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杀戮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商业街末端的某一个拐角处，凭空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蓝色圆弧。圆弧不断向外放射着电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圆弧中现出身影。
男人有着一米八三的身高，粗壮的四肢和隆起的胸廓，述说着其强悍的身体能力。白色的金属面具将他的脸颊尽数遮盖，面具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猫脸图案，只有蓬松的头发以及黝黑的耳朵裸露在外。
他穿着灰色的紧身衣裤，两柄开刃的军刀置于腰间，一双雪亮的黑色军靴格外显眼。粽色的战术背包挂在后背，两挺银色的长枪置于背包两翼，白色的微型耳机挂在左耳的耳廓之内。
【已收到SC901号到达预定地点的信息，接收GPS定位信息，地图生成中……】
【地图生成完毕，载入目标信息，并开始搜索目标位置。】
【搜索中……】
【搜索完毕，目标的定位已发送，请在监视器上确认。】
【确认完毕，倒计时35分32秒，任务开始！】
男人从背包两翼取下长枪，左碗上方投影出一个长方形虚拟监视器。他走上人潮拥挤的大街，长枪喷射着淡蓝色的火舌，发出别致的枪声。
………………
陈天宇就餐的餐厅处于商业街尾段，几十米之外便是人潮拥挤的十字路口，一波又一波人群从餐厅门口呼啸而过，而枪声也一点点缩短着与陈天宇的距离。
人群中一个男人的小腿被袭来的子弹击中，弹头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男人的小腿在击中的瞬间便皮肉分离，只剩下血淋淋的胫腓骨与男人痛苦的呻吟。
从队伍中脱落的远不止这个男人，一个老妇人被射穿了头部，血液和脑容物撒了一地；一个小女孩的手掌没了踪影，她握住渗血的手臂，无助地在原地喊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年轻人的胸膛开了个血洞，他艰难地在地上爬行，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前进。
这一切都被陈天宇看在眼里，他紧握着双拳，眼神中满是愤怒，却又对目前的情况无能为力。
他和周祥对视了一眼，此时走出餐厅与送死无异，两人分别拉起刘语熙和龚静雯的手，寻找着能够避难的场地。
人在遇到危难之时都是自私的，西餐厅的二楼和三楼设有十二间包厢，包间内早已人满为患。别说是四个人，就连腾出一个人的空位都如呓语般可笑，陈天宇躲进包厢避难的行动也自然以失败告终。
枪声已经到达餐厅门口，突然间的戛然而止使得局势更为紧迫，军靴踏过瓷器碎片的声音无异于雪上加霜。
此时的刘语熙神色慌张，脸色也是煞白一片，她用右手紧紧捂住口鼻，深怕下一秒就忍不住失声尖叫。
龚静雯紧靠在周祥身后，她的双手与他紧紧相扣，她把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紧咬的下唇滴着朱色的血液，颤抖的双手传递着绝望的情绪，已然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形势已到了避无可避之处，似乎只有主动出击才是唯一的办法，即使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怎么办？”
三个大字萦绕在陈天宇心头，他看向刘语熙的眼神充满着诀别的悲壮，一秒不到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
他将刘语熙和龚静雯塞到大理石前台的底部，拿上几把趁手的餐刀，便和周祥一道朝楼下走去。
两人相识一笑，将紧握的双拳碰在一处，也许是给对方施以鼓励，亦或者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
行动！！！
两人各持几柄餐刀在二楼分散开，将二楼的餐桌及餐椅当做掩体，伺机而动。
猫脸男不紧不慢地在餐厅一楼踱步，他主动将腕部的监视器关闭，左耳的耳机通报着陈天宇的位置。
【目标位于二楼，在你的六点钟方向】
【谨慎行事，莫要轻敌。】
猫脸男将一把长枪挂回背包一侧，双手握着另外一把，顺着楼梯扶手缓缓向二楼前进。
倏然，猫脸男似乎发现了什么，在瞬息之间翻下楼梯，同时对着吧台一阵扫射。
“当啷！”
吧台下的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手里的菜刀掉落在地面，打破了大厅静谧的氛围。
餐厅的某个女服务员从吧台钻了出来，她的制服已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她将双手高举过头顶，眼泪早已将妆容哭花，惨兮兮地声线从咽喉底部发出：“小，小哥，哥，求……求你饶，饶我一命，我，我什么事，事，都……都……”
“咻！”
猫脸男的手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军刀刺入她的眉心，又带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猫脸男小心翼翼地绕到吧台后面，确认了再无活口之后，这才将掷出的军刀取回。
餐厅一楼又恢复了沉静的氛围，他重新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军靴在楼梯上留下微微错开的血脚印。
猫脸男端着长枪在二楼展开搜索，他与陈天宇的距离持续缩短着，直到仅剩下一墙之隔。
猫脸男拉动枪栓，用长枪抵住墙壁，枪口对准的位置恰好是陈天宇的胸膛。
【新しい朝が来た希望の朝だ—译：迎来了新的朝阳～～充满希望的清晨～～】
【喜びに胸を开け大空あおげ—译：心中充满幸福～仰望天空】
【ラジオの声に健(すこ)やかな胸を—译：听着收音机的声音～～活动身体吧～～】
【この香る风に开けよ—译：对着这清香的风～～做早操～】
【それ一二三—译：看着，一、二、三～】
一阵还算欢快的日语歌响起，声音的源头位于猫脸男六点钟方向。他没有半分犹豫，提枪、转身、射击，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子弹将六点钟方向的墙壁贯穿，把周祥的手机击毁，歌声也随之停止。
周祥一个箭步冲到猫脸男背后，两柄餐刀朝着猫脸男的双足刺了下去。陈天宇也在此时夺框而出，将餐刀狠狠地捅入猫脸男的后背。
“铛！”
“铛！”
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四柄餐刀都扭成了麻花，却没有在紧身衣及军靴上留下一点痕迹。
猫脸男一脚踢开周祥，他的身体倾斜着撞向大理石台面，巨大的力道将他的意识剥离身体。
猫脸男将陈天宇举到半空，左手如钳子般牢牢抓住陈天宇的脖子，任凭陈天宇如何拳打脚踢都无法挣脱。
青筋暴露、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手脚抽搐，一系列典型的窒息反应出现在陈天宇的身上。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仅存的念头。
【我，就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