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子之约
鎏光族地，旒光神君居所。
华光四射，鎏光万千；映彩辉云，徐风婉转。
九位神君相邀谈趣，于和风飘絮、暖阳微醺中，闲坐蒲团。或丰神俊朗，闲适洒脱；或身姿挺拔，如松如柏；或不拘于形，豪迈舒放；或安然沉寂，如幽如兰；或放荡不羁，神采风流；或淡泊随性，寓景如画……
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既已相交相熟，何必如此生疏，我等不妨以名讳相称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旒光神君言道，他平生不拘小节，交友更不喜客套疏远。
“旒光兄，你这话说的正如我意！合该如此，好友之间怎该行这一套，我早不耐烦了。”敀風神君一向豪爽，最不耐烦拘泥于世俗繁礼。
“如此，两位道兄有言我等敢不相从？”闻有此言，长于交往的东黎神君开口道，其余诸位皆是不善言辞，少于出言，也只能由他来开这个口了。
“今日相聚于此，有美景益友，却无美酒佳肴，岂非有些可惜？”敀風神君喜逍遥好美酒，此时俨然是酒虫犯了。
“这还不容易，我叫下面的小神送上便是。”
“若寻美酒，当以我族为最，旒光兄诚意相邀，我又岂能空手而来。”灼华神君含笑道，“来时我已让随侍带了几百坛美酒，并平日为我烹饪佳肴的小厨一道前来，此时就在旒光兄神居外侯着呢。”
“我平日好佳肴美食，想来那小厨的手艺，应是能够让诸位满意。”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灼华兄了。”旒光神君坦然受之。
“我于下界历劫之时，经历过许多事，却也有些事，始终难以分明，今日想说于诸位听听，请诸位为我解答一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旒光兄请讲，我等洗耳恭听。”目光一扫，见在座诸位一一颔首示意，东黎神君开口作答。
“我于禹阳仙域，听闻一位修士说家乡焚离真域，曾因不明洪流从天而降，瞬间湮灭一切。不久后洪流退去，真域成空。这洪流从何而来又因何退去，皆不得而知。”
“那洪流来时可有什么异状？”敀風神君问道，“此前后可曾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那洪流总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有凭空消失吧！”
“这倒不曾听说，只是那段时日，不少修士都说听到了巨大的水声，感觉颇为怪异。”
“这有何奇怪的？”灼华神君不解，“海边不总有海浪翻涌吗？”
“不是，他们与海域相隔千万里，而且有修士专程去打听过，海边渔民说，那半年里海域风平浪静，一点水花都不曾翻起。”
“那这事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你可曾听他们提过那水声是从何处传来的？”星止神君摩挲着下颔，眸中掠过一抹亮色，似是觉察出什么端倪了。
“我想想，”旒光神君一手搭在脸上，食指一下一下轻敲在眼角处，“他们似是提过，那水声像是从外界奔腾翻涌而来，而后撞击在……坚固的屏障上！”
外界？屏障？
“他们待的地方是不是靠近边界了？”无生神君突然出声问道。
“你知道？”旒光神君有些诧异，“他们当时确实处于边界处。”
“当时可有发生过打斗？”
“这，确有此事。”
“那便是了，当时的打斗将界膜打穿了一条缝隙，界外天河借此涌入。”
“界外天河？为何我从不曾听说界外天河一事。”敀風神君奇道，他也是出身远古神灵一族，却从未听过界外天河的存在。
“我曾听族中长辈提过，在他们诞生之时天河就已经存在了，界外天河是洪荒大陆破碎，各域建立之后的称呼。”刑月神君此时出声说到，音色清如流水，闻之难忘。
“天河是在远古时期出现的吗？”灼华神君问道，他们桃之一族是在神域诞生之后诞生的，对远古时期的事情，知之甚少。
“不，不是。天河在盘古神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幽寂神君出言是几位神君意料之外的。不过，幽寂神君出生的幽冥神族也是现存的远古神族之一，掌握着一些远古秘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确实如此，天河诞生还要早于盘古神，确切地说，洪荒大陆初生之时天河也随之出现，至于还有没有更早的来源，就不得而知了。”东黎神君出身的梦族也是至今实力保存较为完整的一族。
“回归正题，界膜有损天河借此涌入，来源已经弄清楚了，那天河莫名退去是为何，界膜缝隙突然愈合又是为何？”旒光神君将重心拉回正题。
“这可就说不准了，有可能是天河向别的地方涌去了，界膜自愈了；也有可能是不明。修士暗地出手，将界膜修好，天河水收走就悄悄离开了。”敀風神君说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嘛。”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就像一个引子一样，肯定还没完，就是不知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星止神君神色莫名，语气中透露出地笃定，让众神心头一凝。
“我亦有同感。”东黎神君如是说道。
一时之间，众神神色各异。旒光、敀風、刑月、灼华、苍梧几位神君面色如常，星止神君面色微凝作沉思状，东黎神君神光微冷，幽寂神君眉眼低垂，光影掩映间难见分明，无生神君漫不经心神思难辨。
场面一时沉寂。恰好此时，侍者端着美酒佳肴，一一慢步而来。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我等今日当尽兴为主，旁余诸事，往后再提。在此我敬各位一杯，我先干为敬，诸位随意即可！”旒光神君语毕，双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神见此也不再思及此事，纷纷言道旒光君客气，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果真是绝世美酒，灼华君酿酒技艺之高，世间罕有，让我等叹服！”众神纷纷夸赞道。
“诸位谬赞了，比起族中长辈，灼华还相差甚远。”灼华神君面若敷粉，自带惭色。
“灼华君不必自谦，正好尝尝灼华君平日所食佳肴又是何等美味。”
“正是，这道琉璃月色我尝着就十分不错，清凉爽滑，娇嫩无比。”
“我这道桃花醉……”
“我这道幽昙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