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抉择—觉悟
“萝樱……你会怎么做？”
萝樱靠在墙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睛的光芒。
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里，此时只剩下喘重的呼吸声。
伊黎早就被吓得几乎昏过去了，她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这……岂不是说她年纪轻轻就要把命搭在这里了？
她还有很多帅哥没有攻略……没来得及探究世间秘密……没来得及大肆购物……还有美好的花花世界没来得及享受……可她现在要死了。
每个人死之前，内心都是很平静的，像是在给即将到来的死神奏响赎罪的殇曲。
老人们常说，将死之人会看见索魂的阴差，然后被带着一步步走向阴曹地府，根据生前的罪孽判处其新的轮回……
（好吧不胡扯了）
伊黎此刻多么想昏过去啊，这种突破极点的尴尬而诡异的气氛让她实在是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判官前被刽子手死死禁锢住的罪人，如果判官“一声令下”，那么自己的结局可谓是“八卦图”，阴阳各一半。
“看来，你是非死不可了。正好我也缺个伴。”恶鬼嘿嘿地笑着，看得伊黎全身因恐惧而颤抖起来。
“等等。”萝樱忽然说话了，众人的心顿时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伊黎突然心中猛地一蹬，自己极有可能不用死！
只见萝樱抬起精致俏丽的脸蛋，面无表情地又说，“可以，但我要确定你不会食言。”
伊黎又一听，哎呀妈呀，她没想到萝樱居然真的会答应下来！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家族未来的命运！
哦，不对，其实仔细想一想，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一些。
“那你想怎样？”恶鬼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它的超强自愈能力正在缓慢地愈合伤口，时间拖得越久对它越有利。
“去天台。我要确定你不会反悔。”萝樱淡淡地说。
“好，你们可不要玩什么花样。”恶鬼阴沉笑着。去天台？如果说它不会飞？开什么玩笑！一旦血承契阵成功，它就能化身真正的强大吸血鬼！
到时候，无人能奈何得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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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钟声已不再回荡，静悄悄的，像是走进了一个安静的夜幕画卷。
月光躲了起来，在云雾缭绕中警惕地看着这些一言不发的来者。
一缕缕浑黑色的阴影，渐渐遮蔽了最后的惨淡月光，像是等待王者的归来天幕。
可能过了很多年了吧，这里的乌鸦都早已不知去向，又重归一片掩盖历史的遗迹。
——传说终究是传说，终会有被历史掩埋的那一天。
广阔的天台上，清冷的微风拂过，浊黑的地面仿佛幽黑的沼泽。
恶鬼呲牙，再次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它在示威，意图说明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在看向萝樱时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可以了吧？”恶鬼现在很有信心，因为它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
“可以了，作为诚意，我可以先施展血承契阵。”萝樱余光瞅了瞅黑色记事本，示意可以开始了。
记事本也没有多吭声，乖乖地在浊黑的地面迅速布置好了阵法，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嘿嘿……”恶鬼迫不及待地想要这梦寐以求的力量了，在看见萝樱割破手指滴血进了阵法后，在阵法逐渐变为血红色的那一瞬间，恶鬼疯狂了！
那的确是自己极度渴望的力量源泉！
恶鬼一边低吟着不知什么语言，一边以超快的速度如饿虎扑羊般窜了出去！
疾如雷电！
它的瞳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血红的瞳孔放大，全身黑骨化鳞，再次化身为地狱的狰狞恶鬼！
伊黎早就昏了过去，另四人紧张万分地死死盯着，随时准备好各自的紧急应对措施！
夜幕下，萝樱不语，愈发猛烈的风吹起她长长的金发，如暗潮里波涛汹涌的金色海浪！
就是这一刻！
她，动了！
哦，不对，她没有动！
她仅仅只是双目凝视着阵法那边，忽然，她的瞳孔瞬间转黑，一阵怪异的声音随之响起，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索魂呼唤！
“呜呜~”阴沉的声音就在阵法最中央响起！
若不是黑猫感觉到不对劲而本能地松开人质迅速躲开，恐怕它也要被卷进去！
“什么？！”恶鬼仅仅是离中央的传承之血还有不过两米，甚至它只要往前一探身躯，便能化身恶魔！
但此时，越来越多的“呼唤”在耳边徐徐响起，像是在催魂那般，带着不可抵抗的魔音之识，如利剑般狠狠切割着它的精神世界！
翻江倒海，天昏地暗！
“呜呜~”一道道浊黑的模糊身影从萝樱脚下瞬间涌出，像是被打开的阴府大门，无数精神界的刽子手正疯狂涌向它们等待已久的猎物！
那是……暗影幽魂！
数量之多，难以想象！
暗影幽魂在脱离了暗之守卫的躯壳后虽然并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肉体伤害，而它们也没有能让对方的精神世界崩溃的高强本领，但是它们——就如同记事本一样——却能勾起对方的回忆！
勾起对方曾经的痛苦回忆，那么对方的精神世界就会随之崩溃！
她很“困”，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压制住心中隐隐有冲破枷锁迹象的“那一面”的复苏之力。而她还要分心去打算单用那些暗影幽魂的号召力来提前在天台处抢先布置好埋伏！
守株待兔！
哪怕迟了那么一点，都有可能让恶鬼化身恶魔，到时候将可能是难以想象的大屠杀！
“你——”恶鬼像是吃东西噎住了一样，口齿不清地艰难吐出几个字，“不——”
脑海里悍然翻起了一场压天巨浪，又犹如一场毁天灭地的巨型风暴刮过，它眼前忽然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救命啊——”
“这、这、这怎么会——”
“是他！是他招来了厄运！”
“他不是人！把他烧死在广场的十字架上！”
“恶魔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火光遮蔽了双眼。
他从那时候开始，再也不曾见到光明。
只因他成了一个吸血魔。
昔日所有和他亲近的人们，在这一刻将他视作仇人，羞辱他，攻击他。
他最终成魔了。
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被感染却没有疯掉的吸血魔。
他保存了理智，但仅仅是还是作为一个人时候的记忆。
他挣脱了十字架，他仇视一切。那时候，他将许多昔日的朋友杀死了，血染红了天空。
就像他的血那样红。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
他漂泊，他流浪。
他不再是他，而是“它”。
像是所有注定孤独一生的生命，再也不惧怕死亡，敢于直面死神，与死神叫嚣。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再有黎明。
他曾多少次静静地看着黄昏，看着夜幕落下，时间流逝，所有的人回归了梦乡。
那是如何苍凉的一生呵，他的回忆就像白天的星空，再也不曾想起。
恶鬼像是又回到了一个男孩，在地上无助地哭泣。
萝樱静静地走到他面前。
“萝樱！小心有诈！”男子提醒道，手中的银枪瞄准着随时可以给恶鬼致命一击。
萝樱轻轻摇了摇头。
“记事本，把他记忆封存了吧。”萝樱轻声说。
“这……好的主人。”记事本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古钟，这家伙交给你了。”萝樱说，这里正好缺少一个能吓退来者的守卫。
记事本封面上的血芒五角星微微发亮，像是一盏明灯，点亮了夜里沉睡的梦。
不到三秒，这个过程就已结束，所有的痛苦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新生”吧。
“放心，我一定会解开‘渊族’的秘密，让这里重新回归新的生活！”萝樱坚定地说。
从吸血魔状态回归的男子深深埋下了头，以表示感谢。然而，萝樱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萝樱！”银枪男子抢先一步扶住了她。
“记事本，把伊黎的记忆也消除吧。对了然后带她们回去。”管家说道。
“作为校长，这个责任我义不容辞。”管家的旁边的男人说道。
“喵呜~”黑猫眼见不对劲，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坠向了楼下，立马溜了。
“卧槽这黑猫怎么这么高都摔不死？！”记事本难以置信地说。
“黑猫有九条命，就是说它一般死不了。不用追了，你们也知道黑猫身上有伪魔面具，它一伪装起来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管家说。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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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黎明悄然而至，一缕刺眼的光芒刺破了层层黑暗，放眼望去，像是被点燃的夜幕。
“我们很久没有站在这里看黎明了。”他说。
“嗯，上次我们到来都错过了黎明。”另一人说。
“可惜，老朋友他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看黎明了。”那人说。
“未必。”另一人说，“相信她吧，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老朋友如果看到，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吧。”他说，“对了，你那个女人和那个胖子还好吗？”
“还好，他们都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不久后就会和我们汇合。”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他说，“老朋友们等着我们呢。”
“呵。”
未来，究竟何去何从，无人知晓。
“梦渊”呼唤之处，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