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宿（完结篇）
半年后天空之城墨家大宅，谢恩云跟着墨少渊如同一条尾巴：“墨大哥，墨大哥，你看一下，看一下啊。”
“恩云你看你去找思慕或者雪见可以吗？我要今天要去选拔长老院的院生，会很忙的。”墨少渊相信，这个谢恩云是个人才，缠人的本事绝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和你一起去啊，选院生我也可以帮忙的。”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自己去就行，要不这样吧，你留着这里做饭，我晚上请大家过来吃饭。”
“好啊，好啊。”
墨少渊带着几个小厮出门，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路过鸿文阁传来郎朗书生，白浩杰站在鸿文阁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对着墨少渊微笑，墨少渊拱手行礼：“白先生早。”
白浩杰微笑：“你家的小姑娘今天怎么没跟着你？”
墨少渊一提到谢恩云觉得脑袋疼：“不打扰先生教学。”
天空之城内最大的医馆，招牌上写着“救不活”三个大字，冬青一边捣药，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到底是男是女呢？”
“什么东西是男是女？”独活也不知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她身上。
冬青放在药杵：“就是前几日萧胥带着夫人来看病，我们家先生不是说怀孕了吗？你说是男是女？”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准备礼物啊。”
“那也太早了吧，还有十个月让你慢慢准备呢？今天太忙了，先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雪见也不来帮忙，累死我了。”
“雪见白上要大婚了，自然是忙着预备嫁妆了。”
“是哦，我还得准备雪见的结婚礼物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看见墨少渊从门前经过，独活冲出去拦住了墨少渊：“大长老，听说，听说今日长老院选院生，我可以参加吗？”
墨少渊拍了拍独活的肩：“你家先生没意见，你就来吧。”
墨少渊往前走了几步，白沉吟迎面走来：“少渊。”
“城主。”拱手行礼：“院生选举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让泽天叔过去帮你，我这里有件更麻烦的事情。”
“怎么了？”
“钟凡音在祭司院闹事。我怕雪见一气之下弄死他。过去看看。”
墨少渊点点头，前不久祭司院选院生，思慕成了祭酒使，这几日都在和夜雪见重修祭司典仪的相关内容，这个钟凡音来的真不是时候：“他不是被禁止进入天空之城吗？怎么进来的，结界坏了？”
“据说他坐在御剑山庄门口弹琴，弹了七天，上官枫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带他来了。”
墨少渊噗呲一笑：“这，这是我认识的凡音公子吗？我先走了，晚上去我家吃饭。”
“好的。”别过墨少渊白沉吟到了祭司院。
没有看见思慕，只看见院里跪着一个人正在弹琴，夜雪见邹着眉头看着钟凡音。白沉吟无视钟凡音，走向夜雪见：“这是，要在你这里卖艺吗？”
“他说我不让他见思慕，他就一直呆在我这里不走。我哥已经快被他气死了，刚才百草哥也来劝过了，现在都在里面。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我拍死他算了。”
白沉吟将夜雪见的手捧在掌心：“仔细手疼，真要拍死他我来。走吧别再外面站着了。我们进去。”
偏厅内，上官枫听着外面的琴声头疼：“他如何变成这样了？真是匪夷所思。”
悦百草拿出一颗药丸：“稳定心神，上官兄吃了它压压惊，我之前去找致远方丈叙旧，方丈说他在御剑山庄外弹琴，一时引来无数人围观可是真有其事。”
“那还能假，我不得已才带了来，还吩咐他不可闹事，谁知道又是这一出。”
“钟楚楚不管他吗？”
“他如今可是彻底疯魔了，钟楚楚给他安排了沉璧阁的深碧君，结果这厮订婚当日就消失了，为了这个沉璧阁和八音门差点打起来，后来还是浩霖叔叔去调节的，这些是反正我是懒得理会的，谁知道这厮消失了大半个月，突然跑到御剑山庄门口弹琴，钟楚楚差点在御剑山庄上演大义灭亲和清理门户。结果自己先气晕了，我只好让人抬回了八音门。然后御剑山庄门口就开始门庭若市，因为他开始在那卖艺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带来了。没想到他居然又在你这里卖艺了。”
“他之前不是唯唯诺诺很听他师傅的话吗？”夜雪见往窗外看了一眼：“梅儿，去给他弄个条案，然后沏壶茶，然他慢慢弹。”
“是大祭司。”梅儿梳着双丫髻，眉清目秀，乖巧得很带着几个小厮开始按着夜雪见的要求布置。
“思慕呢？”白沉吟找来找去没找到思慕。
“懒得理他，走了。”
“那就别理他，一日三餐给他预备上，钟凡音这一手的琴技，精绝二字绝对使得，让他子弹吧，你就当是个助兴的小节目好了。这事儿留给思慕自己处理。”白沉吟和身边的随从也交代了几句：“走吧去我那里喝茶。”
“哥哥，你来了就别走了，喝了喜酒再走啊。”夜雪见和白沉吟大婚在即，本也想着找人去请上官枫的。
“我原来也预备住些时日再走的，对了我带了东西过来放在你家里了，都是给你的嫁妆。我上官枫嫁妹妹十里红妆都是小意思。”
“哥哥，快别给我东西了，前几日雷哥哥送了一大堆东西来，说是鬼王的义妹出嫁，要把鬼域的珍宝都送来，百草哥哥也是送了几大车的东西。再加上你的，姬家快没地方住人了。”夜雪见又想起冬青，茯苓，忍冬她们一边清点物资一般苦不堪言的样子就觉得也蛮好笑的。
“嫁妆自然是越多越好了，你个傻丫头。”
几个人走着走着便到了白家，刚坐下，墨少渊便来了：“快点别喝茶了，一起去看戏。”
“看什么？”众人都一脸的迷茫。
“思慕大战钟凡音啊。我那边院生才选了一半，这两个人就打来了。”
鸿文阁的屋檐上，站着一男一女剑锋相对。鸿文阁的学生也都一个个伸出头看得津津有味。街上的行人小贩都抬头，几个宜兰商人也顾不得买卖看热闹。
“你到底想做什么？说了不必再见。”思慕如今一身的常服不再是当年花红柳绿的打扮，少了几分浓艳多了几分赏心悦目的干净，似乎更加的引人注意了。
“我不能不见你。以前是我不够勇敢，可是如今再也不会了。”
“那些事我听说了，可是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你还是走吧，谢谢你愿意为我和你师父翻脸，太迟了钟凡音。”思慕收回剑背过身。
钟凡音拿着剑的手在颤抖：“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啊。你不主动争取，那些本属于的你的东西就会离你越来越远的。我能说的只有谢谢。”
“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只是我现在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感情这个东西怎么勉强呢？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卖艺了。”
“我明白了，明白了，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你还是会重新爱上我的。”突然钟凡音飞下屋顶，对着白沉吟作揖：“敢问城主，您这里是否需要乐师？”
白沉吟还没说话，夜雪见突然回礼：“鸿文阁原就主张学生休息音律，陶冶情操，整哈缺一个师傅，烦请钟先生留下来吧。请白先生为这位师傅安排住所。”
白浩杰点点头：“请钟先生上来细说。”
思慕简直不敢相信夜雪见这一连串的行动，但是她知道，夜雪见决定了的事情，这个没用的宠妻狂魔白沉吟一定不会反对的，白了钟凡音一眼，气鼓鼓的走了。
四个月后天空之城被装点成巨大的花园，城里的每个人都穿着礼服，从子夜开始乐声不断，白浩杰一身黄白相间的礼服，坐在奉天殿的中央，看着周围空空的那个席位，微笑，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父亲、母亲、伯父、伯母、还有白沉吟的父母，银月姬，岚庆云，整个天空之城为了今天献出生命的人。
白沉吟一身纯白色吉服，捧着排云卷轴，长长的台阶下，夜雪见白纱遮面，也是纯白色的吉服，头上带着华美绝伦的头冠，流苏垂地，行走间白纱随风飘舞如同天上的仙女。思慕和谢谐恩云，统一的蓝色礼服，后面跟着的一众婢女随从都是粉色礼服。上官枫坐在白浩杰的旁边，两人对视而笑。
乐声中夜雪见带着前世今生所有的恩怨一步一步走向白沉吟，脚步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坚定，没想到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走向他和他站在一起。白沉吟不知为何竟然激动的有些眼眶湿润，伸出手握住夜雪见的手，握住她的前世今生。将她留在身边，留在心间。
墨少渊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转头看见谢恩云朝他微笑，没有挣脱，回握住谢恩云的手。漫天飞舞的鲜花，整个天空之城的鸟兽和鸣仿佛是在最美的贺词。烟花绚烂，照亮每个人心中的阴暗，那些苦难过去了，未来有彼此就好。城主大婚，整个天空之城会连续三天载歌载舞表示庆贺。
鬼域最阴暗的角落，一个女人拿出白的有些渗人的手臂，一块碎瓷片划过手臂，她知道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离开她的身体。
一年后白家院子里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的表情，婢女拿着东进进出出，悦百草指挥冬青、茯苓等人忙的不可开交。
“怎么生了这么久啊，这个悦百草到底行不行啊？”白沉吟已经按耐不住。
“他不行就没有别人行了。”百花羞看了看一旁抱着孩子的谢恩云：“这生孩子这么恐怖吗？”
谢恩云看了看墨少渊：“我说还行，你信吗？”
“你啊没办法体会的，安静点，没看见沉吟要杀人了吗？”叶江南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终于两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产房，稳婆抱着两个刚落地的婴儿出来，刚要和白沉吟说话，白沉吟根本没看孩子一眼直接冲进产房，夜雪见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虚弱的眼睛都睁不开，悦百草号脉后正在开方子，只觉得有个白色的影子飞快的冲了进去，然后隔断里面传来白沉吟的声音：“之前也没有人和我说生孩子这么痛苦的，早知道这样就不要生了。雪见你怎么样了？”
夜雪见此刻自然很是虚弱，微微一笑：“孩子呢？”
“孩子，在外面。别管他们你好好休息。悦百草啊，她这么虚弱怎么办？”
悦百草摇摇头，继续开药方：“我正在斟酌药房啊，你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她了。安静知道吗？大呼小叫做什么。”
白沉吟突然闭嘴不在说话，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看着夜雪见慢慢睡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夜雪见生了一对龙凤呈祥。白家这两位小少主日后伙同墨家的兄弟和钟家的姐妹在天空之城调皮捣蛋，那都是后话。
眼下最开心的事就是少主出生，天空之城后继有人，白浩杰对月长舒：“大哥，大嫂你们都看见了吧，你们一定都看见了。”
几年后后洛水城外的游船上，白沉吟站在船头箫声悦耳，夜雪见剥着橘子：“也不知道玄姬和玄夜怎么样了。”
“想他们做什么。会有人把他们照顾好的，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你自从有了这两个捣蛋鬼，眼睛里就不再是我一个人了。我特别的失落。”白沉吟自这个醋吃的莫名其妙。
夜雪见丢了他一脸的橘子皮：“你连儿子女儿的醋也要吃吗？”
“那是自然，这两个小鬼日日缠着你，我一定要把你偷出来的。”
“估计少渊会被你气死，你一走这大大小小的事情估计都得找他了。”
“怎么会你哥不是天天赖在天空之城吗？吃了我家的米，以你哥的能力处理天空之城这点鸡毛蒜皮的事绝对错错有余。再加上一个身为我的钱袋子的叶江南够了，够了。天空之城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他家里的马要生了，你家里的猪该杀了，再不然就是些修房子，搭桥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说起哥哥，我想到一个人，你觉得叔叔的得意门生叶芸芸如何？”
“除了你其他女人我都不喜欢，别问我。”
“你真是不正紧，我觉得她和哥哥很聊得来，我想撮合她和哥哥。”夜雪见又丢了白沉吟一脸的橘子皮。
白沉吟突然微微警觉，驯龙剑划过水面冒出一个人头：“别动手，是我，是我。”
白沉吟低头看着湿漉漉的人：“千里浪，你怎么在这里？”
“看那边，码头上的客栈是我和漱玉的买卖，我一早就注意你们了，相逢何必偶遇，走吧去喝一杯。一别经年是否安好？”
“一切安好，能再见到故人自然要喝上一杯。”
从千里浪的口中得知了很多最近江湖上的事情，总之如今移星宫挑起了五大家族的重任，司傲宸日日忙的晕头转向，娶了乔家的乔若芷，生了一个儿子。叶月生一直在寻找叶江南，应婉儿终日关在叶家堡吃斋念佛。叶家算是完了，御剑山庄更是离谱，每日关着门，上官庄主也都不在庄里坐镇。最搞笑的就是八音门的大弟子失踪好几年了。说起叶江南、上官枫和钟凡音白沉吟和夜雪见相视一笑，这些人如今在天空之城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钓鱼，种地，玩乐器，做买卖，简直都忘记自己的配剑是做什么用的了。叶江南堪称白沉吟的钱袋子，叶江南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做生意，和宜兰商队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现在看见他都得喊一声叶老板。钟凡音自然是离不开乐器，不论是教学还是对乐器的制作简直是天空之城的第一人，慕名前来的人只知道尊称他为音先生，却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八音门的大弟子。至于这个上官枫，白沉吟也是在他赖在天空之城赶都赶不走之后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喜欢无世无争的人，除了这个妹妹对什么都是淡淡的，除了钓鱼，睡觉，现在多了个活动养孩子，白家的这两个活宝，跟着他的时光绝对比跟着父母的时光多。当然天空之城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比如悦百草，他的存在大大丰富了天空之城在医药方面的藏书，和各种千奇百怪的植物的栽培。本来天空之城就有地支庇佑，很适合植物生长，悦百草简直觉得他前面的那些年没有来天空之城都是浪费了。除了这几个常驻人群，还有几个固定的客串嘉宾，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天空之城住一段时间，还都在城里置办了房屋田舍，比如玄雷，在西大街造了一座缩小版的鬼王宫，还开启了鬼市，专门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百花羞则开了一家百花酒楼，还有他百花坞的专人经营。总之现在的天空之城少了之前的仙气和神秘，充满着市井气息，但是却给人难得的自由的氛围。
倚着栏杆，夜雪见转身，同白沉吟的目光交汇，在对方的眼里看见自己，从此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