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文大夫（1）
“这位公子，我看你面色蜡黄，走路轻浮，手指颤抖得厉害，再不好好休息，命不久矣。”苏月影很诚挚地说。
“我休息了，你给我赚钱？”青年没好气地问。
青年不再和苏月影废话，冷冷一笑离开了。
苏月影继续吆喝，引来不少人围观，但一个上前问诊的人都没有，大家窃窃私语，都对苏月影的“一文”持极大的怀疑。
转眼就要到中午，苏月影下午还要去云之森林完成悬赏，她嚎了一上午，嗓子没哑心却是凉的。
“吃饭吧。”林破出来叫苏月影。
“哎——”苏月影戳着碗里的饭，哀叹的声音拉得老长。
林破笑道：“行医治病没那么容易。”
“我都只收一文了，还怀疑我。”对于零巷百姓的不信任，苏月影十分苦恼。
林破问：“你看病只收一文，药呢？”
“这个不是你负责吗？”苏月影反问。
“药肯定不能免费。”林破极其坚决，“这是人性。”
“能不开药我肯定不开。”苏月影知道，对于零巷的人而言，能不花钱就不花，能少花就少花，林破说了不能免费，苏月影就象征性收一文，结果还是没一个人上门。
“别着急。”林破安慰道，“你现在需要一个病人开张，第二个病人建立信任。”
“问题是，我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苏月影想到长青山庄。
“世间的病人很多，漓水城也有许多。”林破比苏月影想的多了一些。
“走一步算一步了。”苏月影无可奈何耸肩。
苏月影洗完碗招呼了林破一声就离开了，林破什么话都没说，收拾一下铺子关上门，回云之森林睡大觉。
摆摊的前三天，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围观，第四天围观的人少了许多，后来大家习惯了苏月影的存在，不像一开始那么好奇，只有路过时才会瞥一两眼。
半个月过去，苏月影还没开张，让她欣慰的是，最近赚的钱不少，空空的口袋现在有了差不多五十金币和一些碎银子，她稍微有点底气去觅宝楼打听改变容貌的魂器了。
等病人的功夫苏月影也没闲着，手里拿着医书看不停。
旁人看到不禁笑话她：“大夫您怎么还在看医书啊，不会是医术不行，还要临时抱佛脚吧？”
苏月影很友善地解释道：“骗子才会说自己什么都会，我承认自己的不足，所以还需要不断学习。”
苏月影的耐心没有耗尽，转而思考自己的策略是不是有问题，要不要改变一下。
“咳咳。”一名身形壮硕的妇人来到苏月影面前，装腔作势咳嗽两声引起苏月影注意。
苏月影放下医术打量着妇人，见妇人面色红润双眼有神，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便问道：“大姐哪里不舒服？”
“你这什么眼神，我看上去是有病的样子吗？”妇人尖酸地说，“病的是我婆婆，但她身体不好起不来。”
“出诊啊……”苏月影故意拉长声音，眼角余光瞥着妇人。
那妇人脸色瞬间难看，挺起胸膛瞪着苏月影：“不是看病一文吗，没说出诊要加钱吧？我告诉你，一文，就只有一文，要多的没有。”妇人将一文钱重重拍在苏月影面前。
妇人尖细的话音吸引周遭的注意，大家显然都认识她，纷纷议论起来。
“这不是张家媳妇吗？听说她婆婆病了好几年，她也不请大夫，就靠一些偏方吊着她婆婆一口气。”
“啧啧啧，你听她的语气，‘一文，就只有一文，要多的没有’，显然是不想治好她婆婆。”
“我记得几年前她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有她丈夫压着，现在她丈夫去外地做工，她就开始作威作福。”
“她婆婆可是把她当亲闺女对待，现在怎么这样啊！”
张氏显然听到周围的讨论，她面不改色，眉梢一挑，双手环在胸前淡淡地说：“我家穷，比不得你们一个个穿金戴银，你们这么关心我婆婆，要不你们出钱，我立刻就去妙仙堂请妙大夫给我婆婆治病。”
张氏一番话其他人立刻闭上嘴，生怕张氏伸手找他们要钱。
妙仙堂是拂临城最大的医馆，妙大夫是妙仙堂老板，也是妙仙堂医术最好的大夫，听说妙大夫祖上三代都是御医，他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所以没有跟随父亲进入太医院，倒是他的兄长子承父业。
这样的医馆，这样的大夫，莫说是他们这些生活在零巷的人，就算是真穿金戴银的人家都不一定请得起，想请妙大夫出诊，不是达官显贵，看人家理不理会你！
“来，喝杯茶润润嗓子。”苏月影递给张氏一杯茶水。
张氏不客气地接过一口喝下，忽的双眼显出惊异的光芒，她眨眨眼，挑着眼睛说：“还不错，再来一杯。”
贪得无厌！
有不少人这么看张氏，但苏月影什么话都没说，又给张氏倒了一杯茶，道：“喝完这杯就去你家吧。”
零巷虽然是拂临城最贫穷的地方，但这里也分三六九等，张家算是“六”的一档。
一座小小的四合院，打扫得倒是干干净净，庭院四角种着四棵树，嫩叶抽枝，等枝繁叶茂时，整个院子都会处在一片阴凉中。
张氏的婆婆住在东厢房，苏月影推开房门走进去，张氏跟在后面进屋。
房间里散发着干净的气息，老人虽然气息微弱，面容却很整洁，房间布置同样井井有条。
“装狠有时候是一种自保手段。”苏月影看出张氏并不如她一开始以为的那样是个恶媳妇。
张氏一怔，随即无奈地说：“毕竟家里没个男人，婆婆又病着。”
苏月影给老人针灸，又开了药方，道：“针灸我可以不收费，但药我实在无能为力。”
医摊终于开张，苏月影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一很快就有二，苏月影坚信。
苏月影照常出摊，林破忽然从店里走出来，看好戏地将报纸递给苏月影：“你出名了。”
“《东原日报》是没新闻报道了吗？”苏月影看着林破圈出来的一篇报道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