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苦中作乐

史子在雨幕中跌跌撞撞地找了很久，也不知在烂泥里摔了多少跤，终于找到躲在一棵几人合抱粗的香樟树的树洞里的树子他们。

树子把史子拉进拥挤的树洞，让他稍事休息。听说母亲受伤了，树子急了，站起来就钻进雨幕里。

此时天已大黑，雨似乎小了一些，冰雹也不再下，但冰凉的雨滴打在身上还是很疼。史子抹去脸上的雨水，让他们跟在自己身后。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令本就疲惫不堪的大家很沮丧，尤其妹妹史女。她从小在母亲和两个哥哥的娇纵里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但史女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哥哥们添乱，便慢慢落到最后。

史子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借着微弱的夜光领大家沿着刚才的路线往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快到的时候，他向前方高呼几声。雨幕中传来树女尖脆的回应声。史子拍拍弟弟的肩膀，让他领头继续往前走，自己则站在一边，等树子夫妻走过去以后，往回走几步，牵住妹妹史女冰凉的手，问道：“幺女，累坏了吧？”

史女终于憋不住了，扑进哥哥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史子轻抚着妹妹湿漉漉的后背，安慰道：“不要紧，有哥哥在，没有什么困难过不去。”

耐心地又哄了一会儿，终于让史女止住了哭泣。史女从哥哥怀里挣脱出来，抹去早被雨水冲花的眼泪，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这个时候哭的。”

史子说道：“想哭就哭，哭完了就舒服了。等一下我们到了山洞里，把火生起来，再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史子的话令一向都很依赖自己的妹妹踏实了许多。她在黑暗中破涕为笑，对哥哥说道：“我们走吧，他们都到了！”

他们汇合以后，在树下简单地商议了一番。树事先已辨明了去往山洞的方向，便由史子搀扶着他在前面带路。树子背起母亲，树子妻则在他身边举着一块能够遮住他们三个人身体的树皮跟着往前走。树女跟史女一起搀扶着母亲跟在后面。二子则拎着梭镖走在最后，负责殿后，保障安全。

山洞并不像树原以为的就在不远处。他们在黑暗的雨幕中绕行了许久，也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才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里找到了山洞，此时已临近午夜。

山洞里很干燥，没什么水汽。幸好树随身带有火石。史子在黑暗中拔了一把洞壁上的枯草，用潮湿的火石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点燃。二子递过来一把枯草，和他一起在地上拢成一个火堆，然后让妹妹史女照看着。兄弟二人借着火光从洞口处找来一些洞顶上掉落进来的干硬枯枝，终于把火堆生成了。

他们这边刚把火堆生好，那边树子夫妻和树女已经把老人们安顿着在火堆边躺下。树子的母亲已经在途中醒来，此刻正忍受着头部的剧痛低声地呻吟着。树女心情复杂地依偎在母亲身边，紧握着她的手，低声地和她说着话，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母亲好受一些。

树子妻让大家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火堆边上烘干。她把丈夫和史子叫到一边，低声说道：“我们刚才走得匆忙，烧水的陶罐、食物和冬天穿的衣服全扔在营地了。现在一点吃的都没有，怎么办？”

这可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史子对树子征询道：“要么我们俩现在回去一趟？”

树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便说道：“只能这样了。”

他们俩正要走出洞口，却被树子妻拦住了。这个向来言语不多的女人今天显得特别有主见。她说道：“你们俩今夜辛苦了大半夜，而且是淋雨最多的，这么贸然又出去淋雨会生病的。你们先在洞里休息一下，把身上的衣服都烤干。我让二子去外面砍一棵毛竹回来，切几节竹子装点雨水烧开了，你们喝了再走。”

她这个主意挺中肯，史子和树子便脱光了衣服，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奔忙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坏了。特别是史子，一整个晚上神经都崩得紧紧的。这个时候终于略微有所松弛。他索性躺倒在一边，闭目养神，逼自己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会，二子扛着一根被狂风卷倒的毛竹钻进山洞，变戏法似的扔进来一只肥硕的野兔。

这只凭空出现的野兔极大地振奋了大家的士气，尤其是树女和史女。她们不敢相信地捡起这只兔子，一个劲儿地追问二子是怎么捉到的。

二子把毛竹扔到地上，慢悠悠地说道：“我在这棵毛竹底下发现的。”

原来这是一只被毛竹砸死的兔子，但所有人都认为二子立了这个困顿夜晚的首功——有吃的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