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苏月影（1）
景月意识到自己看轻了林破的专业，正要道歉，就看林破眼神透着得意，很是狡黠灵动，随即反应过来林破的恼怒是在逗弄自己。
但景月还是起身拱手朝林破一拜，郑重地说：“是我侮辱了前辈。”
“咳咳——”林破突然剧烈咳嗽，脸色通红，似乎被口水呛到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有那么老吗？算了算了，我的确是你的前辈，但你这么叫，我听着别扭。”
“那叫你……老林？”景月试探地询问。
“老林就老林，比什么前辈顺耳多了。”林破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称呼，转了个话题问：“你可知道魂流？”
“修炼不同的心法会形成不同的气息，这种气息被成为魂流。”景月回忆着，“魂流无法隐藏，魂流相同的人，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互相感应，这个范围取决于自身神识强弱。”
林破进一步解释道：“就和修炼不同心法会形成不同的魂流一样，不同的植物会散发不同的气味。
有些味道平常人就能分辨，如桂花、荷花的香味，有的则要经过特殊训练才能闻到，千藤就是其中一种。”
千藤常见的使用方式就两种，入药和让皮肤红肿——间接改变容貌。
和林破朝夕相对五六天，自己没服用过任何药物，如果自己是不小心触碰到千藤汁液，千藤的气息早就该消失了，自己身上现在还有千藤的气味，显然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大概率是改变容貌。
行走江湖，小心谨慎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是奇怪的行为，然而在和林破达成协议后，林破连魂血印都敢交给自己，自己却还要特意改变面容，显然是没有完全信任林破，难怪林破难以开口。
想到此处，景月果断取下帷帽。
林破眼前擦过一抹漆黑，但很快恢复光明，他定睛一瞅，眼前是一张满是疤痕的肿胀脸庞，左眼紧闭着，张开的右眼透着一股决然。
林破那番话并没有要景月取下帷帽的主观意图。
他是毒师，然并不能保证所用到的药材不会和千藤、独歌相冲，因此才希望景月不要继续使用千藤汁和独歌，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景月左眼睫毛轻轻颤动，如同准备扑杀猎物的豹子。
豹子伸出利爪凶狠地扑向猎物，景月睁开左眼，露出晶莹透亮的紫色眼眸。
在景月取下帷帽时，林破还能维持淡然，当他看到景月紫色的左瞳后，震惊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音。
林破轻拍心口，感觉心跳平稳下来，他狂喝了几杯茶，用讨论奇人异事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辰国的长宁公主苏月影？她的眼睛和你一样，一紫一褐，不过她不是天生的异色瞳。
据说她十二岁之前双眼都是褐色，突然有一天左眼就成了紫色。”
“我的异色瞳也不是天生。”景月有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林破的所有注意力还是被一紫一褐的双眼吸引。
林破眉头一挑，问：“所以你是苏月影？”
“是。”景月——准确的说是苏月影——定定地看着林破，“没错我就是你想的那个苏月影，但不是辰国长宁公主。”
林破注意到苏月影提起“辰国”时，怅然和悲恨在眼底一闪而过，他细细品味苏月影这句话背后的意味：“不是辰国的长宁公主吗。也是，苏月影就只是苏月影啊。”
风静静吹过庭院，阳光斜着披在两人身上，静默悄然弥漫，两人望着彼此，却看不透对方心思。
忽的林破“噗嗤”笑出声来，抖了抖鸡皮疙瘩，潇洒地说：“我俩不适合这样对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话音落下，林破收敛轻浮，眼神变得严肃冰冷。
苏月影心脏一紧，她在林破的眼里看到一种温暖的情愫，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将所有的事倾吐。
苏月影对情绪的掌控也是炉火纯青，这种念头只是短暂停留，她看着林破问：“你想知道什么？”
“其实几个月前我有去辰国边境找你。”林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只是我去的时候，边关统帅是一个姓沈的将军。我从副将之间的谈话得知，你离开大概两个月了。”
“如果你早来两个月……”苏月影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里浮现苦涩。
闻言，林破只觉得苏月影的假设十分可笑，他冷冷地问：“如果我早去两个月，你会答应和我做这笔交易？”
“哈哈哈哈，不会。”苏月影回答得干脆，豪爽地饮尽杯中清茶，茶入口微苦，咽下后齿间只留一抹甘甜。
猛地放下茶杯，苏月影咽了口嘴里的余味，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沉默片刻，苏月影已经梳理好脉络，她看向林破说道：“半年前璃国内乱夏狂退兵勤王，辰、璃两国边境暂安，可我要防着夏狂杀个回马枪，自然不敢离开边境……”
苏月影带着些自嘲，将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徐徐道出。
就在夏狂退兵不久，苏听风连下九道圣旨命苏月影回京，随第九道圣旨而来的是一封家书。
家书言辞恳切，又提到苏月影的侄子苏飞白即将醒魂，希望苏月影能回去指点苏飞白一二。
醒魂指的便是魂印觉醒被宿主感知，也可被外界查探，是魂师修炼的第一步，此时的宿主被称为醒魂者。
醒魂者通过魂印将天地元气炼化成魂力，便可成为魂师。
苏飞白母亲在生下他后就香消玉殒，苏听风悲痛万分形容憔悴，甚至连苏飞白都不肯多看两眼，苏月影就把苏飞白带到自己宫里照顾。
三年时间，看着苏飞白从皱巴巴一团长成粉妆玉琢的小童。
听到飞白即将醒魂，苏月影终是动了私情。
布置好防卫措施后，她避开所有人离开军营，一路快马加鞭回到苏城。
就在回去的当晚，苏听风设下家宴替她接风洗尘，宴席上只有她、苏听风和她的侄子苏飞白，但一杯酒下肚，她就昏昏沉沉，醒来时在一处陌生房间，身旁只有莫一柏和苏听风。
莫一柏是风云楼的长老，魂将境界，苏月影不过魂者，虽是天赋卓绝，但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魂士境界，更何况当时她魂力被封，完全不是莫一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