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帝王情债（上）
孟小七目力极佳，自从这女子摘下斗笠，他就直勾勾看着这女子容貌，心道：嘿嘿，又是一个好漂亮的姐姐！跟画里的昭君似的，真是好看！
等到女子喊出“唐欢”二字，孟小七心中又是大奇：她怎么也知道皇帝哥哥叫唐欢？我还以为这个名字是皇帝哥哥逗我玩儿瞎编的，闹了半天还真是他的一个汉人名字！这个姐姐说话这么冲，到底是皇帝哥哥的什么人呢？
心里这样想着，不觉仰脸去看至正帝。
一看之下，孟小七更是觉得诧异已极。
只见至正帝早已没有了刚才那一股颐指气使、嬉笑怒骂、风流倜傥、兴致盎然的帝王派头，变得面色惨白、目光游移，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抱着他的手还有些发抖！
此时，只见这女子一边缓步走下凉亭，一边又道：“你怎么不回答我？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到么？”
波赤温听见这女子叫出“唐欢”二字，也是微觉诧异，又见这女子走下台阶、意欲接近至正帝，简直视他这个内廷贴身侍卫如无物，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手向前一探，猛地向女子右肩抓去。
女子见波赤温这一抓的势道不同凡响，身形急转，娇叱一声“让开！”然后轻轻跃起，双掌当胸一并，猛地向波赤温面门击到。波赤温见女子双掌拍来，毫不避让，脚下一个弓箭步，左手握拳护住心口，右掌迎着女子的双掌拍出。
二人掌力相接，“砰”的一声响，波赤温的身躯摇晃了一下，脸上微微变色。女子却凌空向后飘出，轻飘飘地落回到凉亭台阶之上，身法之飘逸俊秀，宛如仙子一般。
“你是慕容鸿渐！”波赤温沉声道。
女子却不搭话，再一次抬头看着至正帝，又问道：“唐欢，你到底是聋子还是哑巴？”
至正帝怀里抱着孟小七，依旧是神色局促、低头不语。
凉亭内三人中、坐在左手边的一人开口说道：“师妹，此人的太祖长拳厉害，你要多加小心！”
太祖长拳？
孟小七心中一动，仔细想想刚才波赤温与女子对掌时候用的招式，忽然觉得那确实是赵家长拳中的一招“敬德撼松”！暗道：原来赵家长拳练到了家，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凉亭里那个人可也真大胆，竟敢当着鞑子皇帝的面喊出赵家长拳的原名——太祖长拳，真够狂得可以！
此时，站在至正帝冷眼旁观的完颜德明心道：久闻落雁峰君座下四大弟子颇得乃师真传，这个女子应当就是落雁峰君的关门女弟子慕容鸿渐了。看她方才显露的这几手功夫，确是颇有独到之处，不过到底比起乃师落雁峰君还差得远。以她这身武功，勉强可以和波赤温打个平手，何况此地还有波赤温的伙伴蔑力别，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更不要说这藏僧妥耶恒，若是妥耶恒出手，十招之内必能将她制服！这样的武艺也敢闯入大内搅事，难道是她身后的三个师兄比他高明许多？另外，慕容鸿渐张口唐欢闭口唐欢，她一个汉家女子与皇上又有什么瓜葛？落雁峰君与我虽说已有十年未见，到底也是武林故交，若是这华山四鸿陷入凶险境地，我该如何处置为好？无论如何，我还是先以保护啸诘的安危为主，皇上收他为御弟、命他随贾大人前去山东治河，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绝大的阴谋，与那哈麻哈士廉、蒙克、隆赫丹、吉三阙、焦水木、葛定天一干人等必有关系！唉！真真为难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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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欢你个小狗贼！快回答我，今天是四月初几？”慕容鸿渐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走近波赤温，双掌像闪电一般地拍出五次，分别击向波赤温的面门和胸腹。
波赤温仍旧是面沉似水，看慕容鸿渐双掌击到，不慌不忙使了一招“搬拦锤”，看似简朴无华却效用极佳，正好封住了慕容鸿渐拍来的五掌。紧接着，波赤温不等慕容鸿渐变招，一个进身步封住慕容鸿渐退路，紧接着使一个“虚步挂肘”，右拳斜向上冲，直击慕容鸿渐的下颌。这两招平平淡淡、却凶狠无朋，将武林之中惯常见到、中原豪杰几乎人人会使的赵家长拳之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连完颜德明看了也暗自叫好。他心道：皇上身边这“金刚四近侍”确非浪得虚名，先前我只知道波赤温内力深湛，今天看其与慕容姑娘对敌，才知这名贴身侍卫拳术之精竟至于斯，近卫总管乌恩其的门下，果然没有弱手！
谁知慕容鸿渐见波赤温这凶悍的一拳打来，毫不慌张，左掌切向波赤温手腕，右掌平伸、指尖疾刺波赤温的咽喉。波赤温一个侧身躲过慕容鸿渐掌锋，脚下一转，双臂平着抡起，使一招“虎抱头”，招呼慕容鸿渐的太阳穴和后脑。慕容鸿渐小巧的身子向下一缩躲过双拳，左掌斜刺里拍向波赤温腰间的京门穴。
“华山莲花神掌对赵家长拳，平分秋色，打得好！”一直在旁边凝神观战的国师妥耶恒忽然赞道。
看着二人眼花缭乱的拼斗，孟小七也暗想：这个蒙古大个子使出赵家长拳来，竟然这么神勇，看来我以后还得多加练习。大喇嘛说这个姐姐使的是什么？华山莲花神掌？好漂亮的掌法，有了机会我也要学他一学！
心中正在思忖着，忽然听见抱着他的至正帝叫道：
“波赤温，快给我退下！她是……她就是奇姑！”
一言既出，只见波赤温连忙收住招式，双足一点向后跃出，终止了与慕容鸿渐的拼斗，一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慕容鸿渐，神情中带着几分惊讶、几分欣喜、几分钦佩、几分尊敬，竟然不自觉地微微俯身，有如奴仆一般地向着慕容鸿渐行了一礼，然后恭恭敬敬地又向后退了三步，低头不语。
慕容鸿渐却只是淡淡地斜了波赤温一眼，对着至正帝道：“亏你还记得我是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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