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杀人
话音未落，他手中单手刀已经出鞘。
锵！
继而一道晶光闪耀而出。
他足底一蹬地面，啪啦一声，水花四溅，整个人纵身而起，如大鸟飞腾，扑摄而出。
猛虎跳涧！
多时积蓄，一招必杀！
这一刀正是五虎断门刀的五刀杀之一，专破中远程敌人。
眨眼之间，黑影已来到身前，‘绞骨手’于宏川只感觉瞳孔之中，晶光大盛，心脏处一股冷意袭来，仿佛刀光要破开身体，直插心脏。
不过他毕竟是多年经验，对敌丰富，刹那之间，已经寻到对策。
伸手一抓，如鹰爪狼扑，叼住身前已经吓楞的车夫挡在了身前。
扑哧！
一声刺破皮肤的顿声响起，单手刀直插入那车夫身体中，透体而出，又在于宏川的胸口划出了一道浅浅刀伤。
那车夫骤然中刀，身躯一顿，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黑影一身都是，浓郁的血腥味扑入鼻中，让黑影微微一愣。
于宏川也没有想到，原本必死之地，竟然被他挣出瞬息时机。
口中长啸一声，将身前马夫尸体投掷而出，撞向黑影。
那黑影也猛然反应过来，脚步一错，后退数步，抽刀而出，躲开尸体，尸体砸在地上，发出嘭咚一声，水花炸开。
黑影刚刚躲开尸体，谁知道于宏川久经杀伐，居然跟随尸体身后就跳跃而下。
“哼，不过初出茅庐，就想要找爷的晦气，真是不知死活！”
于宏川冷哼一声，嘴角显露出冷笑道。
一瞬间的交手，他已经看出来这黑影虽然刀功不错，但明显实战经验浅薄，反应不及。
五指一张、一勾，化作鹰爪，趁着黑影分神之际，一爪抓出，直袭咽喉。
这一爪要是抓中，喉咙都要被抓断，尸首分离。
准确、快速、狠辣！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绞骨手之名，名副其实！
关键时刻，那黑影也迅速反应过来，身躯一仰，往下倒去，尽做出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躲过抓喉一击。
翻身而过，身躯半蹲，黑影再度出刀，砍向于宏川双腿。
大雨倾盆，啪啪作响，打在两人的身上、周围，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而这个时候，马车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且声嘶力竭的女人尖叫声。
啊……
竟然还有人在马车里！
不过这时候，两人却没有人再度分神他顾，全身心的投入到面前这场厮杀中。
嘭嘭嘭，啪啪啪！
两人的身影不断交错、撞击，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了十数招，却是不相上下，将遇良才。
再次错身而过，于宏川口中也发出微微气喘，手臂、胸口处伤口流出鲜血来，淡淡的血腥味被暴雨一冲，烟消云散，只看到苍白翻卷的伤口。
而黑影头上的斗笠早就已经被于宏川打飞了出去，显露出面容来，却是一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
看上去也才十六七岁左右，面容英俊且坚定，身姿挺拔，如笔直树干，双眉斜飞，特别是他的双眼，如水墨画一般黑白分明，灵动有神，还有他的眼角至眼尾，线条清晰流畅，更显性格中的坚毅和硬朗。
这黑影少年，却不是姚乾是谁？
也不过此时，他也显得颇为狼狈。
左手手袖齐根而断，显露出里面的手臂，上面布满了一道道乌青红痕。
胸口处衣服也被撕开了数道裂口，皮肤上显露出数道数寸深的伤痕，鲜血汨汨流出，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身体上的痛苦、疲乏，却挡不住他精神上的兴奋。
此时，他只感觉浑身所有细胞都在畅快的呼吸，让他恨不得长啸连连。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老王的良苦用心。
不经历实战，只顾闭门造车，刀法再也寸步难行。
杀伐厉术，只有经过鲜血的洗礼、苦战的磨练，激发的潜能，才能得到真正的升华，晋升到绝顶层次。
此时，他就感觉到，自己在重重危险之下，在对方种种杀招之中，对于刀法的理解更加清晰，对于招式的应用更加得心应手。
那股若隐若现的刀法隔膜似乎正在渐渐稀薄，随时都有可能进入五虎断门刀的新境界中。
这种感悟来的玄之又玄，却又十分清晰。
他双眼之中越来越亮，战意也越来越强，虎目虎视眈眈的盯着于宏川。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但也就是瞬息之间的感悟。
看到姚乾发亮的双眼，蓬勃战意冲霄而起，于宏川脸色一变，道。
“小子，现在你快快滚蛋，我还能饶你一命，这么年轻，就死在爷的手上，真是可惜……”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姚乾已经一脚踏出。
白虎衔尸！
右山势蹲，昂头视穴，如欲衔噬冢中之尸也！
这一刀直刺胸口、咽喉、太阳穴，着实突兀，而且毫无预兆，乃是五刀杀中的刺杀刀。
‘绞骨手’于宏川也没有想到，面前这小子如此不怕死，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双眼一瞪，怒发冲冠，身躯一滑，竟然不退反进，单手一握，如鹰喙鸟爪，啄向姚乾出刀右手，另一手握成虎爪，直取中宫，抓向他的胸口处。
这一爪要是抓实，心脏都要被掏出来，惨死当场。
两人身躯陡然相遇，看着姚乾那面无人色的表情，于宏川还以为对方被吓傻了。
“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真是找死无异。”
他心中刚闪过如此想法，一直没有动作的姚乾突然显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一笑，于宏川立刻一股不详预感冒出，脸色一变。
“不好！”
可是已经迟了！
这一刀着实惊艳，已经得了刺杀刀七八分精髓，但是对于这种久经杀伐，老于战事的高手来说，想要挡住这一刀，也不算多难，最多付出点代价而已。
姚乾怎么也不清楚？
所以，在这一刀刺出之后，就在对方将要啄到他的手时，他顺势一放，单手刀已经落地，同时他双手一抱，与绞骨手于宏川已经撞了一个满怀。
于宏川哪里料到惊艳的刺杀之后，竟是如此无赖之打法，一时间也有点错愕。
可是姚乾却是准备十足！
双手一捧对方的脑袋，如西子捧心，情人亲昵，可是却咬牙切齿，将脑袋却是狠狠撞了过去。
嘭！
头骨狠狠撞在于宏川的脸上，将他的脸都撞的变形，鲜血如同两条蜿蜒的小蛇从他鼻子里面游了出来，又再度狠狠撞了一下，于宏川已经眼冒金星，双目酸涩，五感全失。
就连姚乾自己，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额骨生疼。
不过他早有准备，身躯一侧，右脚一勾，落地的单手刀飞起，落入他的掌中，双手持刀，狠狠刺入，顿时一阵鲜血喷涌出来，于宏川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可是，姚乾却是不闻不问，抽刀再刺，一连刺了三刀，前后开了六个血洞，鲜血‘咕咚咚’冒出。
啊啊啊！
于宏川双眼不能视物，只感觉眼前鬼影乱晃，身体中的剧痛又在不断折磨神经。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是染血再多又如何？当死亡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时，依旧不能免除这份未知恐怖、恐惧！
他掉头想跑，可是脚下一滑，已经摔倒在地，他不断往前爬着，依旧祈求能够苟且偷生。
姚乾走在他的后面，原本因为杀人而翻涌的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
整个人都显得面无表情，世道如此，命途多舛，活下去都是如此艰难，又何须强求太多？
念头通达，他再无阻碍，快走几步，来到于宏川身边。
于宏川似乎也感觉到了，正要说话。
“我有……”
话还没有说完，雨夜之中，一道晶芒闪耀，尸首已分，鲜血如泉涌而出，地面上拍打的雨水也变成了红色，朝着外面欢快流淌而出。
绞骨手于宏川，亡于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