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中的回忆
金殿内,右麟正襟危坐,手中的玉笛泛着蓝色的冷光。身旁,凤鸣翻着经书,神定气闲。
"急报!南门沦陷,其他三门陷入苦战。还有,内殿外二重门沦陷。"赶来的士兵神色慌张。
"什么?二重门也沦陷了?"右麟一愣,目光扫向凤鸣,"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我立即赶去。"凤鸣的脸色变了变,扔下手中的经书,一掠而出。
"已经天亮了吗?"一出金殿,凤鸣便看了一眼天空,"凡空,你不可以有事!"
二重门外,到处血迹斑斑。玄煌望了一眼天空,"天亮了。"
"那又如何?"左翼收回软剑,刀锋还在滴血。
"我们撤兵吧。"玄煌命令道。
"为什么?"左翼的眼泛着红光,"现在我们占优势。正好一举歼灭。"
"我们一晚上也损失惨重,几乎都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复原的时间。而且下一战,我相信会更加艰苦。"玄煌说完转身离去。众弟子跟随,左翼也不甘心的离开了。
"凡空!"凤鸣一到二重门就发现了血泊中的凡空。他迅速扶起凡空给他喂下丹药,还立即给他输送灵气。很久,凡空终于吃力的睁开眼。他看着凤鸣,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你来了。"
"别说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凤鸣的声音在颤抖。
凡空虚弱的摇摇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凡空!"凤鸣抱住他,怒吼起来,"是谁!是谁下的毒手!"
"别在意了。我输的心服口服……能死在你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我没有遗憾了……"凡空的脸已经变成灰色,他注视着凤鸣的眼,握住了凤鸣的手,"可以的话,少一些杀戮,多一些宽恕吧!就当为了我……灵莎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们能有好的结果……"凡空的眼,就这么自然的合上了,如同睡着了一样,那么安详,还带着一丝笑意……
凤鸣晃动着怀中的凡空,再也说不出话来,一股滚烫的液体开始在脸上泛滥……
"凡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只要有我在,你就安心的睡吧!"寒风中,稚气的男孩抱着孱弱的金发少年,拍胸脯保证。金发少年甜甜的笑着,拉住男孩的手,"哥,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大雪的夜晚,两个孩子躲在柴房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取暖。主人发现后拿出木棍殴打孩子,男孩反抗却被打得遍体鳞伤。即使如此,男孩依旧笑着挡在少年身前,"打我好了!我不怕痛!他的身体不好,会被打死的……"每当这个时候,少年总是哭。男孩知道,他哭不是害怕,而是为他担心……
被扔入毒蝎子的缸里后,两个孩子恐惧到晕厥。醒来时浑身是伤,全身犹如万千蚂蚁在啃食,痛痒难耐。就在男孩使劲抓的浑身是血的时候,少年拉住了他的手,"不可以抓,那样你会全身溃烂而死的。"于是孱弱的少年忍着自己身体的痛苦开始给男孩的伤口吹气……
恶毒的女人强迫两个孩子搬运发臭的腐尸施肥。少年一看到尸体就开始不停的呕吐,甚至晕倒。于是男孩拔出偷来的匕首,闭着眼把尸首切成数段,独自搬运。结束后,少年哭丧着脸,"谢谢你。我好没用。"男孩露出灿烂的笑,"那是哥哥应该做的呀!保护你,我特别高兴!走,我们洗澡去。""嗯。"少年也笑了。阳光下,两个孩子牵着手一起奔跑,好像只要他们在一起,一切就有希望……
分别那天,少年哭得整个一个泪人。男孩硬是不理他,一个劲赶他快点走。"我走了……你要保重。"少年的眼肿得像两个樱桃。男孩却只是挥挥手,笑着告别了他。那晚,男孩哭了一夜,之后足足生了两天的病。
"凡空,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吗?你一直觉得是我在保护你,却不知道你才是我能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你给我坚持的力量,让我可以战胜一切苦难。对我来说,你就是阳光,靠近你,我才能勇敢的生活……"
那以后,恶毒的女人对男孩百般折磨。不但经常逼着男孩一起玩杀人游戏,还将他作为夜晚的伴侣横加摧残。小小年纪,还未来的及懂得什么是女人,男孩就带着恐惧和仇恨被迫成年了。在毒打和各种无法想象的酷刑之下,男孩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再次见到凡空,那么即使下地狱,他也要坚持下去!就是带着这种信念,他从小就学会了忍耐和决绝;就是带着活下去的希望,他一边呕吐一边吞下了腐臭的毒蛇和蝎子;就是抱着能再一次见到凡空的想象,他哭泣着剁下了无辜老人的手指,挖出了可怜少妇的眼珠,还一次次将毒物塞入陌生少年的腹中……噩梦每天缠绕着他,让他几近崩溃,而所谓的师傅对他身心折磨,更让他遍尝炼狱之苦……可是他竟然挺过来了,最终还得到了所有真传,杀死了那个让他夜夜做恶梦的恶毒女人!他,终于从地狱走了出来!……是凡空,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再次遇到凡空的时候,凤鸣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惊艳!他变得那么优雅,那么美丽,而且看来是那么的纯洁和完美!看着他,就已经得到了幸福!可是,他立即感到了自卑。如今的自己,还配的上做他的哥哥吗?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的过去是那么的肮脏不堪……然而一双温柔的手,就在这一刻握住了他。那一眼,凡空的笑如神一般慈祥安然。凤鸣好像已被救赎……
"不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最依赖的哥哥,唯一的亲人。"凡空这么说着,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为什么这么纯洁善良的人……我一定要为你报仇!"凤鸣捧着凡空的尸体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不了你!……凡空……"凤鸣的眼,流出血泪……
四玄府第,玄赋和箭翎依旧昏迷不醒。睡梦中,箭翎呼喊着玄赋的名字:"玄赋,你不可以有事!……"床边,玄煌慈祥的握住箭翎的手,"那么关心他吗?傻丫头……"
玄赋也处在昏迷之中,而且表情极端痛苦。梦中,他又回到了一千年前……
高山流水,天高云淡,年少的玄赋坐在河边,怀中拥抱着一个美丽的紫衣少女,信誓旦旦:"我,玄赋,这一生只爱诺真一人!不论世事变迁,不论天荒地老,矢志不渝!"
少女的脸红了,偷偷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埋入他的怀中,"今生,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可是……
"不可以!我不可以嫁给右麟!"梦境中浮现少女惊恐的脸,"玄赋,你带我走!带我走吧!我们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求求你,带我走!……"
"我……"玄赋侧过脸,全身肌肉痛苦的抽搐着,"我,不可以这么做……"
"玄赋……求求你,带我走吧!"少女哭泣着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衣角陷入绝望的谷底。
"不可以。你走吧……你注定是右麟的妻子,这是命数……"玄赋背对着少女,强忍着泪水,脑中浮现出玄煌的话:"你不可以和诺真在一起。你会害死她的。如果你带她走,不仅你和她都会死,而且她的家人,还有我们四玄一门,都会被问罪。你不可以这么自私。放弃,必须果断的放弃。命中注定,她就是右麟的妻子。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都这么求你了。"少女慢慢放开了手,露出绝望的眼神,"我死也不会嫁给右麟的。"一道血光!
"诺真!"玄赋转身已晚,他的眼恐怖的突出,布满血丝。
"诺真!"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他僵在了那里,望着血泊中的诺真……
之后,是婚嫁的庆典。玄赋望着被救活的诺真在大殿上成婚,心如刀割。离开时,诺真远远望了他一眼,带着无尽的绝望和茫然……
"诺真……"他紧紧地握着剑柄,直到满手鲜血,然而他自己没有发觉。因为心,早已痛得失去知觉……
"诺真!"玄赋在呼喊中醒来,满头是汗。他坐起身,呼吸急促,脑中浮现出与诺真的最后一面,双手捂住胸口,揪心的痛起来……
隔壁,玄志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他摸着怀中的玉镯,一脸担忧,"灵莎,你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我能早一点……"
"玄志,你的伤看来没关系。"耳边传来左翼冰冷的声音。
玄志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真令人意外,你会关心我。"
"我只是关心为我夺王位的将士而已。后面还有硬仗,我还不想你这么快死。"左翼的眼露出凶光。
"你恨我。我可以理解。"玄志的语气平和,"但是你错怪灵莎了。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我们中了右麟的咒,所以我们不是有心的。而且灵莎当时完全没有记忆,她什么也不知道。"
左翼有些意外,"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你。灵莎什么也不知道。我希望以后,她也什么都不会知道。"玄志注视着左翼,目光黯淡,"她已经为了凤鸣的事自责不已。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
左翼的瞳孔一瞬间变换了几种蓝色,躲过玄志善意的目光,"我相信你。"欲走,又停下脚步,"你喜欢她?"
"重要的是,灵莎只在意你。"玄志的话中带着忧伤,"她是你的妻子。好好待她。"
"我知道。"左翼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今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灵莎在庭院中散步,不时看到过往的士兵行色匆匆。她偷偷的溜到凤鸣的书房门口,却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了?"灵莎压低身子,又溜进书房隔壁的房间。
"血迹?"灵莎立即注意到屋内地上的血迹。她跟着血迹直到墙边,"看来有密室。"她在房里摸索着什么是开关。突然墙自动打开,灵莎来不及躲闪,就被凤鸣揪住了领子。"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凤鸣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了?"灵莎注意到凤鸣哭肿的眼,小心的问。
"不用你管!"说着把灵莎扔到了墙边。
"发生什么事了吗?"灵莎胆怯的问。
凤鸣突然怒视灵莎,双眼发红,全身散发出可怕的杀气,"左翼杀了凡空!我要他血债血还!"
"怎么会?"灵莎吓坏了。
"致命伤是左翼的软剑。我认得他的招式。是他下的毒手!我要他付出代价!"说完凤鸣拽过灵莎一跃而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灵莎哭喊着,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事情变得非常可怕。
果然,他们停在了四玄府第的门口。
"凤鸣,你这样很危险。他们会杀死你的。"灵莎莫名的不安。
"闭嘴!"凤鸣喝斥。"左翼,你给我滚出来!"
"凤鸣来了!"玄煌一惊,"这么快?"
"早料到了。"左翼冷笑,"为的就是把你逼出来!"
"这么做太冒险了。"玄煌拉住左翼。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左翼打开门,直视凤鸣,"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凤鸣大笑,"你的妻子?灵莎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夺走!"
"放开她。"左翼的声音冰冷,手握在腰间的软剑。
"荒唐!我们做了两年多的夫妻,我对她的了解比你多得多。你知道什么?你对她了解多少?不过是有过一次仪式而已。你真的爱她?现在你这么拼命,只是为了可怜的自尊心吧!"凤鸣说着挽住灵莎的腰,"她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凤鸣,不要这样!"灵莎感到自己无地自容。
"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灵莎的。我是来为凡空报仇的。"说完单手一掌,把整个四玄府第都罩在结界中,左手一推,灵莎被定住,无法动弹。"好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凡空希望我少杀戮,所以我今天只杀你一个。"说完金发一甩,手起鞭落,火红的长鞭如蛇般蜿蜒空中,所到之处,均一分为二。左翼迅速闪躲,左臂还是被皮鞭的利气伤到,鲜血直流。
凤鸣狂笑,瞬间目光凶狠起来,"就凭你这点功夫竟然杀了凡空?一定使用了卑鄙手段!去死吧!"说完鞭舞空中,突然变成无数条巨蛇袭向左翼。一退一闪之间,软剑游离蛇群之中,左翼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一定,一定要坚持!"左翼看了一眼远处的灵莎,"我一定会救你!"只一闪,蛇群中的左翼突然消失。剑光闪动,一束刺眼白光从天而降,冲向凤鸣的头顶。眼看要刺穿头顶之时,凤鸣嘴角一歪,一个漂亮的转身,左脚上踢,正中左翼腹部。一口鲜血喷涌,左翼重重摔倒在地,不得动弹。
"左翼!"灵莎忍不住大喊。
凤鸣收回蛇鞭,突然冷冷的看着灵莎,"贱人!你在叫谁?"
"左翼……"泪忍不住流下。
"浑蛋!竟敢在我的面前叫别人的名字!你不想活了!"凤鸣大怒。
左翼却擦干嘴边的血迹,笑起来,"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不论你们在一起呆了多久,她始终是我的妻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的妻子?"凤鸣的眼变成红色,走近左翼,开始甩动手中的鞭子。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杀他!"灵莎哭喊起来。
"即使你杀了我,她还是我的妻子。"左翼冷笑起来。
"浑蛋!"凤鸣刚要动手,突然收起了鞭子,对着左翼可怖的笑起来。"既然你那么执著于你的妻子,就满足一下你的愿望。在你死前,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说完凤鸣转身解开了灵莎的定身咒。
灵莎想要冲向左翼,却被凤鸣从后面一把抱住。"你干什么?"灵莎突然有种很可怕的预感。
"我们在左翼面前来一段禁忌的演出怎么样?"凤鸣邪邪的笑着,灵莎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还来不及呼喊,凤鸣的手就从后抓住她,撕开灵莎的衣衫……
"不可以!"灵莎的眼死盯着眼前的左翼尖叫。而同时左翼的瞳孔放大,双手痛苦的抓入泥土。
"别吵!"凤鸣狂笑着亲吻灵莎。就在左翼的面前,强暴了灵莎。
这期间,灵莎的哭泣声,左翼的叫骂声,凤鸣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异常恐怖。
终于,凤鸣从灵莎身上离开,随意的将内袍扔在灵莎身上,自己得意的穿上大袍,走到了左翼面前。"恨我吗?想杀我吗?可惜,你没机会了。"蛇鞭一挥,伴着灵莎的尖叫声,左翼的头颅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