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跳水去祭祖吗？
愤怒是愚人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的行为，除了把事态变得更糟糕没有别的作用，如今回想起来，我当年到底是太年轻了，年轻所以气盛，所以无知无畏，也就因此犯了很多原本可以避免的错误。
阿全要比我理智一点，见我发火立刻一拍我肩膀：“朔哥！”
我真的是气到不行，那句话怎么说的？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早就把你千刀万剐。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目光吓人得可怕。
楚浚钟理亏，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朔兄弟消消气，这确实是我们的错，但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找出路比较好。”
确实如此。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正确的，我深呼吸几次，勉强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开始梳理我们目前的处境。
手边的冷光棒还亮着，当初买装备的时候我们考虑过在古墓中没有光线，需要长时间用自带的光源照明的情况，所以特意挑选了光线不是特别亮但可以持续照明很长时间的款式，这样的冷光棒我身上还有三个，另有一个适合探险时使用的，直接照射距离超过百米的狼眼手电和进了水不知能不能用的火折子若干。我有把一些常用装备随身携带的习惯，腰间的工具带上放了不少必需品，所以真要比的话，我目前的处境多少会比他们好一些。
我看了看阿全，他也在清点目前剩下的装备，然后低声对我道：“我还有一个狼眼加一块替换电池，带了救生包，里面有几包压缩牛肉和一点救急的药，但数量不多。武器没有了，蹄子和糯米什么的也没带，碰见粽子只能硬抗了。”
我说：“勉强够了，这次我们就不开棺，先找出路，武器你把我的mark vi拿上，我用双锋。”
阿全点点头，然后从救生包里取了两包压缩牛肉塞给我，我没跟他客气，把mark vi交给他，再从我随身那些装备里匀了一半一并塞他怀里，这样就能保证即使我们两个意外分开，也不至于因为工具或食物全在对方身上而出现麻烦。
楚家人那边应该也在清点和重新分配装备，其实原本最好的办法是把我们六人的装备放到一起统一使用，但我们谁也没提，在这种突发情况之下，队伍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两部分，并不是猜忌，只是不够信任。
把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装备清点完，我拿起一边搁着的冷光棒，借着昏暗的黄光开始观察周围，墓顶离地面的高度将近六米，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不是非常高，但是中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想从这里上去是不可能的。
因为是从墓顶直接下来，这里应该是整个墓最高的墓室，或者最中间的墓室，这取决于整座墓的结构，所以我暂时无法判断。
说真的，这次夹喇嘛真的是夹得乱七八糟，不但铁筷子一块跟着下了斗，而且到了现在，都已经进了墓却半点信息都没有透漏给我们，这使得我们对这座墓一无所知，接下来的路势必会比往常更加困难。
严格来说我本身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尽管有认真研习过有关古墓的资料和历史知识，但终究比不上家学渊源。阿全则擅长这些，风水龙脉机关术法，各朝各代的墓室结构和可能出现的机关种类，他都有所涉猎。我也曾猜测阿全可能是祖上传下的手艺，不过每次提到这些，阿全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我就没再问，谁能没有点秘密？
但现在连阿全都束手无策，他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皱着眉，低声对我说：“朔哥，这座墓很奇怪，陵墓里不应该有祭坛，就算有，也应该在地上供后人祭拜的陵里，而不是地下死人安眠的墓中。而且，祭坛中也不应该有水，这水池的位置太巧了，简直像是专门等待有人从墓顶跳下来一样，可是有谁会欢迎别人在自己死后还来打搅自己？更不可能专门准备一个水池当做缓冲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了想：“有没有可能，这里不是墓，而是一个陵？只是建在了地下。”
阿全思索了一会：“也有可能，但这个水池怎么解释？难道墓主希望子孙后代每年跳水进来上香祭祖？这太不庄重了。”
我摇头：“当然不可能跳水来祭祖，这里不是走人的。”
“水池位于祭坛正中，上面正对着墓顶的出口，这也许和房屋设计中的天窗作用一样，为了让阳光照射下来。虽然陵墓中有阳光照射非常奇怪，但这也许是某种特殊的仪式的要求，毕竟这里是祭坛，祭坛总要用来祭祀不是？”
阿全点点头：“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不对，”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朔哥还是不对啊，通道口开关在墓顶青砖上，被楚宁鹤踩到后我们才掉下来的，如果是祭祀为了有阳光下来，开关应该在祭坛附近，或者祭坛上才对吧。”
我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我举起手中的冷光棒，借着光在祭坛上细细看过，祭坛不大，正中一个几平米左右的水池，向外有半米左右的青石地面延伸。这是比较常见的台状祭坛，分三级，最上面一级就是这个水池连同青石地面，被修砌成正八边形，应该是象征八卦或是八方，地面的青石板上有很繁复而又意韵古朴的花纹，是祥云和天上诸神的图案，下面两级由于光线和角度问题我看不到，但我猜那里应该一样是正八边形的形状，第二层地面上刻有山川江河，第三层刻着帝王将相，正合了天、地、人，三才。也就是一敬诸天神明，二敬山河社稷，三敬先祖贤人。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借着光在祭坛上摸索，很快被我找到一块活动的青砖，干脆利落地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响，紧接着吱呀一声，上面向下打开的墓顶又合了回去，并随着一阵卡簧扣合声重新变得严丝合缝，不透一点光亮。
动静不小，楚家人那边也被惊动了，还以为是谁不小心又碰了什么机关，我摆手叫他们别紧张，没事的。
阿全惊奇地来回看墓顶和我手下的青砖，伸手过来也按了一下，墓顶应声打开，没想到上千年了这机关还是这么灵敏，当初建造时一定是下了大力气的。
我说：“这机关有两处控制开关，一处在这里，一处在顶上，这一处才是祭祀时候要用的，上面那个应该有别的用处，具体是什么用处就不清楚了。”
阿全很快恍然，感叹道：“朔哥你可真行，这机关连我都没发现，打架比我强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机关术法都要高我一头了？”
我摇摇头：“跟机关术法没关系，不过是你没有往那边想而已，它本身其实是很简单的机括。”
这时候楚家人那边也整理完了，楚浚钟跟他们交代几句后，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道：“朔兄弟，泉兄弟，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多做停留比较好。”
我抬头看他一眼，没急着搭腔。
“朔兄弟？”楚浚钟又叫了我一声，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不答话。
我依旧一副面无表情深不可测的模样，继续施加精神压力。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进入这座未知古墓了，我知道有些话现在必须说，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地一头往下钻，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含混了事，楚浚钟手中有关这座古墓的消息，我必须问出来。
我就那么盯着楚浚钟，渐渐的他的脸色就有些变化，被我盯得很不自在。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楚宁鹤害得我们装备全失而生气，于是陪着笑脸（我能明显看出他笑得有多勉强，但是现在在古墓里，是我们土夫子的主场，他们楚家人就算人数是我们两倍也不敢现在跟我们闹翻，毕竟他们还要靠我们带路。地下的世界与地上截然不同，如果放任他们自己乱走，必死无疑。）笑道：“朔兄弟，泉兄弟，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这才害得我们落得如此地步，连累了两位兄弟，这样，出去以后，事先说好的钱，我再翻一倍。”
我一动不动。
楚浚钟眉毛跳了跳，立刻道：“两倍！”
“……”
楚浚钟一咬牙：“三……”
“我没说这个。”
我见逼得差不多，再逼下去就要起反效果了。这才开口截住楚浚钟的话头，慢悠悠地道：“楚宁鹤还小，又是无心之失，我当然不会跟他计较，我是守信的人，拿了钱就一定会办事，所以楚老爷子放心，只要我们还能站着，就一定保你们办完事情安全出去，我林朔从来不说空话。”
楚浚钟脸色好看了些，脸上的笑也真心了一点。
“但是。”
不等他说一些客气话，我话锋一转：“楚老爷子，有关这座古墓的信息，你还不打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