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唇枪舌战
“阿轩也在啊！”雷舒麟大感意外，大步走进水榭，在韩离轩右手边坐下。
“嗯。”韩离轩笑着点头。
童冬月放慢了脚步。
顾向黎稳坐不动，将一杯刚斟好的茶水，递给雷舒麟，再从托盘里翻起一个茶杯，慢慢斟满，抬手递向童冬月，感慨不已：“见童姑娘安然无恙，顾某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托顾城主的洪福！”童冬月踏前一步，伸手抄起他手中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这般缺德的事情，恐怕只有他顾向黎才做的出来。
顾向黎不置可否，但笑不语，伸了伸手，道：“童姑娘请坐。”
一旁的韩离轩和雷舒麟，均面露疑色，你看我我看你，再同时瞅瞅童冬月和顾向黎，恍惚间，仿佛又回到童冬月和顾向黎，第一次在书房会面的情景，当时的气氛，也如今天这般微妙，似乎有战争，即将一触即发！
童冬月衣摆一撩，潇洒落座。
没人说话，水榭中悄然无声，须臾，韩离轩清了清嗓子，生硬地挤出一抹讨好笑容，问道：“童姑娘，你的伤势怎样？需不需要找大夫来找一找？”
童冬月转移目光，不再盯着顾向黎使劲看，视线落在对面的湖面上：“有劳韩门主挂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韩离轩干笑：“那就好那就好。”
顾向黎眉眼带笑，却始终不发一言。
韩离轩看童冬月还将“包裹”背在身上，心里疑惑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童姑娘，你包裹里可是有贵重物品？”
童冬月不掩饰也不解释，淡然颔首：“嗯。”
雷舒麟了解真相，替童冬月说明：“阿轩，那不是贵重物品，而是童姑娘的侄儿，童姑娘不放心将孩子独自放在客栈，所以一直背在背上。”
说起来，那么多人，只有妹妹雷舒云一个人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包裹里是个孩子。
韩离轩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雷舒麟左瞧右看，想到妹妹一早来了顾府，为何不见她人，心中奇怪：“表哥，舒云不在这里吗？”
顾向黎添了些凉水在茶壶里，漫不经心道：“她在佛堂陪母亲。”
雷舒麟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表哥好手段，舒麟心悦诚服！”
谁不知道雷舒云专门冲着顾向黎来的，他这个小妹，脾气大得很，性子跳脱，不喜约束羁绊，缠人磨人的功夫更是无人可及，也不知表哥怎么做到的，居然将难缠的小老虎，打发去陪舅母抄经念佛，这等手腕，着实令他佩服！
顾向黎含笑不语。
韩离轩见大家废话说的差不多了，分别看了看童冬月和雷舒麟，问道：“对了，童姑娘，舒麟，你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被韩离轩一提醒，雷舒麟忽然记起正事，一惊一乍道：“有！一个时辰之前，童姑娘劫…抓到一名杜伯父杜善仁府中下人，经过询问，我们推测，杜府的管家非常可疑。”
韩离轩茫然地看着他：“舒麟，杜府管家可疑，跟城里闹妖怪有必然联系吗？”
雷舒麟说的没头没尾，不但韩离轩，就连想来精明睿智的顾向黎，也没从他的话中，听出格所以然。
雷舒麟大窘，求救地看向童冬月：“童姑娘，有吗？”
应该有吧，不然童冬月为何来找表哥顾向黎，只是他没有理清来龙去脉而已。
童冬月点头，尽量简洁地叙述道：“先前从狐妖口中得知，潜入城中的妖物，极有可能聚集在城东。杜府近日来频频以药膳肉粥布施乞丐，吃得城东乞丐无不身强体壮。
城东本地的乞丐大幅减少，大量其他区域内的乞丐不断涌入，所以给人造成总量不降反增的假象，那些离奇失踪的乞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五日前，杜府管事李涛，据说因为偷看杜小姐沐浴被管家辞退，交接完手中账务后，两天前正事离开，回家当天下午，突然死亡，我看过尸体，李涛受了不轻的内伤，但真正死因是，鼠妖咬伤导致的元气外泄。
李涛临死前，曾说过四个字——‘杜’‘妖’‘害人’，连在一起，就是杜府有妖怪害人。如此看来，他被辞退以及死亡的真相，多半跟他在杜府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关。”
之前她以为李涛说的是“毒”，现在联系前后，应该指的是东家杜府的“杜”。
或许是被童冬月这一通话给震惊到了，三个男人皆或多或少露出惊讶的表情，其中以雷舒麟最为夸张，瞠目结舌，张大的嘴巴可以轻松塞进一个鸡蛋。
片刻，众人陆续回神，顾向黎神情凝重，韩离轩不敢详细，难以置信道：“童姑娘的意思是，杜府就是据点？”
“十有八九。”
没把话说死，事无绝对，总要留一两分余地。
韩离轩看向最为镇定的顾向黎，为难道：“向黎，这可如何是好？”
杜善仁是明城名声在外的仁商，名下产业涉及多个行业，收入不菲，单是每年上缴的赋税，差不多就是明城一年中收入的三分之一，此外，杜善仁还会捐献钱粮，平日里更是时常布施乞丐，接济贫苦百姓，在百姓中声望极高。
如果童冬月所言非虚，他们一旦撼动杜善仁这颗大树，整个明城都会跟着抖三抖，不仅会造成明城商贸市场动荡，还会引起城内百姓的激烈抗议，届时，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也会趁机借题发挥，局面很容易失去控制。
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行事。
顾向黎抿了口茶，眼帘微垂，不由得冷笑道：“意欲霍乱城池，不管他是谁，照惩不误！”
倒下一个杜善仁，还有很多个杜善仁站起来，他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委曲求全！
雷舒麟和杜善仁关系匪浅，他怕大家误会杜善仁就是幕后主使，赶紧补充道：“还有一点值得一提，据杜府下人交代，杜伯父不怎么管事，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交由管家全权处理，我看这事多半与他老人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