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物
姑娘们服药妥当后,夏至又行色匆匆的赶去药店。
既是有了药方,夏至直接来到景仁行的药柜。将药膳的方子给了柜台的伙计后,就只有等待的份了。
伙计明显是认出了夏至,看了一眼药方,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笑,一边配拣药材,嘴还是没闲着,【哟,好金贵的药膳方子,其实平常人家若不是这般虚亏透支,怎么着也犯不着连日常的饮食都得这么伺候着,可见真是一环报一环啊。】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瞥过来的眼光也是赤裸裸的蔑视。
夏至记得这伙计,秦牧说过这是景仁药行掌柜李敞的远房亲戚的侄子,在这边跟着当学徒。夏至看不得这样的冷嘲热讽,还嘴道,【我原不知这药材烹用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比如说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补身调养之用,这药材就是物尽其用,终得善所。若是其他人用了,就成了浪费损耗,暴殄天物了?】夏至一副受益匪浅的表情。
【我哪有这个意思!】伙计明明只是想嘲讽青楼女子,一时气急败坏,【哼,果然是欢场出来的,就算是个跑腿的小厮都这么伶牙俐齿。】
【小哥你口才其实也挺好的!】夏至闲闲的。
【你什么意思!】伙计恨不得跳出柜台揍她一顿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被个小姑娘这么讥讽,而且还是身份卑微的青楼里的下人,更是让他生气。
夏至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就是字面意思啊。】
【你敢讽刺我!】伙计怒了,扬手作势要打。夏至一看,忙向后闪去,打是打不过,能躲就躲吧。
眼见着拳头就要落下,夏至赶紧护住头。默念了几声还不见动静,抬头一看,伙计的手臂被强行钳制住,动弹不得。那人似乎看着有些眼熟,夏至皱眉看着帮她解围的白衣,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前些天在澄湖碰见的阔绰公子嘛。不出意外的,那天同船的青年也在,此时已经很不客气的找了椅子坐着,一副笑吟吟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你是谁,胆敢在这里撒野!】伙计恼怒的放话。【再不放手我们掌柜出来了有你好看的!】
白衣使劲一推,伙计狼狈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吃痛的啊了一声。
【那就把你们掌柜叫出来!】看白衣的架势是杠上了。
夏至狗腿的上前劝架,【那啥,和气生财,不用这么大阵仗吧?】桐香院的药材都是从景仁药行购入的,万一关系闹的太僵的话要如何收场。
白衣这才认出夏至的表情,【哦,原来是小姑娘你啊,果然山水有相逢。】
嗯?原来不是因为认出她才帮忙的吗?差点表错情,夏至黑线。斜眼看了一旁笑出声的青年,越发的郁闷了。
另一边,听到吵闹声,掌柜李敞已经来到柜台。
伙计先一步上前告状,【舅舅,有人想闹事!】
李敞皱眉,低声道,【在药行里不要叫我舅舅!要叫掌柜的。】教训了伙计两句,李敞才看向夏至这边,在看到白衣的瞬间,立刻变了脸色,【这,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大少爷?夏至和伙计都是疑惑脸。
【途经桐镇,顺便来看看分行的生意。不料刚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出……】白衣说道。
景仁药行在各地开了不少的分店,其所有权都掌握在白家手中。李敞所指的大少爷正是白家长子白临风,作为将来的继承者,现在已经逐渐接管药店的生意,没想到这次会来到桐镇。
李敞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吩咐倒茶。伙计还想辩解,被李敞喝了一声,弓着腰小心说话,【这伙计刚来,对客人不敬是他的错,以后会好好管教的……你,还不快认错!】
伙计一看,只能低头向夏至致歉,【对不起。】
李敞看白临风的反应,也转向夏至,【小姑娘,是我这的伙计不懂事,有什么失言之处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夏至连忙摆手,【既然都道歉了就算了。】
白临风这才开口,【为表歉意,你可以随意提一个要求,相信李掌柜不会拒绝的。】
李敞连忙接腔,【那是,只要李某能做到的。】
夏至的眼睛亮了一下,带着试探的语气,【什么要求都行吗?】
青年公子接话,【这时候反倒客气起来了,拿出你狮子大开口的气势呀!】
调侃的意味满满,夏至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如果我说要一百金……】
伙计惊叫出声,【你这要求太过分了吧!】
李敞皱着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啊哈哈,开玩笑的啦。】夏至干笑,碰瓷果然没那么容易啊。想了想之后问道,【听说你们药行有好多的医书,我能借着来看吗?】
【当然,随时可以!】李敞一口应承下来,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夏至心满意足的抱着几本医术和备好的药材,向白临风道谢。白临风一点没有富家大少爷的架子,笑眯眯的搭话。
【一百金换来这几本医书的借阅,怎么算都是亏大了呀。】青年公子摇摇头,甚是替夏至不值的样子。
夏至嘟囔反驳,【这小孩子都懂的好伐。】
【那你怎么就改口了呢?】青年饶有兴趣的继续逗趣。
夏至指了一下白临风,【他是药行的少东不错,刚才不就是想借着这出闹剧立威嘛。我如果强行要了这么些银子,等他一走,之后要吃亏的就是我了。】
【嗯,果然还是有点脑子的。】青年不吝夸奖。
夏至一只脚已经迈出了药行,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对白临风说道,【刚才你那朋友……】
【在下陈欢。】青年见缝插针。
【嗯,就是他提醒的,万一你走了之后李掌柜不认账了怎么办?要不然你给我个信物吧,就是他一看见就不好拒绝的那种。】
【信物啊……】白临风想了想,从腰带上摘下一个有些古旧的木牌,一面刻着【白】字,另一面是木棉花样,【那就只有这个了。你拿着,有什么事呢就直接向李敞出示,他看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居然是木牌。如果是玉佩什么的,本身还值钱一些。夏至双手接过,【谢啦。其实我也不是白拿你的信物,算是你安插在桐镇的眼线了,会帮你好好注意景仁药行的最新动向的!】
白临风哭笑不得,还是配合她抱拳,【那就有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