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式军训
因为最高,我站在第4排最后一个位置,肥牛站在我前边一排,小鸡站在我左边。大学的男生大都来自乡下,比高中的同学矮很多,像样的很少,至少那个时候是如此。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世界观混浊阴暗对他人苛刻的人,但表面的我,却善良而透明,或许这些想法在我只是一个饼子,一面笑得天真无邪,反过来的一面什么都不屑。
首先学的是立正、稍息、左转右转之类。看起来简单,但如果是一丝不苟的做下来,非把人累死不可。因为是最后两排,我和肥牛耍着各种各样的小聪明,能偷懒的尽量偷懒。我本以为小鸡也会这样,但他只是认真而标准地做着每一个动作,严肃而生涩。我纳闷起来,这个花钱奢侈,说话幽默的人,认真劲真让我佩服。
几轮下来,军训前热情甚高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像腌了菜的地瓜,只有我和肥牛一点不累,暗自奸笑着。
休息的时候我和肥牛左歪右倒的瘫倒在地上,招呼小鸡“诶,你也太积极了吧,最后一排谁看你丫,教官走过来再摆pose啊。”
小鸡假装严肃地斜瞟了我一眼:“kao,谁像你。”他那句话没有鄙视我的意思,却是发自内心的,我的感觉。我没有直视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痞子的微笑。
教官似乎都很喜欢我,特别是隔壁排的所谓美女教官,经常跑来和黑妹对调,执教我们排。大概是我她们过来巡视的时候,我总是站得特别直,动作特别标准,用痞子般的眼神挑逗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向比较喜欢年龄比我大些的女人,我一直认为自己心底是蔑视肉体的东西,但是看到美丽的女人,一种本能却在我心中翻腾,点燃了欲望的野火。与大部分腌地瓜似的同学不同,我总是精神饱满,面带微笑。虽精神饱满多少是因为偷懒的原因,不过在将近40度的天气,太阳底下暴晒着,无论我如何偷懒,也终归不是个愉悦的事情,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越是痛苦,我越是微笑。
白天的军训强度几乎让每个人都累得咧牙呲嘴,吃饭的时候马蜂般地跑去食堂枪饭,食堂的菜虽说不错,但总排着长长的队伍,我和小鸡只好每顿都出去奢侈。军训的晚上是快乐的,大家去草地上围成一圈圈拉歌。唱的都是些再土不过的歌,最多的是“团结就是力量”,但哪怕是老白,也唱得特别high。东北人更积极,常常回到寝室还沉浸在团结就是力量的氛围中,自顾自的用脚打着拍子,充满热情地唱着那些革命歌曲。
说到大学,不能不谈我的厕所和澡堂情结。每次路过教学楼我都不会放过进去上厕所的机会。说实在的,X大G区,也就是我们学院所在的那个区,厕所实在惨不忍睹。那段时间厕所就几乎没有来过水,每天就靠着早上工人拧着水桶和拖把清理,可想而知了……每个蹲位随时都是满满的一坑……大便。水可以不来,但大便不能不拉,在寝室没门的厕所里面蹲点,我会觉得自己是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跳牛郎舞,死活拉不出来。相比起来教学楼恶臭似乎更好忍受些,每次走到厕所门口,深吸一口气,开门,闭上眼睛,然后死捏住鼻子,用嘴巴呼吸……
与厕所雷同的是我的澡堂情节。十岁以前,我几乎没有见过父亲,是随母亲长大的。在比10岁更小的时候,那时人们冬天一般习惯去澡堂。不说也明白,我只能随母亲去女澡堂洗澡。我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尽管那时候还小,仍然害羞。长大后在冬天异常寒冷的X市,我高中以前的那几年人们仍然喜欢泡澡堂,可哪怕再冷,即使在没暖气的深冬的某几年,我也坚持在家洗。我厌恶澡堂,我拒绝去澡堂那种地方,就像有些人,开了灯就无法做爱一样。
如果天天回家洗澡,父母一定会jjww说我不能克服集体生活的困难,尤其是会说我来来回回浪费时间。每天将近40度的高温完全不洗?那军训下来的一身臭汗,我自己是无所谓,寝室的哥们恐怕是不能忍受的。我只好每天军训完就去附近的超市吹吹空调降温,然后回到学校的大操场溜达到10点,再去教学楼那恶臭的厕所把头发冲湿,假装刚从家里洗澡回来的样子大模大样地回到寝室。晚上悄悄把迷彩服放到靠墙的竹竿上风干,就这样瞒天过海地度过了军训的一个月,衣服只带回家洗过1,2次。到军训结束阅兵的那天,肥牛万分惊讶为什么几乎所有人的迷彩服都快褪成了灰白色,掉线的掉线,开缝的开缝,只有我的,颜色鲜艳,崭崭新新!因为我用强身婴儿洗发水洗的,哈哈哈哈。我得意的说。
跑题了,还是回头来说我的军训。某天,太阳火辣辣的照着,我和肥牛面对面的站着,却没有靠着。我们是在练军姿,为了不至于太无聊,我和肥牛几乎不动嘴巴,用鼻音偷偷讲笑话,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说了好一会后,肥牛脸上露出一丝淫秽的笑容,他眼睛挑了挑隔壁排的美女教官,神秘地对我说:“你丫知道吗,那天我偶尔听到她们女生在聊天……”他停了10来秒,观察我的反应,在看出我对他的话极感兴趣后,用淫秽的口吻说到:“那些女教官不是和那些女生都住一栋吗,我听到那些女生说……教官直接在寝室脱光了跑去水房冲澡,她们都不去浴室冲澡,直接脱光了在水房并且在走廊上就这么走~来~走~去……”我是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听肥牛这么一说,脑海里立即出现了无数需要马赛克处理的画面。
“腿给我站直喽,中指贴裤缝,抬头挺胸,眼睛平视前方。”耳朵一阵麻,是那个蛮脸疙瘩肉的中年连长对着我的耳朵猛吼。有得必有失,我的遭遇充分说明了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那几个女教官对我都不错,本着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则,连长对我处处刁难。“腿站直”他又吼了一遍,冷不丁一脚踢中我脚后弯,我倒了下去,又马上爬起来。他继续吼“你笑什么?”然后假装温柔的将耳朵靠近我的嘴巴温柔的轻轻的说:“来,告诉连长你在笑什么”。我站着标准的军姿,眼睛平视前方仿佛他只是空气,我一言不发。“很好,站得标准”他一改温柔的语调,继续咆哮:“你不说笑什么,信不信连长叫你哭!”全排都哄笑起来。“你们笑什么笑,信不信连长叫你们全笑趴下。”顿时安静了,只有肥牛眯缝着眼睛望着我,一幅忍俊不禁的可笑样子。
这个自负的男人特别喜欢称呼自己为连长,我觉得他很有趣。
“你,罚蹲姿,1小时”连长又用温柔的语气对我下了命令,摇着口哨踱步走了,刚走了3步,猛地转过头来,瞪着肥牛。可怜的肥牛,刚笑了一半只能憋回去,嘟着嘴巴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憋不住,打喷嚏一样哧地笑了出来。连长用极其温柔,满是怜爱的口气对肥牛说:你,跟他一起,军姿一小时。
真是难兄难弟,罚站都一起,不,我是罚蹲,惩罚中最为惨烈的一种。我不怕站军姿,也不怕齐步走和正步走,但我怕极了10分钟足以让脚尖麻木脚底起泡的蹲姿。每次允许换脚的时候,我都恨不能跳起来,抱住连长满是疙瘩肉的脸亲上一大口。
蹲到快要中暑+昏死过去的时候,胖子曹来巡视了。“哎唷”他发出一声长叹,那声长叹,让我想起青楼或者牛郎店门口拉皮条的老虢。他眨巴着眼暗示我说:“同学,要是坚持不住了,有什么病啊,痛的,千万别撑着,一定要报告老师。可以打假条的!”说完又对我眨巴着眼,那态度,特诚恳!
我当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当天下午就夸张地抱了一大卷草纸假装腹泻。胖子曹和黑教官都真诚地批准我因病休息。拿到免死牌后,我开始休闲地坐在树荫底下,喝着茉莉花茶和可乐,观看其他同学操练。第二天下午,肥牛也加入了看客的幸福行列。不过他不是假装生病,而是搞军训阅兵宣传画。我这才知道肥牛还有如此才华。起初有些不屑,但看他调色起笔,点染烘晕,铺底钩擦……后,我折服了,的确很专业。绘画我也学过几年,但不系统。书法国画是我爸随意教了些,不太专业。肥牛的画想象力丰富,充满了朝气,这样的活泼画我从未画过。白纸黑墨、高山流水,渔翁仕女,那才是我所倾爱的。我常把自己想象为一袭白衣,手摇折扇,在湖边草屋中下棋作画的翩翩公子……我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也许我的确不该属于这个年代,然而,我****看上去又是多么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啊。我恨自己。
我和肥牛在一旁画画,开始有机会观察我们学院的女生。对电信院的女生,肥牛打一开始就抱着极其不屑的态度,虽说他自己长得也比较对不起观众。
“电信女生一回头,长江之水倒着流。”他一边观察,一边摇头。其实也能想象出来,我们学院的男女比例基本上是5:1或者6:1,基数太少,plmm自然就出得少。“恐龙啊,全是恐龙啊!”肥牛悲叹。
“那个女生蛮漂亮的!”我有点激动。
“哪个哪个?”肥牛伸脖子搭凉棚,努力顺着我的视线张望。
“第2排第3个,高的那边”隔得很远,看不十分清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女生应该是个PLMM。后来事实证明,我对美女的嗅觉十分准确,那个女生是我们学院的五大美女之三。
“不错,是蛮漂亮的。”肥牛顿时精神焕发,十分饥渴的样子“她笑得真美,她笑得好可爱”肥牛陶醉了“她眼睛好漂亮”隔那么远,我怀疑他是否真能看清美女的眼睛。然而,女生诚可贵,美女价更高,谁叫咱是学工科的饥渴男人呢?
我和肥牛就这样在看台上躲过了军训最苦的那几天,军训或许是我大学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同学之间没有太多的戒备,不用逃课,不用担心考试和名次,更不用勾心斗角的争奖学金或者保研,最重要的是因为训练太累,我很少失眠……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说:我要军训。如果非要我说一个次数,我会说:1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