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艰难的抉择

暴雨袭击，沁湿了多来亚的绸缎般的长发。他浑身湿透，却依然展现出健硕的体魄轮廓。在空中飞扬的发丝间，他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似乎永不疲倦。即使在狼狈不堪中，多来亚依然英姿飒爽，令敌人亦为之倾倒。即便是在精灵族中，也难觅其双。

前方望不见尽头，多来亚感觉身体有些许僵硬和麻木，但他挥舞武器的手从未停歇。他只想尽快赶到囚车身旁，虽然看似咫尺天涯，但他拼尽全力向前。身边年轻稚嫩的侍卫，平日里最为乖巧，此刻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即使如此，多来亚也不敢喊累，因为最无资格放弃的，正是他自己。

多来亚双眼赤红，咬牙切齿，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失态。

多来亚的处境令每个熟悉他的人心痛不已。“你怎么会沦落至此?“伊维诺亚泪眼婆娑地质问道，揪住多来亚的衣领，“跟我回去吧。“他一拳重击在多来亚的面颊上，“给我清醒过来!“他嘶吼着。

多来亚沉默地凝视着伊维诺亚，却未作答。

“快回去!“伊维诺亚怒吼，但多来亚用力挣脱开来。已无暇多做逗留，越来越多的奥莱特士兵蜂拥而来，阻隔了他们的去路。伊维诺亚只能高举利剑向前斩杀。

正是多来亚的决策，导致了多姆斯计划的变数。奥莱特人把握良机发动反击。“前进!“奥莱特人乘势向前推进，使得狼骑分散无法正面发动突袭，迫使多姆斯骑士不得不与奥莱特重骑正面交战，给向来擅长突袭的多姆斯造成沉重打击。这显然不是势均力敌的征战。

尽管狼骑遵命后撤，但仍有部队滞留战场，使得缺口不断扩大，奥莱特人乘势包围了多姆斯军队。失去机动性的多姆斯，难以对压境而来的大军形成碾压之势。反之，奥莱特人占据优势，似乎正在实施围剿，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难逃殆尽。

伊维诺亚终于意识到局势不利，欲放弃多来亚，却为时已晚。

狼烟自高山腾起，依托米策马狂奔而来，后有奥莱特两位战争王侯罗斯托福和康坦丁紧随其后。罗斯托福面目狰狞，他无法忘记两年前，伊维当众杀害他们大哥的场景，他们只想亲手杀死伊维以雪恨。

多来亚的希望也许只是一场空想。尽管他已经取得了不少进展，但奥莱特又怎会给予他真正的机会呢?囚车旁的侍卫摘下了黑色的兜帽，为首者则脱去了丑陋的面具，露出一张消瘦而诡谲的面容。简斯微笑着，那张瘦削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邪魅，不啻于斯特马的面容。这种笑容让多来亚感到心神不宁，压力倍增。

简斯朝多来亚挥手致意，嘴角泛起一丝邪笑。“你好。“这句问候在多来亚耳中，却别有一番阴森可怖的意味。

“不!“多来亚心知接下来必将发生的可怕事态。他无法忘记，这正是简斯准备行凶时的那种冷酷笑容。

简斯用手捧住隆恩的脸颊，不断以手中的匕首划拉着他的面容。“快走!“被吓得瞪大双眼的隆恩，此刻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这个孩子般的神情，让多来亚感到愤怒和悲伤交织。多来亚急促地喘着粗气，内心涌起了将简斯置之于死地的冲动。而简斯却仍旧微笑自若，似乎乐于看到多来亚这般欲加之罪的模样。

匕首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简斯舔了舔刀刃，然后缓缓朝隆恩的心脏刺去。这时，奥莱特的军士也开始对囚车内的众人展开屠杀。

隆恩原本浑浊的双眼终于变得清明，最后还流露出一丝微笑。

鲜血溅洒在空中，银光闪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多么美好的一幕啊!“简斯大笑起来。

“不!“多来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从狼背上摔落在泥泞之中，神情扭曲难辨愤怒还是悲伤，泪水不由自主地从脸上滑落，他紧握的拳头已深陷入骨。

同时，无数尖叫声响起，跟随多来亚的战士感同身受地怒吼着，举起手中的长矛向囚车方向而去。下一刻，奥莱特的铁骑已经涌了上来，多姆斯的战士转身挥剑迎敌。

“隆恩，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从军帮你报仇。“隆恩笑着回答。

“那么，你呢?“多来亚温柔地抚摸着隆恩的头。“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哥哥会永远站在你身前，用生命保护你。“多来亚突然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淌而下。

为何要将隆恩留驻于洛仑比亚，又为何多来亚跪倒尘埃?撤退的号角在城中回响，指挥狼骑返回捍卫。然而，多来亚左右战士始终守护左右，誓死阻挡敌人。援军向此处推进，却戏剧性地目睹，少许多姆斯勇士竟反手挥剑向友军。脱下右臂甲胄，露出奥莱特人徽，原是菲齐纳家臣，此刻一齐叛变。

雨势更加汹涌，远处号角声再度响彻。萨麦尔的号角却已不那么清晰。斯特马猛烈杀入，如同狂兽般驰援，开辟通路。他的杀人技巧远超任何人，单凭一己之力肆虐沙场，即连伊维诺亚也无法望其项背。

“六十三“斯特马微笑满面，眼中血丝渐浓。

这个狂徒，完美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而萨麦尔手持巨斧，面色冷淡，向伊维所在奔袭而去。他眼眶血丝更浓，所过之处，鲜血遍地。

巨斧所过之处，鲜血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