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辰祭日
“乔黔荀，你就这样去见叶家的三小姐吗？”乔若芷上下打量觉得乔黔荀就这样去赴叶月生的邀约有些不够重视。
“那还要如何，叶月生邀我同游秀清山，同行的还有钟凡音，难道我要穿礼服前去吗？”
乔若芷一时也无话反驳：“可是谁都知道，这就是为了让你和叶春箬在这越秀城见上一见，也好对彼此有个认识的吗？其他人都是你们的陪衬啊。我都知道的道理，不信你不明白。”
乔黔荀摇头微笑：“那说明乔大小姐你终于长大了，但是，我是去爬山这身装扮很合适，还有如果太刻意了不是显得很奇怪吗？我们乔家的少夫人人选不是只有叶春箬一个，再说那日鸣翠楼的宴会上，叶三小姐明显在疏远我，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去登山，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别找什么麻烦。那位夜公子你也不要再去找他了，活死人谷，这种正邪难辨的地方，最好不要招惹。”
“你这教训人的模样和爹还真像。我知道了，你去爬你的山。我哪里也不去。”乔若芷做了个鬼脸对这个少年老陈的孪生弟弟很是无语。
叶月生和应婉儿好不容易才说服一千个不愿意的叶春箬出席这场特意安排的见面，到是拉来作陪的钟凡音显得很有兴致：“这里虽算不上名山大川，但灵秀自然今日出游算是托了乔兄的福了。”
“是月生兄盛情邀请，托了月生兄的福才是。”乔黔荀眼角撇了一眼叶春箬，果然这叶家的小姐，对他没有半点好感，还很是抗拒，看来这们婚事祸福难料。
应婉儿指了指前方的凉亭：“我们去前面休息下吧，小妹自幼养在深闺，甚少出门怕是有些累了。我也带了些点心，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也好，对了凉亭的右边有一处极佳的赏花圣地，乔兄和叶小姐要不要去看看。”钟凡音受人所托自然是极力的撮合。
“不知叶小姐是否赏光呢？”乔黔荀为了不使大家难堪便主动请叶春箬赏花，叶春箬正好有些事要当面同乔黔荀说清楚便也欣然前往。
看着二人的同去的背影，叶月生这才松了口气：“我们也去那边坐坐吧。”
“叶小姐是否有话对我说”乔黔荀见叶春箬几度预开口又不知如何说便有此一问。
叶春箬想说却不是从何说起：“我，我，我没什么想说的。”
“既然这样，那就恕乔某唐突了，你我的婚事关系到两个家族，不是简单的你情我爱，我看得出叶小姐对婚事有所保留，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你我的婚姻，与愿不愿意无关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乔某虽不才但可以保证会同叶小姐相敬如宾，叶小姐无须担心。至于其它叶小姐需自己解决，叶小姐若告诉乔某你心有所属，希望乔某悔婚怕是做不到，首先婚事由家父定下，就算乔某悔婚，家父同叶伯父也不会答应的，如果叶小姐能说服叶伯父，那么乔某也愿意成人之美。这桩婚事叶伯父比家父更想促成，所以关键在你父亲。身处我们这样的家庭难免会有些不如人愿的事情发生，婚姻就是，你看叶公子和少夫人如今不也相处的其乐融融吗？塞北乔家想来也不会亏待叶小姐的。乔某听说叶家女眷是不习武，不过问江湖事的，但是鬼王挑衅的事你一定也知道，所以叶家极力想和我们乔家联姻这其中的缘由也不需要我说什么了。”乔黔荀作为乔家未来的当家人，审时度势，凡事从大局着想透露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味道。
这些话叶春箬其实也不是全然不明白，只是那个心安放在了上官枫的身上让她无法自拔：“可是，之前有人曾告诉我婚姻必须建立在两个人相爱的基础上。难道不是吗？”
“这个问题问我似乎有点不合适，我还没有经历过爱情，但是我的责任却大于爱情，这个问题我想问你的嫂子她会回答的比我好。叶姑娘可以考虑下我的话，当然最终的决定如何还得看叶姑娘自己的意思。我想问叶姑娘和你说关于爱情的话的人最终如何了呢？”
“最终，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为了她的爱情，她已经香消玉殒了。但是我很佩服她，我没有她这样的勇气，但是她是我幼年的好友，上官郁，应该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她的事。”
乔黔荀自然听过上官郁的事，偶然也会为她唏嘘：“她确实很勇敢，可惜她演绎的是一个悲剧不是吗？”
“可是她应该不会后悔了吧，她随着自己的心，虽然似乎她错付了自己的心。”叶春箬淡淡的也开始担忧自己的真心，到底会不会如愿。
“借过，借过。”二人谈话间一抹绿色的身影突然闯入。
乔黔荀拎起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你是谁？”
“放我下来了啦。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一身淡绿色的女子手舞足蹈无奈个头太小跟本徒劳无功。
“还是先放她下来吧，姑娘你没事吧？”叶春箬看了眼来者灰头土脸的脸蛋微微露出笑容：“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我很好啊，没事，没事，等下如果有人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就说没见过知道吗？我先走咯。”绿衣女子正准备离开却被乔黔荀再一次抓住：“把玉佩还给叶姑娘。”
“玉佩，什么玉佩？”绿衣女子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看似纯真的很。
乔黔荀顺手往女子右手臂一拍，绿衣女子吃痛一声惊呼叮叮当当掉下来许多东西其中就有叶春箬的玉佩：“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偷东西。”
“我，我好汉不吃眼前亏，你等着。”绿衣女子一溜烟的跑远，看起来轻工不错。
叶春箬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乔黔荀将玉佩交还给叶春箬：“走吧，江湖上这样的女飞贼多的是。”叶春箬跟在乔黔荀的身后，他确实拥有良好的出生，难得的稳重，出众的外貌，也许会是女子可以依靠的港湾，但是她的心无法让她听从父亲的安排，当年那个给了她所有安全感的微笑，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对上官郁的那份特殊的爱护，虽然她也有两个哥哥，可是在叶家堡他们的相处充满了规矩和礼教，但是上官郁和上官枫之间的那种自然的互动确实她一直苛求的，虽然看起来上官澜对上官郁有些漠不关心，但是由于上官枫的存在，上官郁变成了一个开朗活泼，勇敢单纯的美好的女子，并没有因为奇特的身世，缺失的父母之爱而变得懦弱麻木，小心翼翼。但是她自己却是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没有自我，直到遇上上官家的兄妹，她才明白应该活的自由些，可惜她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有时她也会像如果是上官郁遇上这样的事会怎么办。
门户紧闭的御剑山庄安静的让人害怕，守卫穿着铠甲机械的走来走去，安然端着一碗面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经过圆形拱门走过鹅卵石小径，穿过月色下异常静谧的木桥来到浅花轩，这里曾经是上官郁的闺房，如今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样子，上官郁喜欢昙花，院子里的花圃内专门有一处种植昙花的地方，今夜昙花盛开，每年的这一天这一片花圃都会看见昙花盛开，因为这一天是上官郁的生日，上官枫送给妹妹的礼物便是这盛开的月下美人，昙花只在夜间开放，一生只开一次花却异常的绚烂，上官郁曾说，人生应该如昙花般，就算短暂也要美好，就算短暂也要精彩，就算短暂也要将所有的绚烂留给懂得她的人。上官郁天真单纯，常常将甜美微笑挂在脸上，只要她一笑真个世界都是明亮的，安欣和安然都是贴身伺候上官郁的人，整个御剑山庄除了庄主几乎每个人都喜欢她，不单单是因为她天香国色有着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善良和真诚，关心每一个，用一颗真心对待每一个人，从不抱怨，勇敢的生活，自由的散发她的魅力。就是因为这样自从上官郁掉下悬崖，御剑山庄的每个人都不再微笑，因为他们的小太阳消失了：“少庄主，面煮好了。”
上官枫冷峻的脸孔看着即将盛放的昙花：“月下美人，郁儿你看又是一年昙花开放的时候，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想哥哥了吗？你这个丫头狼心狗肺，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怎么还会想我这个哥哥呢？可是这个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你就算毒入骨髓还不忘哀求我，放过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找他，你不想看到他伤害我，或者我伤害他。可是你自己呢？就这样不要哥哥了，死丫头早知道这样当初冻死你好了。日日把你捧在手心，精心呵护，可是却被一个男人摔的粉碎，生死不明，就算死也得有尸骨啊，这样死骨无存如何入土为安，我又去哪里祭奠你。”
“少谷主，小姐会不会还活着呢？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安欣，她告诉我小姐还活着，她也活着。让我们去找她们。我和安欣是双胞胎，我相信感应，我相信我的梦她们还活着。我想让小姐回来，那个每天笑个不停的顽皮的小姐。那个在这里追着我口口声声说要打死我却从来舍不得下手的小姐。我不相信小姐死了，这么好的小姐怎么会死呢？小姐说她一定要嫁给她的问哥哥，可是她还没实现她的愿望啊，小姐不可以死的，没了小姐御剑山庄死气沉沉。”
上官枫抬头看着月亮，月光刺眼红了眼眶：“这么好的郁儿，白沉吟配不上她，可是除了御剑山庄她无处可去，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呢？一天没有见到尸体，我就不会相信郁儿死了，虽然世人都说万丈深渊，怕是摔得四分五裂了，尸体弄不好都被野兽啃食干净了，不染千尘，如此纯洁的灵魂老天不会如此不公平的。”
“少庄主，司傲宸找你。”孤云四处找不到上官郁就知道他在这里，这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上官枫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留下陪陪安然。”
“怎么，又想起小姐了？”孤云擦去安然脸上的泪水，温柔多情。
安然靠在孤云的肩头：“如果不是小姐，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小姐总是成全别人，我好想小姐，小姐说要给我当证婚人的，可是我们的婚礼小姐和安欣都没有参加。”
“小姐知道我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出一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枫在御剑山庄南侧的铸剑山顶见到了司傲宸：“你找我做什么？”
司傲宸还是同从前一样喜欢蓝色，一身的深蓝色水纹袍透出煞爽的英气，深邃的五官，在月光展现完美的侧颜：“我知道你不见客，也不想离开御剑山庄，所以只有自己来了。江湖上最近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和我无关，江湖上的事，御剑山庄不关心，也管不了。今夜我心情不好，你走吧。”上官枫这三年来越发的沉默，似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同上官郁一同消失了，但是着样的阴沉又让他散发出独特的迷人的气息。
“你不单恨白沉吟，也讨厌我，因为我也为了达到某些目的用无耻的手段伤害了她。是我把白沉吟变成言问送到她的面前。”司傲宸长长的叹息，这声叹息刺痛了他藏在深处的心。
上官枫怒视司傲宸：“所以你最好马上走。永远别再提起郁儿，也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她遇上白沉吟后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来不及了，我的痛苦不比你少。”
“滚，我说过你不配提到我妹妹。你想要的东西早就得到了，星流剑术，一战成名，江湖算什么，就算天翻地覆又如何，没有了上官郁我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上官枫的掌力狠狠的击向一棵参天大树，顷刻间树被拦腰截断：“就当今夜你没来过。我答应过郁儿不找任何人报仇，但你若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别怪我手下无情。”
司傲宸看着上官枫离开的背影发出一声嚎叫：“我的世界也天翻地覆了，上官郁我以为，只要成功就可以弥补一切遗憾，没想到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确定公子这样喝没问题吗？”思慕看着一地的酒瓶无计可施。
墨少渊拖着下巴只是看着：“今天可是上官郁的生日，每年总有那么两天他不想清醒，生日和祭日。还是让他喝醉的好，免得出去杀人放火。你走吧，我会处理，不是钟凡音约了你吗？”
“我不想去，反正没有结果，不如不要再见。”
“你顾虑的太多了，活在当下啊。管它有没有结果。钟凡音应该不错。”
思慕摇摇头：“不想成为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八音门的门楣太高，不适合我。你看着他，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思慕沉吟和我说过，你不必再回流芳居了，过几天去凤仪州，他在那里购置了一处客栈。让你先去打点。”
“凤仪州，那不是御剑山庄的范围吗？可是和上官郁有关。”
墨少渊点头又摇头：“有关也无关。还是去和钟凡音道个别吧，错过了真的后悔。”
“后悔，要是八音门知道了我到底是谁，怕是真的要后悔了。冷血的黑寡妇，杀手界最臭名昭彰的杀手，和凡音公子怎么也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上演的悲剧我看得太多了，现在断情还来得及，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的时候会比现在痛千万倍。你看看公子就知道了，当年月大人让我照顾好公子，可惜我照顾的乱七八糟。”
“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以劝你了，如果遇上对的人，一定不要轻易的放弃，任何理由都是虚弱无力的只能说明不够勇敢。”墨少渊夺下白沉吟的酒杯：“早知道今日这么痛，当初对她好点不就没事了吗？我一直以为你心里也就一个柳清清呢？只是话说回来了，这柳清清去了哪里呢？”
这一夜同样需要一点酒才能获得安宁额还有越秀城西南面，悦百草新购置的宅院，夜雪见对着院子里的鱼缸发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悦百草从屋顶飞落，手里提着两个酒壶：“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夜雪见接过投掷过来的酒壶，猛地灌了几口：“秋来月色凉，正需要美酒慰藉。”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记得上官郁。”悦百草举杯敬月，感受到夜雪见此刻的惆怅。
夜雪见抚摸自己的脸庞：“会吧，至少上官枫会记得她的。如果可以他应该要忘掉，这样以后的人生会比较容易些。”
“雪见，我让独活跑遍了整个越秀城才找到的。”悦无涯从身后捧出一朵昙花，月色下绽放它特有的芬芳。夜雪见有些动容，内心湿润却无法哭泣，因为夜雪见失去了眼泪忘记了如何哭泣，也忘记了如何发自内心的微笑：“月下美人，昙花一现。”
悦百草透过她清冷的脸孔看到千疮百孔的内心：“如果能放声哭泣，你就会解开禁锢，为什么不试试？”
“我试过，可惜我和你一样被锁住了。不悲不喜也很好。”夜雪见触碰已经凋谢的昙花：“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独活帮我埋了她，质本洁来还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