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萨芬政变13 指南走北
亏得虎林卫的初战胜利,给第五大道区各府内的中枢卿们,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七大中枢卿府除了早已人去楼空的海伦芬府外,都行动了起来。
跑的最快的是蒙托亚.罗德里戈,他先于所有人的反应,直接跑路了。
只是,蒙托亚.罗德里戈历来首鼠两端,他自己跑了,但事情没有做绝,把罗阀的军队留了下来,还特意交给了郑常洛指挥。
就算事后追究起来,蒙托亚自己先跑,只能算亏小节,却不算失了大义。
郑常洛的反应也是神速,既然谁在叛乱已经明确,即刻与南云平八郎协商后就释放了阿斯塔法府上被羁押人员,并且将阿斯塔法卫队重新恢复了武装。
虽然敌情不明,但郑常洛可以确定,萨芬叛军声势浩大,不是留在京畿这些财阀卫队可以与之抗衡的。
但当务之急是要转移家属,转移资料,赶紧跑路!
可这都需要时间,仅剩的财阀卫队,对于争取时间来说,非常的关键。
已经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了,各大财阀府的兵力必须迅速集结到一起。其中人数最多的还是罗德里戈财阀军与阿斯塔法财阀军。
可罗阀军队刚刚遭遇新败,阿阀军则群龙无首,两支部队士气没有恢复,真打起来,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
各阀府上的内卫部队战斗力还是可以依赖的,即使最弱的甘达迪曼尼普尔卫,也是其阀内万里挑一的好手。
经南云平八郎、郑常洛、艾西瓦娅三位阀主协商后,所有部队都由郑常洛统一指挥。
于是,郑常洛立刻开始整军备战。
暮阀的虎林卫,南阀的奥羽卫,马阀留在府内的方阵铁卫,甘阀的曼尼普尔卫,以及罗阀的马丘卫,这些装备最精良,且战斗力最高的部队,很快被规整到了一起,组建了一支突击军团。
余下的一千八百名罗阀与阿阀的战争装甲步兵,固守所有可以进入第五大道区的入口,即东口、第三街区北口、第三街区南口,第四街区北口、第四街区南口、第五街区北口、第五街区南口、西口,总共八个公路入口。
在初期短暂混乱过后,各阀留在京畿的力量算是全部调度完成。
...
萨拉丁第三军团战败的噩耗,很快就传到了尤弥尔.萨拉丁的耳朵里。
尤弥尔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了,他似乎犯下了轻敌的错误。
可在绝对的实力优势下,尤弥尔.萨拉丁的计划,还是有很大的容错率的,只不过是崩溃了一个军团而已,实际上也没损失多少人。
为了弥补自己先前的过失,尤弥尔立刻点齐了八个军团,看着电子沙盘,分别针对八个入口围了过去。
而他自己则拖上了博格.海伦芬,继续集结后续部队。准备再集结八个军团后,一起杀入第五大道区。
……
叛军行进如风,不久之后,第五大道区的八个入口,已经被叛军围住了七个。
可原本负责防御第四街区北口的萨拉丁第五军团,为了在预定时间到达,居然没有绕路,妄图从第四街区南口穿行中央而过。
这一下子给郑常洛抓住了机会,下令万俟空率领五卫联合军团狠狠咬上了一口。
这回又是万俟空,踏上平地飞行器一甲当先,砍入了敌军阵内,宛若杀神一般,随后而上的五卫联合军团也爆发出了骇人的战斗力。
就这样,萨阀第五军团冒然穿行第五大道,被拦腰截击,军团长桑萨特少将被万俟空突入后阵斩,萨阀第五军团死伤三分之一,直接被打散了编制,退出战斗序列。
所以,尤弥尔萨拉丁精心布置的合围,由于萨阀第五军团意外被击溃,目前第四街区北口还是没有被围死。
此时南云平八郎发来了通讯:
“常洛啊,你看看我们现在是否应该从第四街区撤退,看他们这架势支援应该源源不断,是否应该选择断腕式撤退?”
南云平八郎不通军事,也远不如郑常洛精通兵法战阵,只能以双方数量来做基础判断。
平八郎所说的断腕式撤退,就是把核心人员撤走,其它成员断腕牺牲,这样能加快撤退速度。
郑常洛可不觉得有什么人是可以牺牲的,但他知道没办法用大道理去说服南云平八郎,只能从军事技术的角度解释:
“不妥啊,孙子兵法里有说围师必阙,此时断腕撤退,正中敌人下怀,现在我区其余七个口子都被叛军封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也只有第四街区北一个口子可以撤离曼哈顿。冒然逃跑,会让大量人员蜂拥至此,人心也会因为这种慌乱而崩溃,到时候打不了也跑不了。这才是叛军最想看到的局面。”
南云平八郎此时也有些紧张,还有点失语:
“贤婿啊,之前我从终端上获悉,本次叛军兴师动众,发兵二十万台到了北美,我看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叛军势大,我们赶紧回去后,你我两家结成同盟自保吧!”
郑常洛比起南云平八郎冷静了许多,说话还是恪守礼数:
“南云中枢多虑了,我看叛军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之前我们从叛军残骸中,发现了其使用的是固体化石能源,这动力和我们使用的质子衰变能源比起来,消耗巨大。
“叛军这次前来,其船舶总吨位也不过三百万吨而已,其中绝大部分的运载体量,必须用作能源运输,所以叛军绝无可能拥有其宣称数量的规模。
“综合萨芬两阀的综合财力与实力,我估计他们能有个三万台左右就到顶了。考虑到摩森财阀的战争动员能力,这点数量还真不一定能彻底压制北美。
“在我看来,我们越是想着仓皇逃跑反而正中了叛军的下怀,说不定到了海上,也有海伦芬舰队截击我们,不如我们先想想眼下的局面,如何有序的撤退,与其它部队汇合后再做打算。”
南云平八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心绪是被叛军的声势打乱了,郑常洛的分析或许更接近真相一些,于是就顺着郑常洛的思路,继续问:
“那我们又该如何撤退,这点贤婿有计划么?”
郑常洛其实已经做好了安排,此刻才有空和南云平八郎解答:
“这些我已经让李特准备了,目前各府内撤离用的防护力场车辆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只要不被反力场武器直击,应该可以安全北撤。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阻挡叛军靠近撤退中的车辆。”
南云平八郎却担忧:
“如果真让车辆先跑,有没有可能遭到北面两个街口的军团夹击呢?”
南云平八郎问到点子上了,郑常洛回答的也很肯定: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也做好了应对准备,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决定在车队出发前先突击第三街区与第五街区南口,同时放松对第三第五街区北口的防御,把北口两个军团先放进来。整体陷入巷战后,然后车队才出发。”
南云平八郎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又是为何?不应该进攻两个北口去牵制么?”
郑常洛料到了南云平八郎会这么问,所以回答也早就准备好了:
“这样突围意图太明显,实际上只要敌人不冒进守在阵线上,我们也不可能真吃掉他们。万一让他们反应过来,派一两个大队去夹击我们的突围车队,一切都完了。
“人只有在自以为得计时才会放松警惕,不如干脆北线佯败让他们进来。接下来的巷战区域狭小,敌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远不如我们,靠五卫联军足以把他们全拖住。
“再说,现在的局面,上策肯定是往南突围,汇合华盛顿方面。如果我们往四街区北口跑了,因为哈得逊河与公路走向的关系,一路向北是最方便的。
“只要叛军派兵在后面一路尾追,再想要绕回来就相当困难了,我们就连想要汇合联邦平叛军的机会都没,只能一路逃亡波士顿出海。我们逃跑也是叛军想看到的局面,所以想往北跑的话,他们真不一定会拦截。
“相反,我们要去华盛顿,就会成为叛军的敌人,他们就会和我们死磕到底。所以他们最担心我们从南路走,所以满脑子都会是我们准备南逃的想法。所以相对来说,我们要北撤的想法,自动会被他们脑补的很弱,即使有一些北撤的意向,也很容易就被误会成暗度成仓的计策。”
南云平八郎确实很难理解这帮用兵人的心思,也只好迎合几句他能听懂的:
“确实,向南突围去费城华盛顿一线与摩阀军汇合更为合理些,所以尤弥尔和博格肯定也会做出如此判断。贤婿,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郑常洛也随便南云平八郎怎么称呼,他一如既往。此刻他还真有事要交给南云平八郎办:
“南云中枢是否可以照看五阀家眷,指挥协调他们安全撤退?”
南云平八郎也觉得,这事需要有高位者协调:
“好吧,我也年纪大了,打仗就看贤婿的了。照看暮阀家眷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也确实只有南云平八郎了,蒙托亚.罗德里戈那老狐狸先跑了,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不堪重用。
郑常洛要统兵,能指挥一个五阀贵胄子弟组成的逃亡队伍,也只有南云平八郎有这威望了。
……
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天,郑鸿博就在表姐万俟唯的催促下,整理好了所有关键性物品,在疏散命令发出之前,就已穿戴整齐。
当疏散警报发出后,郑鸿博牵着狗木木在暮阀府大执事的调度下,随着人群有序走向自己所将乘坐的撤退车辆,与他同行的还有堂姑郑常馨、表姐万俟唯,哈默森大夫,以及郑鸿博的史学老师朱亮。
狗木木是非常害怕响声的,特别是时不时传来的电磁炮音爆巨响,平时一直翘起来直摇的尾巴,此时却夹在两腿之间。
财阀府的防护力场早已打开,由于重型防护车的体积过于庞大,只能停靠在府外的停车场上。
从暮阀中枢府到停车场有三十米的距离,时不时有流弹在附近爆炸,为了防止意外,这段距离上有几台暮阀机甲来回互送府内人员登车,所以撤退行动相当缓慢。
根据暮阀郑家的家训,灾难面前,宗家与众同进退,所以郑鸿博也没有任何的特权。作为第七批撤离的人员,同样要通过这危险的三十米,好在之前六批人员已经安全登车,大家心里也就不那么恐慌。
一枚电磁炮弹击中了中枢府的防护力场,引发了一次湮灭音爆巨响。女孩万俟唯没有任何惊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相比之下,郑鸿博还是有一惊的反应,手中牵着木木的绳子在这种惊恐之下一松。而木木挣脱束缚后,拼了命的往家里跑。
“木木回来!”郑鸿博见状一急,也不顾状况,追了回去,木木听到鸿博的呼唤也减慢了速度。
郑鸿博追上后一把将木木抱在怀里。立刻想回头追上大部队。但只听又是‘轰’一声,一颗破片流弹砸在了郑鸿博身后的防护屏障上,湮灭产生的冲击波与弹片向郑鸿博袭去。
郑鸿博抱着木木被扑在地上,一阵气浪过后,他觉得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又觉得一股粘稠带着温度的液体浸湿了后背。
郑鸿博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朱亮与哈默森拖走了。
“不许回头!”平时一直狠慈祥的哈默森大夫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为了救郑鸿博,朱亮和哈默森也被弹片刮伤了,朱亮的袖管里还在流着血。
可怀抱着木木的郑鸿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清刚才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中枢卿府总管事郑封。
他在协调大家撤离时恰巧看见了二少爷脱离队伍,想过来劝阻。
爆炸发生时,郑封想都不想就扑倒了郑鸿博,自己压在上面承受了弹片和冲击波而牺牲。
“封叔!”郑鸿博哭着喊了一声,这是郑鸿博第一次看见熟悉的人死在他面前。
郑鸿博非常的悔恨,他自私的为了小狗木木,却连累了封叔为他而牺牲,他无法描述现在的心情,心中充满着悔恨。
郑封的死,也拉开了郑鸿博在这次战争中的第一道伤口,也是郑鸿博成长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