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栽赃
宴会结束已是很晚,子桓因为被父亲叫去了书房,阿洛便一个人先行回了东院,她刚刚躺在躺椅上。
子桓的声音突然传来:“阿洛!”他快步走了进来。
阿洛问道:“怎么了。”
子桓有些急切的说:“刚刚管家送来消息,子彰回府的路上,遇刺了。
阿洛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怎么样?”
子桓眉头紧锁:“不知道,但是我已封锁了消息。”
阿洛看到子桓急切的脸色,说道:“我们快过去吧。
曹府内,灯火透明,大夫进进出出。
任氏跪在父亲的面前,掩面哭泣,“公子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请父亲责罚。”
父亲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过了一会,大夫出来,俯首跪在地上,说道:“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却昏迷不醒。恕臣的医术有限,实在不知所以。”
阿洛站在子桓的身后,分明看见了任氏嘴角的笑意。恍惚间,阿洛突然发现,她太低估任氏这个女子了。
子彰的伤不重,但是却昏迷不醒。曹府对外封锁了消息。只说是得了时疫。
府里的小妾和侍女们全部不知所以,一时间哭哭啼啼。
任氏走上前来,跪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希望能够留在子彰身边,以报救命之恩。
父亲有些动容,他看了子桓一眼,对任氏说道,“你真的不介意,他可是子桓的亲弟弟?”
任氏摇摇头,语意哀酸的说道,“我虽然与子桓夫妻多年的情分,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承蒙三公子不嫌弃,为我舍命相护,此等恩情无以为报,只求做牛做马留在三公子的身边。”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做主吧。”父亲这样说算是没有拒绝任氏的请求,也给了她一个选择。
子彰这里暂时算是没事,阿洛便跟着子桓先行回府。
路上,阿洛安慰子桓,“子彰没事的,若我猜的没错,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因为喝多了。”
子桓问阿洛:“你的意思是军医们知道原因又不能说。”
阿洛笑着点点头,我只问你:“子彰的酒量如何?”
子桓说:“不算太好。”
阿洛笑道:“那就对了。只不过刺客之事是个意外。不过以子彰的体质,我估计明日傍晚就会醒来。”
子桓笑着说:“你现在不仅仅是个厉害的酿酒师,连带着观察人的本领也学会了。”
阿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刻意注视着任氏,如若她不是子桓的前妻,她并不会放这么多心思在她的身上。原来至始至终,她在意的都是子桓的爱是否只属于她一个人。
子桓看出了阿洛的沉思,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
多日的调查后,查处刺杀子彰的刺客和那日刺杀子桓的刺客都是来自刘表的旧部。据说,刺客死的时候还离子彰很远,和刺杀子桓的刺客相比,两次刺杀都像是小孩子的胡闹。
子桓有些糊涂了,如果是上一次的刺杀真的是子彰想要借刀杀人,那么这一次呢?难道子彰不惜用苦肉计让大家相信,上次的刺杀跟自己没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除去子桓的性命,那是什么呢?
事情的严重性要比阿洛想象的严重,据说刺客所用的武器上都刻了同样的标识,证明他们效忠于某个人。为此事,父亲大动干戈,下令严查,一时间整个邺城风声鹤唳,与刘表旧部有关系的人,人人自危。
为了尽快了结此事,不至于牵连太广。谋士们在一起商议后认为,此事的主要责任在于负责安置流民的董祀,若不是他的安置不当,怎会造成邺城的治安混乱,导致三公子被杀。
父亲听完后,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刺杀一事,董祀死罪,收监大牢,秋后问斩。
消息传出后,一时之间,邺城上下议论纷纷,
有人说:“文姬姑娘真是命苦啊,刚刚回到中原嫁入董府,没想到又要丧夫。”
有人说:“可惜了董校尉的一身才华了,真是可惜了……”
……
阿洛刚刚收到曹府传来的消息,就听见管家传话,文姬小姐到了。
文姬一看见阿洛,就要行跪礼。
阿洛赶忙扶住了她,说道:“我们姐妹相称日久,怎可行如此大礼,你这是要折我的寿的。”
文姬未说话,眼里已含了泪:“妹妹,如今我与董祀是夫妻一体,董祀正值鼎盛年华,却对我百般不弃。此次他若真的问斩了,我以后的日子恐怕要更加难过了。”
阿洛一边倒水,一边劝说道:“姐姐不要心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文姬点点头,语意哀求的说道:“素闻子桓公子一直秉公执法,深得百姓拥戴。董祀犯的罪,罪不至死啊,希望妹妹能够在公子面前美言,救董祀一命。”
文姬说完,又要跪下磕头。
阿洛急忙扶住她,叹了口气,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此次事件满城人尽皆知,是父亲亲自下令的。不过,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姐姐的,你先回府,等我消息。”
送走了文姬,阿洛片刻不停去书房找子桓。向子桓说明了文姬的来意。说完后,她叹了一口气。
“若是看在平日里董祀对待姐姐的情分上,我断不会帮他跟你讨这个人情,可是文姬姐姐说,她所写的《胡笳十八拍》,是董校尉改成的曲子,他们两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董校尉真的因此事命丧,真的是可惜了。”
子桓听出了阿洛的意思,说:“其实这件事深究起来,并不全是董校尉的责任。”
阿洛有些惊讶,“真的?那你答应了,为他跟父亲求情?”
子桓注视着阿洛,柔声说:“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愿意去做。”
阿洛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你若为他求了情,会不会引起父亲对你的不满。”
子桓安抚着阿洛说道,“怎么会,父亲也并不是一个刽子手。”
……
翌日,在父亲的书房。
子桓当着众位谋士的面,提起董祀之事。他说,“自父亲您南征以来,邺城大小事务都是由我打理,董祀若有罪,那我自己负责邺城的大小事物,没有处理好受降的事宜,也属失职之罪。”
子桓万万没料到,父亲听了之后会大怒,他猛地将被子摔到子桓的跟前,骂道,“你自身难保,还为他人求情?我问你,刺客是否是你派出的,如若不是,刺客兵器上的标识为何与你府上的兵器相差不二,你如何解释。”
子桓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儿子不敢”。
父亲冷冷地说:“你老实说,我南征期间,你在邺城真的是本本分分的做事吗?”
子桓紧握双拳,说:“儿子一直谨遵父亲教会,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阿洛本来是等在厅堂的,但又实在心系董祀的事情,便悄悄跟着子桓去了书房,这会她站在书房外,听见了父亲对子桓的责骂。
阿洛大着胆子走了进去。看见阿洛,父亲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阿洛装作坦然的样子,说道:“父亲,儿媳有话想说。”
父亲点点头,表示答应。
阿洛跪在子桓的旁边,说道,“邺城人人皆知,曹府东院护卫使用的兵器都是带有府里特定的标识,如若真的是东院做的,那就相当于刺客在身上刺了“子桓”两个字,在座的诸位都是有识之士,你们哪一个会在死士身上纹上自己的名字。”
阿洛看着子彰,子建,问道,“你们会这样做么?”
未等他们回答,阿洛说道,“我看你们绝对不会这么做,那你们觉得子桓会这么做么?”
杨修愤怒了,他说道,“妇人之见。”
阿洛没有理她,继续说:“这个嫁祸的人很聪明,他知道只要父亲杀心一起,兵器上的标识只不过是个引子,想要意图不轨的证据多得是。如果去查你们意图不轨的证据,估计也是一查一箩筐。可是那真的能代表想谋反么?当然不是,那只能说明人人都想要那个位置。”
阿洛看着父亲,问道:“父亲,身为您的孩子,想要那个位置,有错吗?”
杨修冷笑着说:“想要没有错,可想杀……”
曹操对幕僚们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们都退下。”
杨修急切的说:“丞相……”
曹操看着杨修,杨修立即低头说道:“是,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退出去后,书房里只剩下子桓和阿洛。
父亲俯身问子桓:“真的是想杀子彰吗?说实话。”
子桓平静的说:“不是我。”
父亲盯着子桓,半响后,说道:“我相信这次刺客不是你主使的,你回去吧。”
子桓和阿洛磕头。
父亲突然笑起来,说道:“阿洛啊,你要是个男儿,还不知道要如何作乱。”
阿洛有些不自在的笑着说:“是我越矩了。”
父亲摆摆手说道:“你们也去吧。”
……
两个人回东院的路上,阿洛感慨:“本来相帮董祀脱罪,没想到却差点把你也搭进去,这个布局的人心思好缜密,不管刺杀谁,都可以嫁祸给你。”
子桓叹道:“父亲对我一直有忌惮心里,大概是有人进了谗言,父亲动了疑心,所以才下令要彻查此事,目的是想借父亲的手除掉我。”
阿洛看了看周围,轻声说道:“这样的话,即使父亲没有怪罪于你,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对你加以重用……,只是不知道倾向于你的那些朝臣会不会倒戈。”
子桓笑了笑,说:“这很难说。父亲此次来势汹汹,这是让大家明白,只要不闹事,就可以继续对酒当歌。这是警告那些谋士,不要私下里参与结党营私。”
阿洛叹息道:“难怪氏族之间如此看中联姻,这就好比做生意,你给我所需,我给你所需,两个人并不需要情投意合,真情实意,只是为了双方的利益。那你会不会考虑联姻?”
子桓不假思索的答道:“不会。”
阿洛问子桓:“我帮不到你,你会不会后悔?”
子桓搂着阿洛的肩膀,笑着说,“当然不会,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相信我。”
两人刚到府门口,便看见文姬站在府外。
文姬看阿洛和子桓的神色,猜到了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
阿洛拉着文姬的手说道:“姐姐快快进屋里。”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给了文姬,文姬十分抱歉的说道,“没想到给你们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
阿洛说:“姐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如今到秋后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一切都还来得及。”
此事之后,子桓虽然赋闲了下来,却一刻也没有停止骑马、练剑。
阿洛缠着子桓,要学射箭,这样以后遇到了危险,至少她可以自保的,子桓实在拗不过她,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