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后一战

江云站在萧岳的坟前，鞠了三躬，将一大碗酒洒在他的墓碑前，道：“萧老伯，云儿一定会为你报仇。”

江云问道：“二叔，我爹是被谁害死的，您知不知道？”

白千剑摇摇头。

江云道：“江南四侠说我爹是被我亲娘害死的，我不信，所以想去查个究竟，二叔你有什么线索？”

白千剑道：“那日大哥身受重伤，是被一个叫三虚的道长送回。这个人几年前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我曾派人寻找过，不过只是徒劳而已。”

江云又问道：“我爹受伤前去了哪里？”

白千剑道：“到燕京去找你娘。”

江云道：“二叔，我想要再去一趟燕京，看她有什么线索。”

白千剑厉声道：“不要去！我不想你再踏入凤鸣山庄一步，也不想你再见她一面！”

江云道：“为什么？我只想早点为我爹报仇。”

白千剑道：“万一杀害你爹的凶手真地是她，你该怎么办？你会亲手杀了她吗？你下不了手！”

“是，我真地下不了手。”

“如果真地是她，她可以害你父亲，为什么不可以害你？你既然平安回来了，就不要再去冒这个险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两条人影眨眼而至。

“想必这一位便是慕侠山庄白千剑了。”

两位老者并肩走了过来，他们一身黑袍，面带鬼脸面具，花白胡子垂到胸前。

白千剑问道：“二位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笑道：“老夫阎森。”

另一个道：“老夫花木。”

白千剑道：“你们两个是天煞门星月二尊。”

阎森道：“不错。”

白千剑道：“二位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花木道：“请问哪一位是江云？”

江云道：“晚辈便是。”

花木道：“听说你精通神剑四绝神功，我们今日到此就是要领教一下”

江云道：“晚辈随时奉陪。”

花木道：“请白大侠做个见证，我们打完立刻就走。”

白千剑道：“两位前辈都是武林绝顶高手，居然挑战一个小辈，这传出去，难道不怕江湖人笑话？”

阎森道：“别人笑话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做什么是我们的事！”

江云道：“二叔，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阎森往一旁走了几步道：“少侠，请吧。”

江云拔出剑道：“恕晚辈无礼。”说毕身形一移，趋剑一刺，一柄剑瞬间化作千万条剑影，朝花木罩去。

花木大袍一挥，身形在江云周近时现时没，掌影绰绰，此起彼伏。

江云身形一拔，天宇中陡现无数幻影，人人趋剑飞刺，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花木双掌一推，现出一圈光环，将无数幻影，化解得无影无踪。

江云落地，又将剑一刺。这一次，剑尖竟射出红白蓝黑四道光束。玄妙莫测。

花木暗运玄功，双掌一抵，从掌心各射出一道紫色光束，与红白蓝黑四道光束激撞。只听“轰”的一声，花木退了三步。

阎森跳到花木背后双掌一推，那紫色光束立刻大盛，“轰”的又一声巨响，江云退了三步。

五道光束互不相让，僵在空中。

过了一会儿，花木道：“江少侠，我们……认……输了，请……收功。”

江云将剑一撤，四道光束也随即消失。二老垂下手臂，气喘嘘嘘，大汗淋漓。

花木气若游丝道：“神剑四绝……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阎森道：“假如我们请少侠担任天煞门门主，少侠意下如何？”

江云道：“恕晚辈不能从命。”

花木豪气地道：“如果少侠担任本门门主，老夫保证三年内定让你登上武林霸主之位。到那时，号令天下，风光无限。”

江云冷色道：“晚辈对武林霸主并不感兴趣，只想重振慕侠山庄。”

花木道：“江少侠，我们二老还会来找你。神剑四绝并不是天下第一武功，你也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下次见面定让你输个心服口服。”话毕，二人身形一起，片刻已在十余丈外。

白千剑乐道：“云儿，想不到你的武功竟到如此境界了，江大哥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

江云：“二叔放心，我一定要做一个像我爹一样的大侠。”

江云回到山庄，龙天胜来见，道：“师侄，师叔我这就此告别了。”

江云道：“师叔为何急匆匆走，难道是师侄招待不周？”

龙天胜笑道：“哪里，哪里！老夫这次出岛就为了云游四海。这几日，嵩山方圆百里我都玩遍了，便想着往南走走。云儿，师叔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走后你也别记挂我，等过一年半载，师叔再来看你。”

江云也不挽留，送了他一包银子做路费。次日一早，为龙天胜践行。二人依依作别。

江云见龙天胜骑马远去，正欲回庄，又见一骑疾奔而来。马上是一个少女，白纱蒙面，身着华丽，左手握着一柄精致弯刀。

那马到了庄门前便止住，少女道：“江云，你不认得我了？”说着摘去面纱。

江云一看，这人正是上官微，惊喜道：“微微，你怎么来了，快庄内请。”

上官微笑道：“不用了，咱们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江云道：“到厅上说话吧。”

上官微笑道：“上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云听了，不愿拒绝，便翻身上了马，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上官微拍马疾行来到一片林子里，突然厉声道：“下去！”

江云下了马。

上官微又喝问道：“你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个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江云默然，心中愧疚难当。

上官微继续道：“我喜欢的是王爷的外孙，而不是什么慕侠山庄的破庄主。我喜欢有权有势的人，我将来也要嫁个有权有势的人。江云，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还有，你娘犯了案，已经被关进大牢。再有，江南三怪传功给你的事，我打算禀告郡主，到那时，郡主不会放过你。”

江云认真道：“我外公说你不是好人，我娘也不让我跟你来往，他们的话我都没有听。我以为你是真地喜欢我，原来你喜欢的是我外公家的权势。现在，我终于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太让我伤心了。”

上官微道：“我付出了那么多，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不甘心。给我两万两银子，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江云道：“你原来是为了钱！”

上官微道：“你可以不给我，不过，你母亲一定不想我把你的所有所做所为都告诉郡主。”

江云冷冷道：“随便。”

上官微冷哼一声，道：“那咱们等着瞧！”话毕纵马离去。

江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泪流了下来。她的所为伤透了他的心。他最爱最相信的人突然间背叛了他，反目成仇。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伤心。

江云失魂落魄地进了客厅。客厅里除了二叔白千剑外，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江南四侠中的苏万里、陈天书和董天霸。

苏万里道：“云儿，没有想到吧，我们会找到这儿来。”

陈天书道：“听说你已经练成神剑四绝，神剑四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董天霸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江云道：“神剑四绝就是四套剑法，天尊、地煞、万宗和降龙。”

陈天书道：“我们还想见识见识。”

江云拔出剑，一挥手，一道红光击射。院子里一棵手臂粗的枣树树杆，立刻段为两截，断口如火烧过一般。

陈天书道：“神剑四绝果然利害。”

江云道：“不要说树木，就是石玉也一样。若是血肉之躯，后果可想而知。”

苏万里道：“恭喜少侠神功大成。慕侠山庄必然成为武林第一门派。”

董天霸道：“我们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江云道：“前辈请讲。”

董天霸道：“食人谷饮血宫柳云烟心血来潮约我们下个月初一在古城城西比武。我们怕其中有诈，想请少侠陪我们一同前往。柳如烟乃是食人谷四魔之一，杀人无数。如果我们借此机会将她除去，也不失是为武林做了一件大好事。”

江云犹豫不决。

白千剑道：“行侠仗义，为武林除害，是每一位正道武林人士义不容辞之事。云儿，你就随三位前辈去吧，趁此机会，一路上好好历练一番。”

江云道：“既然二叔都这么说，那云儿就答应了。”

白千剑道：“云儿，你有什么心事么？”

江云道：“没有。只是突然与三位前辈相见心里很激动。”

次日，众人离开山庄，赶往古城。时值仲夏七月，烈日炎炎。行了一程，苏万里递上一个葫芦道：“少侠，喝两口酒解解渴。”

江云喝了两口又交还苏万里。

江云道：“柳如烟是不是跟三位有过节？”

陈天书道：“几年前，在太行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们就想为民除害，可惜让她逃走。我想，她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她这些年一定练成了什么武功，这才向我们挑战。原本我们四侠同仇敌忾，共同进退，如今只剩下我们三人，倒有些别扭。现在有少侠加入，又成四人行了。四侠之名暂时得以保全。”

江云道：“古城离食人谷甚远，她为何要选在那里比武？”

苏万里道：“信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们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众人无话纵马疾行。午后进了城，在客栈住下。翌日，四人来到城西。出城门，一路往西走，行了约二里路，只见路中站着三男一女四个人。

三个男人年纪都在五旬以上，一个背上勒剑，一个手托酒坛，一个手托算盘。那个女子年纪只有十八九岁，相貌秀丽，着装华美，双臂上缠着一圈圈红色绸带，带面上镶着各种图形的金片。

苏万里道：“想不到食人谷四魔都来了，真让我们四侠受宠若惊。”

“不对呀！我记着柳云烟也有四十来岁了，可眼前这位女子明明不到二十岁。”董天霸高声问道，“小妹妹，你不是柳云烟，你是谁？”

少女道：“我当然不是柳云烟，我是她的妹妹柳如烟。当年，我姐姐被你们四人打伤，回到饮血宫不久便去了。我苦练武功多年，今日就是要为她报仇。”

董天霸道：“想不到柳云烟已经死了。”

陈天书低声道：“四对四，我们有几成胜算？”

苏万里道：“酒魔、赌魔、柳如烟都不在话下，可这位剑魔可不敢小觑。

董天霸道：“就让云儿对付剑魔，剑对剑，看他魔剑十三式利害，还是神剑四绝更胜一筹。我来对付酒魔辛大力，大哥对付赌魔，二哥对付柳如烟。

苏万里道：“就这么办。”

董天霸对江云道：“一会儿打起来，背剑的那个就交给你了。”

江云道：“晚辈明白。”

苏万里高声道：“今天咱们怎么个比法，四位划出道来。”

柳如烟道：“就这么比！”话毕四人一起纵身，一起出手。

江云拔剑而出，上前抵住剑魔。剑魔问道：“小兄弟，你是谁？”

江云道：“晚辈江云，前辈尊姓大名？”

剑魔道：“独孤隐。”

两柄剑交织在一起，各化作千万道剑光。剑光霍霍将他们裹在其间。剑气纵横，瑞丽千条。二人斗了二百回合难分上下。

剑魔道：“小兄弟施的是什么剑法？”

“神剑四绝。”

“前辈施的是什么剑法？”

“魔剑十三式。”

江云喊了一声“天尊”，身形一射，犹如飞箭疾射而出。

剑魔向后一翻，剑尖擦着他的前胸刺过。

江云又喊了一声“地煞”，只见就地一滚，一剑上挑刺了出去。剑影又化无数，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剑魔情急之下，往旁疾纵。

江云又喊了一声“万宗”，身形纵起，化出万道剑影，凌空刺下，又是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剑魔一剑冲天起，避过万千剑影，身形一翻，飘然落地。

苏万里、董天霸、陈天书都不是对方敌手，陆续被打倒在地。

苏万里道：“云儿，快来救我们！”

云儿将剑一收，纵身到苏万里面前道：“前辈，你没事吧？”

苏万里道：“还死不了。这四个全交给你了。”

柳如烟身子一旋，两条绸带挂着风声，闪着金光，横扫过来；酒魔辛大力，将酒坛一抛，犹如流星一般朝他砸来；赌魔将算盘一抖，十八道银光一闪，十八根追魂针，疾射而出；剑魔独孤隐凌空飞刺，剑尖伴着一道金光疾射。

江云身形一纵，也将剑一指，红白蓝黑四道光齐齐射出。玄光好似有灵性。红光击向柳如烟，逼得她收势往旁纵逃；白光射向辛大力，击得他的铁酒坛上，掉落在地；蓝光碰飞十八根银针，纷纷散落；黑光抵上金光，各自化尽。

江云一剑敌四魔，瞬间化解了他们的攻势。

董天霸叫道：“四魔，你们还想再打下去么？小兄弟一人，便胜过你们四人。你们的面子可栽大发了。”

柳如烟问道：“你施的是什么剑法？”

江云傲然道：“神剑四绝。”

柳如烟道：“没有听说过还有这门剑法。”

独孤隐道：“昔日，江湖上有一位奇人，号火灵圣君。集天下剑法精华于一体，创出四套剑法。这四套剑法分别是天尊、地煞、万宗、降龙。四套剑法各有所长，精妙绝伦，一经问世，天下无人能敌。就连魔剑十三式也甘拜下风。火灵真君死后，四套剑法也一起消失。不想今日却从这位小辈手中施出，真是出人预料。”

董天霸道：“剑魔说得没错。你们还要不要再打下去？”

辛大力道：“烟儿，我看报仇之事就先搁一搁，来日方长，机会还会有的。”

柳如烟忿道：“你们三个老混蛋听着，今天便先饶了你们。江云，你也等着，本尊还会找你。”

话毕，转身拂袖大步离去。

董天霸道：“云儿，这回你可要名扬天下了。”

苏万里道：“就叫天下第一神剑江为民。”

刚要说话，江云只觉头痛欲裂，头里像扎了无数钢针。

苏万里见状问道：“云儿，你怎么了？”

江云痛苦道：“我头好痛，犹似钢针刺骨，烈焰焚烧！”

苏万里把住他的脉，神色大变道：“不好，云儿中毒了。”

陈天书道：“四魔也太卑鄙了，竟然暗下毒手。”

董天霸问道：“云儿中的是什么毒？”

苏万里道：“他已经中毒很久了，只是现在才发作。这毒不会要他性命，只会让他办成白痴。”

董天霸道：“是天煞门十步断魂散。”苏万里道：“有些相似，比十步断魂散还要厉害很多。”

突然，江云大叫一声，宝剑撒手，身子一歪，昏厥过去。

苏万里将他扶住，喊了他几声，他竟似死了一般，没有一点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