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四国盛会(三)
南宫杉不知不觉中已经看呆了去,根本就没听见她说了什么,这一刻,他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个水绿色的身影,其他的尽皆黯然失色。
“二哥,回魂了!”直至叮叮咚咚的琴声起,南宫浅陌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方才回过神儿来,轻咳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晕,“什么事?”
这副呆呆滞滞的模样大大满足了南宫浅陌的八卦心思,于是忍不住调侃道:“二哥,你这样看着人家,人姑娘会被你吓跑的!”
南宫杉瞪她:“胡说八道!”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都快把眼睛贴人家身上去了!”南宫浅陌用一副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明白的眼神看着他,转而又对身旁的莫庭烨道:“诶对了,王爷,你刚才也瞧见了吧? ”
向来唯妻命是从的莫庭烨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虽然他刚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自家王妃身上……
南宫杉不甘心地挣扎:“暄王,那么请问您方才看清灵犀郡主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了吗?”
“没有,”莫庭烨干脆利落地答道,继而话锋一转,道:“但是陌儿说的都是对的!”
南宫杉呕血:“……”真是好一把狗粮!他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个宠媳妇宠到丧失理智甚至已经泯灭人性的人说话?!
相比于南宫浅歌的虚伪逢迎和长袖善舞,南宫浅陌觉得像霍长歌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才女。
素指翻飞,琴音一个一个地倾泄而出,她今日弹的是一首上古传说中鲜为人知的曲子,名为《弱水》,其旋律于高亢处大气磅礴,低谷处荡气回肠,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听到后半段,起承转合之处忽然有一阵苍茫悠远的笛声扬起,与琴音相辅相成,有如珠联璧合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南宫浅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她就知道二哥会忍不住出手!
隔壁桌的凤之晴不知何时悄悄蹭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问道:“陌姐姐,这首曲子叫什么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是《弱水》,一首失传已久的上古琴曲。”一道淡漠清冽的嗓音突然响起。
南宫浅陌听见这声音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南宫枫,大哥可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大概令枫公子没有想到的是,凤之晴居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歪着头看着南宫浅陌,那眼里分明是不相信他的意思。
南宫浅陌瞧见自家大哥脸色沉了沉,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于是好心说道:“正如大哥所说。”
凤之晴眼前顿时一亮:“那陌姐姐可知道这曲子有何典故?”
南宫浅陌不免有些汗颜,她只是听澹台奕訢弹过这首曲子,至于典故什么的她真的不知道啊,所以姑娘能不能拜托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啊,心理压力真的很大……
“咳,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如你问我大哥吧,他肯定知道!”南宫浅陌果断把球丢给了自家最博闻强识的大哥!
“哦,”凤之晴失望地应了一声,道:“那我等会儿直接问长歌好了,反正她肯定知道!”
南宫浅陌:“……”
南宫枫:“……”
南宫浅陌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忍不住给了南宫枫一个不知是同情还是调侃的眼神:大哥你这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啊?
一曲终,整个大殿中寂静无声,全都沉浸在方才的曲子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贺兰瑾瑜清脆的掌声响起,众人方才如梦初醒,大殿中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如瀑而至,纷纷对这首曲子赞不绝口。
人群中,唯有一个人神情怔忪地坐在那儿,仿佛失了魂一般。
《弱水》,他有多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目光忍不住向对面那个人看去,她,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待看到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另一人身上后,澹台奕訢眸光不由黯了黯,满心凌乱地移开了视线,再无任何探看的勇气。
“郡主这首曲子可是名唤《弱水》?”贺兰瑾瑜忍不住出言相询。他曾在一本古朴的残卷中看到过这首曲子的一个片段,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完整地弹出这首曲子!这对于一个喜爱古曲的人来说简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霍长歌起身服了一礼,落落大方,道:“贺兰三皇子好耳力!”
“不知这谱子是从何得来?”贺兰瑾瑜语气激动地问道。
“这与阁下貌似没有关系吧?贺兰三皇子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吗?”不待霍长歌开口,便见南宫杉神色不悦地站了出来,冷冷说道。
贺兰瑾瑜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南宫二公子误会了,在下也是个爱琴之人,尤其喜爱这类上古曲谱,所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还望郡主莫怪!”
他果然没有忘了自己是吗?否则刚才也不会以笛声相和,现在又站出来替自己说话……霍长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对贺兰瑾瑜微笑道:“无妨,此曲谱乃是本郡主一位旧友所赠。”
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令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这谱子可不就是他当日所赠的吗?
“听贺兰三皇子这话音,这首《弱水》似乎有些来历,不知可否同我们讲述一二呢?”北堂啸仿佛饶有兴致地问道。
“《海内十洲记·凤麟洲》中曾有记载:‘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鸿毛不浮,不可越也。’”提起琴曲,贺兰瑾瑜被勾起了话头,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记载娓娓道来。
北堂啸并不精于琴曲,方才也是随口一问,正要顺势敷衍两句,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贺兰三皇子方才所言不差,只是,这是弱水的来历,却并非这首曲子的来历。”
“噢?愿闻其详。”贺兰瑾瑜闻言立刻眼前一亮,继而目光期待地望着方才说话的人,脸上并无半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