
“去取一些冰块来，还有6片鲜薄荷叶，记得清洗干净，再切一片新鲜的柠檬。”
伊莉丝听话的去了，让林格都感到意外，这还是那个总爱发脾气的伊莉丝吗？
伊莉丝调酒技术虽然不好，动作却出奇的利索，很快便准备好林格需要的辅料。
林格目光扫过眼前的冰桶，六片残留着水珠的嫩绿薄荷叶，一片金黄的柠檬，夸奖道：“很好，速度快，材料准确，切片技术也不错。”
伊莉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哼，别以为现在夸我，我就会改变主意，等我的技术超过你，我还是会把你赶出吧台。”
“期待你的表现。”
看到林格脸上一如往常的微笑，那笑容真诚而友好，完全不像装出来的，伊莉丝心里暗想，难道他真这么想？就算我超过他也没关系？他真有这么大方？
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林格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她开始仔细观察林格的双手，那双手白皙匀称，指节分明，调酒时优雅而灵活。
当他拿起不锈钢冰夹，从冰桶里夹起散发着寒气的透明冰块时，那双纤尘不染的手好似一对艺术品，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美感。
当他轻轻撕碎轻薄娇嫩的新鲜薄荷叶，投入调酒壶时，手法又是那么的温柔细致。
那双手又拿起茶匙，往调酒壶中加入一茶匙糖浆，随后倒入酒瓶中的威士忌酒，合上壶盖后，开始剧烈摇动。
那双手在她眼中变得模糊起来，忽而又变得清晰，调酒壶中哗啦啦的声响传入耳内，伊莉丝的心似乎也被混在其中，被摇晃得一片凌乱。
她的呼吸有些乱了，胸口随之微微起伏。
这时那双手骤然停止摇晃，缓缓地将调酒壶移至早已备好的古典酒杯上方，轻轻打开壶盖，晶莹的酒液便流了出来，填满了那支古典酒杯。
金黄的柠檬片沉入酒杯中，如同太阳沉入海面，一杯“沉思”就此完成。
“记住了吗？”
伊莉丝耳边骤然传来林格的声音，她才如梦方醒，将目光从那双手移开。
“什么？”
“我问你记住刚才我调酒的步骤了吗？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
“没、没有。”
伊莉丝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刚才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双手吸引，完全没留意林格调酒的细节。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给你演示一遍，先把这杯酒给客人送过去。”
“哦，好。”
伊莉丝低着头离开吧台，端起那杯调制好的“沉思”，送到灰袍老人桌上。
林格盯着她的身影，总觉得她刚才的样子怪怪的，“沉思”的调制也不复杂啊？
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
一个娇小的紫色身影闯进酒吧，伴随着稚嫩的哭腔。
“林格，对不起，我把你的金币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