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思量，自难相忘

三日后，子建风尘仆仆从封地赶来，质问子桓：“你为何要如此对阿洛，就算她犯了天大的过，你也不该……你既然如此恨她，当初又为何娶了她！”

子桓沉郁的道：“住口，这是我的家事。”

子建笑道：“你为了这天下，终是弃了她。”

……

夜深人静，文帝枯坐榻前，一壶清酒，一盏油灯，阿洛永远的去了，逼死阿洛的竟然是自己。

他喃喃自语，“阿洛……，我负了你，若当初我不顾你的反对执意留你在身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文帝慢慢的走到了窗边，看到窗外的樱花开了，风一吹，花瓣随风飞舞，飘落在窗前，他恍恍惚惚，只觉景致似熟悉，似陌生。

也许因为心底深处太想念阿洛。夜里，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和阿洛在邺城的茶馆，阿洛陪着他下棋，和他弹琴……但是，他却离开了邺城，弄丢了阿洛。

记忆如溃堤的江水一般涌入脑海：

风月楼，阿洛一袭白衣，对他怯怯而笑；大婚之日，阿洛一袭红色的玄鸟长袍，对他微微一笑；邺城的府内，阿洛坐在樱花树下，笑着看他；庭廊下，阿洛握着他的手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邺城的猎场，两人弯弓搭箭，心意相通，相视而笑。靶场上，阿洛弯弓搭箭，为了子桓肩中箭伤；洛阳行宫，阿洛伏在他的怀里，为他念她写给他的诗词；寝宫内，阿洛伏在他的怀里，没有了一点气息。

……

每天朝事过后，文帝就来到阿洛的寝宫里，默默的坐着，再没有进过后宫，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御医说他是哀伤过度，心神骤散，五内俱伤，这病却是无药可医。

内侍匆匆跑来，“陛下，皇后来了。”

文帝默默的坐着，没有动。他的眼中尽是黯然，缓缓的起身，向外走去。

跟了文帝多年的内侍低声说，“陛下，这些年，您每次下朝都来甄夫人的寝宫，再没有进过后宫。皇后虽然一直没有子嗣，却对甄夫人的孩子视若几出，对卞夫人也极尽孝道。陛下执意不肯叫后宫侍寝，卞夫人已经很不高兴了，皇后却一直帮您说着话。”

文帝依旧不说话，内侍无限怅惘的摇摇头。

待陛下进了书房。内侍低声说，“陛下以前也是个言谈风趣的人，可是自从甄夫人不在了以后，已经五年了，陛下越来越沉默寡言。后宫的贵人们从来不敢提甄夫人，卞夫人为陛下组织选妃，陛下选了也不去看。”

一个小内侍说，“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说，是皇后害死了甄夫人。”文帝的内侍狠狠的盯了小内侍一眼，小内侍立即秉住了呼吸。

到了书房，子桓停住了脚步，他看向窗外的一树樱花，开的甚是喜庆，风一吹，簌簌而落。

侍女们见陛下进来，齐齐的跪地问安。

皇后躬身行礼，子桓却低垂着眼，仿佛陌生人一般，只是客气的回礼。

……

夕颜走在甬路上，无限悲伤的想。子桓，你终其一生都不会回头看向我了吗？我千万百计，想方设法来到你的身边，为了你不惜害死了崔蓉儿，如今得到了这最高的位子又怎样，还是守着你的冷漠。她自嘲的说：“阿洛啊，你在的时候，他的眼里都是你，你不在了，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你好霸道，她抓住花园里的樱花，猛地折断，一树樱花如雪花飞舞般朝着阿洛的行宫飞去。

……

黄初七年，季夏之月的二九日，文帝崩。明帝曹睿继位，“诏令淳瑜意、曹真、曹休、司马懿受领遗诏，共同辅佐嗣主曹叡。让后宫淑媛、昭仪等各自归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