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闻神渊
晏华宫，炽羽神尊居所。屋内万千丝幔垂落，飘飘荡荡，内室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静默无言。丝幔层叠掩映间，形容难辨。
“你为何要应下此事？”
“为何不应？他座下那些人说话句句不离我神族，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我还能当自己过耳未闻不成？”
“有何不可，鬼魔族与神族素来互不干涉，人族才是它们的敌人，与我神族有何干系？当初人族面临危难时，我神族出手救他们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次鬼魔族来临，难道还想推给我神族不成？”
“你难道忘了鬼魔族的来历？”
“我岂敢忘！鬼魔族的来历我神族谁敢忘？”
“这几百万年来，我时常在想，当初若我神族早些出手，将这些鬼魔族清理掉，我神族就不会面临如今这般凋零的局面了！”
“我从来不知，你竟因此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即便我们一开始就出手又如何？远古时期先祖们闯下了多大的祸，你心里应是比我更清楚。又岂会因为此事就能轻易磨平的。”
“你说的有理，是我执念太深才一直泥足深陷，如今被你点醒，我也不再执迷于此事了。”
“如此甚好。不过那寻踪一事？”
“族里的后辈该是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就拿此事先适应适应吧！”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你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这回怎么这么容易就中了那可怜鬼的计！”
“他如今好歹是名神帝，一方之主，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给人家留点面子吧！”
“神帝又如何？这神域里，神帝可多了去了，又不止他一个，只是不像他这样汲汲营营罢了。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就爱逞这些口舌之力。”
“不说这些了，喝茶喝茶。”
“依你。”
……
“释天阁下，我有一事不明，今日为何要将事情做得如此明显，炽羽神尊又为何如此轻易就入了套了？”鸿缜神君问道，面上带着不解之色。
“观鄢，你可能解这其中之意？”
“各有所需罢了。您想了解鬼魔族的动向和如今现状，而炽羽神尊，怕也是暗中有所谋划。”观鄢神君为释天神帝下域同门后辈弟子，生性聪慧，沉着机敏，令神帝深为倚重。
“说的不错，只是你漏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什么？”
“不论我与他各自怀有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想法，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就在于，不论我用何种方式与手段，他都一定会应下。”
“这是何故？”观鄢神君年岁尚浅，未曾亲历过当年那场大战，也不曾听人提起过，自也无从知晓此事。
“你道鬼魔族是因何而生？它们是从神渊里那些不化的神尸冢中诞生的，它们的形貌与当年的神族极为相似，但修为术法却极为诡秘，我人族修士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释天神帝面上挂着嗤笑之色。
“找不到源头也只是推辞？既已知其来历，为何不暗中联手，将其覆灭？”
“那可是神渊，整个天地间怕再寻不到比之更惊险诡谲的地方了，边缘处就已十分凶险了，到中心区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了，不管是神族还是人族，没谁敢下去一探究竟，当年我人族和神族就进去过一批强者，结果就再没回来过。”释天神帝说道此处，神色浮现出心有余悸之色。
“原来如此，不管神族作何打算，鬼魔族一事牵涉到神渊中的神尸冢，他们必然得想方设法将其解决。若让鬼魔族再造杀孽，他们神族定然要在天地间就此绝迹了。”鸿缜神君与观鄢神君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
虚空中，十几道神火纹章，一瞬间浮现在各神族祖地之中，化为一个个符文，语带威严逐字逐句传入十多位神君耳中。
“你等两三位一起，分为九部，速速前往各域界外天河一带，查探鬼魔族踪迹，此事凶险万分，尔等切记谨慎行事，不得大意。”
“谨尊神尊之意，不敢或忘。”众位神君一一回应道，二三位一行，纷纷赶往不同方位。
……
无生、东黎、苍梧三位神君伫立在天一真域之外的天河之畔。
天河附近并无陆地可供人栖息，却有无尽生灵残骸汇聚成的一座座浮空的岛屿，那些岛屿形态不一，或凹凸不平，或一马平川，或怪石嶙峋。
“我们各选一个方向，分头查看一下吧。”无生神君开口说道，神色淡然，如同死水般无一丝波澜，有谁知晓水面下是何等的暗流涌动。
“如此甚好。”两位神君回道。语毕，各寻一方虚空横度而去，寻踪探秘。
“原来，这盘棋早就开始了，倒是比我预料的还要早上许多，不过，我更喜欢谋定而后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无生神君低声呢喃，如情人间的丝丝窃语，引人遐想。隐藏于云雾中的惊世容颜，衔着一抹惊心动魄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转瞬即逝，倏尔，无生神君神情内敛，向着另一个方向闪电般飞射而去。
琅嬛仙域外，天河附近的一座浮空岛屿上，灼华神君四处探寻着，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向着前方的岛屿凌空飞去，目光多方掠过，又往前去。
就这般飞略过上千座浮空岛屿后，灼华神君才终于停了下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极目望去，难以穷尽其源。
灼华神君沉思一番，毅然飞身前往。不知过了多少时日，眼前的连绵峻岭已到了尽头，灼华神君高悬于山巅之上，向下面向远方俯视眺望，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浩瀚无垠，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天边。
浮空岛上繁盛茂密的植物，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眼前广袤无垠的平原，这些未解之谜令灼华神君心中，升起了极度警惕。他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未知在等着自己，其中又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
事到如今，他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走：继续向前，不论前方是否潜藏着未知的风险。
他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缕浊息，定了定神，终于又往前飞去。
上万次呼吸过去，他终于来到了平原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