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身冷汗
想了想，李帆下了楼梯，然后把名册递到自己室友的面前。
这下效果不错，对方猛地回了头。“你怎么有这东西的？”眉头拧住，陈文杰的脸变得非常阴沈。
“员警把书包还给我的时候，书包里发现的，大概是给错了。”盯着名册，陈文杰半晌没说话，沉默片刻，忽然把名册放在腿上，开始撕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李帆匆忙去抓，不过慢了一拍，对方已经撕下了自己想撕的部分─写着陈文杰个人资料的一栏。撕完把名册扔到李帆怀里，陈文杰将纸条点燃，扔进垃圾桶，纸条片刻就变成灰烬看不到了。
做完这一切，男人冰一样的目光牢牢盯着李帆，半晌轻声说：“你惹麻烦了。”陈文杰只和自己说了那么一句话，然后便不再开腔。
李帆心中像梗了什么，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将东西塞入书包便躺下了。虽然自己遇上了这么一件离奇的事情，可原则上，李帆是拒绝把事情朝非科学的方向想像的。
这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思念，仅此而已。郁闷中，李帆慢慢睡着，一夜无梦。他没想到，事情没有像他希望的就这样结束。所有的一切，只是事情的开始……
王晓月，女，二十七岁，Ａ大语言学博士在读。
“该死！是谁的恶作剧？”王晓月躺在病床上，恨恨地想着。
她是几个人中伤的比较严重的一个，由于正好被上方落下的瓦砾砸中，她的腿骨折了。说严重其实也不会严重到住院的地步，不过考虑自己是单身，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王晓月最终决定在医院多待几天。
糟糕！一切都太糟糕了！
一切源于自己前几天忽然收到的一封信─“德道国际学员聚会”。
只是很久以前的补习班的聚会而已，可是落款……
“张”！
就这一个字，在师长眼里一向特立独行的王晓月放弃了一次重要的学会，踏上了去往同学会的道路。原本只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完了就走的，可是自己却被卷入了一场爆炸。这场爆炸中，自己认识的人死了七名。
“你简直像是为了赴死去的。”电话里同学有这样打趣自己的，被自己骂了一句之后，再也不敢和自己开玩笑。
可是王晓月心里知道，如果……如果再被晚发现一点，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自己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直直看着前方，王晓月抿紧嘴唇。
不管那封信是谁写的，不管自己先前遇上了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论文重新打一份，那场该死的爆炸炸毁了自己辛苦写了几个月的论文，这是自己唯一也是最大的损失，仅此而已。
当然……这条断腿也算是损失之二。
睡到半夜忽然由于尿意惊醒，有洁癖的王晓月愣了半晌，最终决定不叫来护士而是选择自己忍痛去厕所。她待的地方是住院部，夜晚很是安静，拐杖哒哒的声音敲在地板上，在走廊上引起一阵扩大的回响。
每层有三个厕所，一间是医务人员专用的，要有钥匙才能用，另外二间是病人用的。谁知这两间一间维修中打不开，另一间……一看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王晓月当即皱眉。
她所在的楼层是三层，护士说过一楼和二楼是男病房，三楼到五楼是女病房。四楼因为数字不吉利被医院用作了公用，做了置物室，很是杂乱，如果三楼厕所人满的话最好去五楼。
八成是那些医务人员的洁癖，怕病人和他们用混吧。心里不屑地想着，王晓月决定就去四楼。
四楼果然安安静静，灯光和自己那层一样亮，而且并不杂乱，进了厕所，王晓月自行去拉第一扇门，有人轻轻说了句“有人”，王晓月于是便去了第二格。
看吧，除了自己也是有人用的，大家都不是傻瓜。迅速上完厕所，王晓月走向洗手台，工作人员的厕所果然奢侈，居然还有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王晓月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这个时候，第一个厕所的门开了，王晓月余光看到却也并不抬头，厕所里遇上又不是什么光彩事。那人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在自己旁边洗手，那人洗手的动作也够慢的，看着很碍眼。吸引王晓月注意的，是那人手上的一枚戒指，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样子……
想到此，洗完手后王晓月不经意地看了眼镜子，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可是依稀有点眼熟。
王晓月没多想便出去了，一瘸一拐走到电梯，不慌不忙地按下向下的按钮，忽然！
想起来了！王晓月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何看对方眼熟！
对方是徐凯啊！
许久没见的老同学，前几天在德道国际聚会的时候才见过的，变化很大几乎认不出了，不过……想起自己刚才那一眼，王晓月越发肯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徐凯！
徐凯当时就是出名的慢性子，总是慢吞吞……还有那戒指！徐凯当时还腼腆地向大家展示过……
想到这，王晓月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徐凯……徐凯明明死在几天前那场爆炸里了啊！
赫然一身冷汗！王晓月尖尖的指甲深深扎进了自己的手掌而不自知，这是她从小的习惯：精神一紧张就紧紧地握拳，将自己的指甲扎进掌肉。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心里默念着，王晓月费力地撑着尚且用不大习惯的拐杖飞快地走着，腿骨隐隐作痛，可是现在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明明是灯火通明的走廊，王晓月却走得疑神疑鬼，几乎每隔三秒钟就要回头一下。最后不经意的一眼忽然看到一扇门慢慢打开，探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个影子和徐凯好像！
额头瞬间冒出大滴冷汗，王晓月忍着巨大的疼痛，飞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病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好容易关上门，不想门外立刻传来了巨大的拍击声！
“开门！开门！”声音听起来悠远，心脏怦怦跳着，王晓月扫视着周围，最后看到了一张桌子，咬着牙，王晓月慢慢把桌子推过去，直到确信门再也打不开，才安心地滑落到地面上。
静下来，这才发现掌心的疼痛，王晓月慌忙打开手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觉居然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皱着眉舔舔掌心，伤口丝丝的痛，腿也开始钝钝地疼。
王晓月忽然觉得冷，看看周围，自己同房的病友居然没有醒？！天知道自己刚才的动静多大。缩缩肩膀，王晓月最终决定缩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这个世界……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可能……
打了个冷颤，王晓月将头埋在被子里，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是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彷佛睡了长长的一觉，扒开被子却发现天却仍然没亮，一看表就更加惊讶：时间竟然只过了五分钟……
可是……真的好冷！
哆嗦着埋在棉被里，这是有暖气的房子啊！王晓月颤抖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腿也疼得厉害，这样下去怎么睡得着？
可是王晓月打死也不敢再出去了，想要按铃叫护士过来，却发现自己这边的呼叫铃不知去哪里了，忽然想到这里的呼叫铃是两个人共用的，下午自己左边的女人用了一次，大概是在她那里吧……
想着，王晓月扯了扯旁边的人的帘子。
“对不起，能不能帮我按一下铃？或者把呼叫铃给我也好。”
对方没有反应，静悄悄的，似乎仍然沉睡。不耐烦地，王晓月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能不能帮我按一下铃？或者把呼叫铃给我也……”
王晓月住口了，透过月光，她看到帘子上出来一个影子，旁边的女人起来了，这么客气，居然下床把呼叫铃给自己……
王晓月正要撩开帘子，帘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掌，吓了王晓月一跳。
看到那只手掌里面的按铃，王晓月才想到这就是隔壁的女人，这才安了心，正要从女人手里拿过按铃，忽然……
那只手引起了王晓月的注意。
那只手……好脏，就像刚从泥里挖出来似地，上面不但有泥土，借着月光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暗红的颜色……还有……什么金属的反光……
似乎是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