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之所在
1
刀光剑影笼罩住了克伦特，他不发一语，凝神接招。库拉德不停地在四周闪现，狂笑声中挥剑猛砍。
克伦特的左腿，右臂和右侧脸颊都已挂彩，好在伤口并不深。
库拉德又一次出现在克伦特的背后，一剑刺出，克伦特没有转身，只是长剑绕过肩头向后格挡，然后划了一条弧线在身前迅速的把剑交于左手侧身挥出切向库拉德的肋部。
电光火石之间，库拉德已经无影无踪，克伦特‘啧’了一声，直起身子，把剑交还右手，看向不远处重新出现的库拉德。
“…能感受到…这份…力量吗…啊…死亡…没想到…竟然…如此美妙…”库拉德看了看自己仅剩枯骨的身躯，“…我一直…在追求…剑术的…极限…生前受制于…这…恼人的…肉身…多亏了…邪龙大人…才体会到…这种…脱离了自身…束缚…的畅快啊……”
空洞的狂笑声再次响起。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极限吗？”克伦特轻蔑的看着库拉德，“冥顽不灵，你所追寻的根本就并未剑道的真髓，只是杀戮的技巧而已。”
“…强词夺理…剑…本就是…杀戮的…工具…”库拉德的笑声戛然而止，“…不杀人…又有什么…用处…”
“爱，”克伦特用左手拍了拍胸口，“心之所系，真正的剑道是为此而生，你以为你会比生前还强，你错了，库拉德，生前就已经舍弃了爱与心的你，死后只会更弱。”
“…废话连篇…”库拉德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你听那…老家伙的…鬼话…听的…太多了吧…”
克伦特悲哀的摇了摇头，“疯狂到你这种程度看来已经无药可救了，怪不得师傅会将你逐出师门。”
“…那老家伙…他…还活着…吗…”库拉德突然问道。
克伦特犹豫了下，“他早已作古。”
“…他都已经…死掉了……”库拉德低下头，“…我竟然…再也…见不到他…真是可惜…”
克伦特眯起眼睛看着突然沉默的库拉德，搞不清楚那个怪物的想法。
“…可惜啊…”库拉德突然抬起头，“…他再也…看不见…我…砍掉你的…头…拿你的…肠子…当晾衣绳…的情景了…”
“可悲啊，”克伦特静静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库拉德，“虽然我并非最强的剑客，但你还会再次败在我的剑下。”
“…多说无益…”库拉德举剑指向克伦特，“…成王…败寇…”
“正合我意。”
克伦特收剑入鞘，摆出居合流的姿势。
心神合一。
库拉德再次消失无踪。
2
“就是这里了吧？”卡洛只扫了一眼破损大门上方的烈焰纹章，就向庄园里面狂奔而去。
“没错，巴泽尔的大宅！”卡雅翻身下了纳米恩图，也跑了起来，紧随其后。
卡洛注意到路旁有几个残缺的尸首，等到了近处才发现破损处是木制结构。
“人偶，”卡雅在后面说道，“我在夜之破坏者的训练场见过……”
话还没说完，一具只剩半边身子的尸首动了一下，用仅剩的右臂吃力的向着卡洛爬了过来，剩余的半边头颅眼睛盯着卡洛发出“啊啊”的怪声。
一枚手里剑打在残躯的胸口，那骇异的非人生物这才抖动了几下停止了爬行，那只独眼失去了神采，永恒的凝视着前方。
这是唯一能做的，希望这个灵魂得到解脱。
卡洛回过头向卡雅点点头，他看到她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悲怜。
谁都没有再多言，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宅邸的入口跑去。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卡洛默默祈祷。
也希望安德烈亚斯和球球能平安无事。
神啊，如果您还能听到这个舍弃圣光的迷失之魂的声音。
请护佑他们……
*********
“卡洛！安德烈亚斯！”卡雅驾着纳米恩图掠过卡洛一行人的上方。
几人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卡雅降落到附近，
“你怎么跑这来了，你不是呆在王城内……”卡洛问道。
“没时间说这些了，米内特和不海长老已经去援助莎兰大人了，”卡雅抱起跑到身旁的球球，走了过来，“我看到你和安德烈亚斯，这才先来与你会合。”
“他们不是去什么‘御火者’的家里吗，怎么会有危险？”卡洛思索着，“难道夏普伦会在那里动手把巴泽尔当成替罪羊一并干掉吗？”
卡雅摇摇头，“正相反，巴泽尔可能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不情愿的加了一句，“还、还有雅凡娜。”
“她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卡洛疑惑的歪着头，“但是巴泽尔？”
卡雅放下球球，迅速的掏出那个吊坠，“这并非什么漏斗，而是损坏的火炬形徽章的一部分，佩戴这种徽章的人必是贵族，暗黑城中以烈焰为纹章的又只有博伦家族。”
“这不会是什么巧合吗？”卡洛沉吟着，“可能这只是普通的饰品……”
卡雅轻声念了句简单的咒语，一星火光在右手手掌的上方出现，卡雅把吊坠放入火焰之中，两行铭文出现。
是博伦的名字。
卡雅熄灭了火焰，铭文消失，吊坠上面看不到一丝痕迹。
“莎兰也觉察不到这个，因为根本就不是魔法，是非常罕见的冶炼技术，这应该只有博伦才会，这是绝无仅有的艺术品。”卡雅解释道。
“还真是意料之外啊……”卡洛感慨了一下，马上向纳米恩图走去，“出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希望不要太迟，如果夏普伦也参与其中，莎兰恐怕也会支撑不住吧。”
卡雅摸了摸球球的头也忧心忡忡的转过身，“不，我会去帮助莎兰他们，这不是你的战争，我只是想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才下来接应。”
“开什么玩笑，这不仅仅是你们暗精灵的宿命了，如果这些邪恶的力量出现在阿拉德，那么一切都晚了。”卡洛严肃的说道，骑到了纳米恩图的背上，“我并未局外人，从来到暗黑城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
卡雅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嘿，你们两个王八蛋，一声不吭的就想丢下俺们跑了啊！”安德烈亚斯嚷嚷了起来。
“安德烈亚斯，保护好球球，”卡洛说道，“况且你也不能骑纳米恩图啊，步行的话太危险了！”
“你说过，你这次不会再撇下俺……”矮人愤怒的举起拳头挥舞着。
“沿着这条小巷走到头，有一个仓库，那下面有一条密道，是米内特告诉我的，”卡雅打断了矮人的抱怨，“你带着球球进去，密道通往米内特的服装店，那里距离皇城大门不远，守备队在集结，克伦特如果回来的话一定在那儿，你去告诉他真相。”
矮人犹豫了起来。
“这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也难逃魔掌，只能靠你们来救援了。”卡雅郑重的说道。
安德烈亚斯这才点了点头，他带着球球三步一回头的走远了。
“谢谢你，卡雅，”卡洛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至少他们活下来的概率要比我们大很多。”
卡雅骑上了纳米恩图，双手环抱住了卡洛的腰，“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失去所有希望，至少知道两个朋友还能活下去。”
“也许吧。”
卡洛驾驶着纳米恩图升向空中，他自言自语道，“也许对活着的人才是最残酷的吧，看着所爱之人都化为乌有。”
“不会的，最终他们会知道的，”卡雅在背后柔声说道，“虽然痛彻心扉，但那份爱永不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