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百草青青佳人依依
一日后众人系数离开风云渡，春江阁的神秘事件暂时告一断落。但是留在众人中心的疑惑却久久盘旋：“你在想什么？”墨少渊觉得白沉吟从风云渡回来就一直心绪不宁。
白沉吟举杯不饮：“言问，这个言问，是真是假？上官枫？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夜隐我总觉得之前见过他。”
“有你这个假言问就可以了，我觉得这个言问应该是真的，只是上官枫，确实我也很意外，他突然出现在春江阁。是为什么呢？莫非和上官郁有关？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柳清清去了哪里？”
“清清，回家去了，我送她回去的。我告诉她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好好呆在青城山庄。怎么了，有问题吗？”
“问题，有很多问题。你知道吗？有一天夜里我被一群神秘人追杀，其中一个人的招式很像柳清清的护卫萧龙的招式。你有去过青城山庄看柳清清吗？”
“这不可能，清清为人单纯，绝对不会的，招式相同可能只是巧合罢了。在说清清找人袭击你做什么？她和你无冤无仇的。我想可能是误会吧。”
“最好是误会，如果不是，那么当年的很多事，是不是就如上官郁所说的，你就是个瞎子，聋子。先不管这个了，我们是不是带着药不医去趟活死人谷。”
“的确应该去拜访下悦百草，这个药不医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思慕之前打探到他在越秀城，今夜就带着药不医会会悦百草。”
越秀城内的别院里，琴声悠扬，叶江南的伤势已见大好：“春江阁之事不了了之，真是没想到，江湖上尽然隐藏了如此手段的一群人，让人不由的担忧。”
“算是有惊无险吧。看来今夜我们有贵客。既然来了，悦某自然是欢迎的，夜隐替我请二位下来喝杯茶。”悦无涯边抚琴边向夜雪见使了个眼色。
夜雪见凌空而起剑未出鞘，白沉吟、墨少渊现身房顶：“悦谷主久仰大名，今日叨扰了。”
“谷主请二位院内饮茶。”夜雪见没想到今夜会有这两位不速之客到访，居家的常服装扮，并未束起的发冠，越发显得羸弱柔美，尤其这身常服异常的宽松，让人对他和悦百草的关系产生了些许的揣测，亦正亦邪的悦百草若真因为应婉儿的关系，性情大变喜好男色也未尝不是一件可能的事。
墨少渊对夜雪见娴熟的烹茶技术感到惊奇：“夜隐公子精于此道，算是今晚一个意外的收获。”
“二位今夜来访只是为了赞赏夜隐的茶道的吗？”悦百草悠闲地用指尖敲打着桌面，对于来者不攻不守，态度暧昧不清。
白沉吟从夜雪见烹茶开始就一言不发，浅尝杯中香茗后突然直直盯着夜雪见仿佛要将她看穿：“谁教你的茶道，说告诉你我喜欢往茶中加一点苦丁叶？”
夜雪见的心中猛然一惊，才发现方才习惯成自然，一个无意间的举动坏了事：“我的茶道是谷主教的，往茶里加苦丁叶是我个人的喜好，不知白公子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往茶里加苦丁叶是白沉吟自幼的喜好，这个喜好除了上官郁连柳清清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很巧也是我的喜好。”
悦百草依旧用指尖敲打着桌面但是心中却不似方才的平静：“药不医白公子预备何时归还啊？”
“归还，改归还的时候自然会归还，只是想问谷主三个问题，第一谷主认为身中剧毒，跌落山崖，生还的几率有几成。第二世上除了谷主，还有谁精通制毒用毒之术。第三谷主三年前可给过什么人无法破解的毒药，这三年内又是否遇上过什么难解的毒药。”
“这三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第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九死一生，有些人一生九死，这都是命数上天安排，若要我说，死的几率大于生。第二这世上卧虎藏龙，高手如云自然有人更胜我一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并未绝对。第三我活死人谷求生先求死，这三年内只要交换的价格合适，我给过很多人天下剧毒，也解过无数的奇门毒药，我从没说过我是神医，活死人谷也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所以我解过的毒不计其数，我解不了的毒也成千上万。”
“都说悦谷主是歧黄圣手，我到觉得谷主是博弈高手，还精通太极，这回答，恐怕无人能及了。既然如此，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谷主可认识上官郁。”白沉吟对于悦百草这种避实就虚的回答内心不得不开始佩服他的定力。
悦百草抬眼望月：“上官郁，那个和言问一起搅得江湖翻天覆地的上官郁，悦某不认识她，但是她的事迹到是略知一二。怎么白公子觉得她和我们活死人谷有关吗？夜隐，活死人谷有这个人吗？”
“回禀阁主，我没有在活死人谷见过这个人。”夜雪见持壶的手比方才用力了很多，悦百草不动声色接过夜雪见手中的铁壶：“叶公子大病初愈，夜色深重，夜隐送叶公子回去休息，这里的客人我自会招待。”
“不曾在活死人谷见过，那么在其他地方呢？连药不医都束手无策的毒药，除了活死人谷还能出自哪里？”墨少渊莫名中有种感觉，虽然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但今晚的夜隐似乎有些紧张。
悦百草微微浅笑，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担忧但随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很多地方，江湖上这样的高手太多了，不过活死人谷确实和此事无关。两位很奇怪，如此关心上官郁，莫非二位和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是我所能想到的和上官郁有纠葛的只有御剑山庄以及言问，今夜二位的立场和言语让悦某好生奇怪。白公子您怎么纠结于三年前和上官郁有关的事，莫非您也参与其中了？”
“悦谷主的玩笑怕是开的有点大，我等不过无名小卒，怕是想参与其中也不够资格。今夜叨扰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墨少渊已然明白在月百草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于白沉吟对视片刻作揖离开。
“他们的来意云遮雾绕，虚虚实实，我感到莫名的不安。”夜雪见再次回到院内披了件宽大的外衣。
悦百草左耳微动：“请叶少夫人，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偏门外传来悦百草久违的声音：“得知谷主到访越秀城，我这故友自然要来讨一碗清茶。”
夜雪见微微摇头行至偏门，请应婉儿入内：“少夫人请用茶。”
应婉儿今夜特意穿了悦百草喜欢的杏黄色，蕉叶碧玲珑翡翠流苏簪立于发间相得益彰：“自三年前分手，今又见故人，故人依旧，我也安心些许。”应婉儿有些紧张，望着悦百草的背影方才来时想说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悦百草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敢回头：“少夫人，找悦某可是为了春江阁的事？”
“是，也不是。我确实想听听你对春江阁之祸事的看法，但也想能亲口听你对我说一句，你已经都放下了，现在很好。”应婉儿的余光瞥见夜雪见宽大的外套：“如今你有夜隐陪伴，我也能安心，酒不要再喝了，我带给你的那些遗憾，总会被时间填平的。”
“我安好与否和少夫人无关，悦某不才却记得三年前少夫人说过，再见便是陌生人，所以我同少夫人算不上什么故人。所以今后关于故人二字请少夫人不必再提。春江阁的事并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悦某只能说这背后的势力蛰伏已久，蓄势待发，江湖上近期很多事件都可能和他有关。少堡主在春江阁九死一生知道的一定比悦某多，少夫人又何必来这多此一问呢？”悦百草不近人情的回答，在旁人听来句句冰冷，字字刺骨。但是应婉儿却不为所动：“当时之所以如此决绝是怕你太过冲动，如今时过境迁，你我也都知道无可奈何这四个字的分量，无论如何我依旧还念那些往昔岁月。不管你是否在意，我总是会在远处期盼你安好。所以请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你我易可成为知己好友，不是吗？如你所说如今江湖之上风起云涌，沉浮中多一个盟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吗？”
“盟友，少夫人今晚的来意悦某总算明白了，活死人谷不需要盟友，也不会和叶家堡结盟，为了叶家堡的百年基业着想，我活死人谷一向是江湖正道所不齿提及的妖媚重生之地，若同活死人谷纠缠不清怕是会玷污了叶家堡武林正道的地位，更深雾重少夫人还是请回吧。夜隐送少夫人离开。”悦百草方才有些动容的脸因为应婉儿口中的盟友二字变得阴霾密布。夜雪见起身相送：“少夫人请吧。”
应婉儿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在悦百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紧紧握住他的手：“我来了许久，你也不曾回头看我一眼，自然我不配说什么遗憾抱歉的话，但是我来之前还是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有理由来见你一面，三年了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忘记你，忘记自己，今后我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叶家的少夫人，但是夜隐来还剑的时候告诉我你的书房依旧挂着我的画像，我依旧心中泛起涟漪。你若已经和我形同陌路又为何不能看我一眼。我不求和你回到过去，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你自己，希望我们还能作为知己，在需要的时候守望相助，我只求一个远远的看着你的位置。”
“你放开我，书房的画像，我回谷就马上烧掉，从三年前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失去所有的位置了，我不需要一个远远的看着我的应婉儿，也不需要什么守望相助的应婉儿，更加不会需要成为知己的应婉儿，我所需要的应婉儿是三年前和我天涯同行，白首不离的那个。既然当初你选着了叶月生，那么今天你便只是你罢了，不要用那点往昔绑架我，让我成为叶家的一颗棋子，出于叶家少夫人的位置我也许可以理解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但是出于我们的曾经，我无法谅解你，不要给我恨你的机会，就把最美最残酷的回忆都留在曾经吧。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也只会说一次。”悦百草甩开应婉儿的手，径直离去，留下应婉儿同夜雪见相对尴尬的站在院中。
“要不要我让独活送少夫人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夜隐，你这件外套还是当初我送给他的，没想到如今······呵呵呵，算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帮我好好照顾他。”应婉儿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月色，眼眶有些湿润：“夜色太美，美的让然容易感伤。”夜雪见送应婉儿出门，偏门合上的那一刻，触碰到悦百草微微泛红的目光，欣长的影子在月色下分外的孤寂没落：“既然那些都不是心里话，何必说呢？你也站在远远的注视的位置原地踏步很久了。她若安好，你便欣喜不是吗？那就应该告诉她，就算无法做到红烛双影，一对璧人。也好过如今这样，心有千千结，没有一个解得开。”
悦百草嘴角闪过一丝苦涩，一招平湖秋月来至夜雪见的身旁，宽大的斗篷紧紧的包住夜雪见冰冷的身躯：“不要说话，让我抱着你，我们都在原地踏步，能相互慰藉的也就只有彼此了。雪见，说不想回去一定是假的。”夜雪见静静的不言不语，在月色下相拥的两人却被无边无际的寂静包裹。漫无边际的寂静将夜渲染的更加深沉，除了心跳他们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