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污染
一望无际的灰色世界中，高震快速飞行着。
冥界没有颜色，或者说只有灰色。但更准确来说，这里连光源都没有，平日里也谈不上有颜色。若非他顶着灭魔阳当光源，他也看不见任何物体。
当然，他顶着灭魔阳，也意味着自己气息波动外放，相当于成为了靶子。若只是为了光照，他也不至于直接释放武魂。
他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去除冥气。
高震来到这里已经不短时间了，他掌握空间元素武魂，在这个世界快速穿梭，很快掌握了许多情报。
这里是冥界，自己应该还没死，不是亡灵骷髅，这点可以安心。
他在深渊之战后，作为战神殿的代表留在了天斗大陆，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拖入了这里。
有了先前的探查，他能够确定下来，整个天斗大陆的人，都在没死的情况下被拉入了这里，挤在大约半个行省范围内的狭小区域中。
这些人虽然都还没有死，但大多数都遭到了冥气感染。
冥气感染的标志非常简单，那就是其颜色变成灰色，失去自身所应有的色彩。
在这之后，冥气会缓慢侵蚀人的生命力，渗透灵魂，吞噬其记忆、情感、身体机能，最终，将再也没有获救的可能。
如今，除了皇宫中人因为凌立轩的神圣祝福领域而安然无恙外，其余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冥气侵蚀，即便是极限斗罗也不能完全避免，需要进入神圣祝福领域内清除。
治疗系魂师的能力大幅度下降，这里的天地之力并不为他们所用，因为这里是冥界，是死者的领域，不可能让他们治疗生者，那是在与死亡的法则背道而驰。
至于凌立轩失忆之事，目前依旧是个谜，没有谁知道他为什么失忆，也许他在被吸入冥界的过程中，吸收了过多的冥气。
冥界的温度十分诡异，身体感觉上和外界无异，或者说如果有温差的话，他们早就被热死或冻死了。
尽管如此，他们的精神上依旧感觉十分寒冷，那是种透进灵魂的阴冷，随冥气而增长，当然也可以被清除。
他的灭魔阳对冥气有效，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如今在灭魔阳的光芒照耀下，周围冥气十分稀薄。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探索冥界。食物、出口、敌人、地形，总之什么情报都好，必须要有情报。
随着他在深渊大战中消灭大量深渊生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早已成为一名准神。修为提升，让他对空间法则的感悟也大大加深，原本退居次要的空间元素武魂也重新得到了重视。
目前，天斗帝国最强的空间系魂师就是他了，因而他也被委以重任。
如今的他，两个太阳魂核已经达到临界体积，只待位面进化，精神力再作突破，有一部分转化为神识，他便可以尝试突破成神了。
只不过，他还没有把握让自己的太阳魂核演变为黑洞魂核，于是用贡献兑换了第三魂核秘法和所需的相应资源，修炼出了第三个太阳魂核，打算在突破成神时让它们相互碰撞，形成黑洞魂核。
这一过程十分危险，但他乃是双生武魂，魂力总量高于同阶魂师，灭魔阳和空间元素掌控两大武魂正好适合修炼这一法门，有十贤人守护，成功率还是相当大的。
有了三个远超寻常极限斗罗的魂核，他的实力在准神中也属于顶尖层次，相当于是靠前的那几位深渊帝君了。
高震借助空间穿梭，早就传送出了几个天斗大陆的距离，可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了一个宛如死神一般的存在。
“咦，活人？这里怎么会有活人？”那个拿着镰刀、披着黑袍的骷髅通过灵魂之火的波动传出意念。
高震警惕了起来，很快却又放松了下来。
那个骷髅身上的气息波动并不强，只是魂斗罗而已。
“我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这里。”高震传出精神意念，“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是冥界大陆层，我也不知道编号是多少。”那个骷髅再度传出意念，“在冥界，活得久的亡灵，或者说冥界生物，偶尔会有诞生灵智的存在，不过数量很稀少。我不记得生前的事情，死后也只是在这片大陆上飘荡，什么事也没有经历过。我想尽早转世投胎，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你是被冥界束缚着没能转世的亡灵？”高震沉吟。
“大概不是。尸骸和灵体早已分离，灵体前去转生，尸骸上却又诞生了新的灵魂，这么说或许才准确。呵呵，也许我连生命这一定义都不符合，自然也没有转世投胎之说。”死神般的骷髅惨笑道。
高震望向骷髅，“和我做一笔交易。我会试着帮你找到投胎的办法，但不保证成功。你要把你所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包括冥界的相关信息。”
“可以，不过，我知道的不多，也许交易并不对等。”骷髅答道。
“你只是尸骸上诞生的灵，却又为何能有这么多的知识？”高震问道。
“也许是尸骸本身自带着一些信息，如果我的前身是非常强大的存在，那么，新生的灵魂也许就能读取之前的一部分信息，其中最多的就是知识。”骷髅解释道，“这也只是根据我自身的知识作出的判断，也许并不准确。”
高震点点头，再度问道：“这片冥界大陆，有没有哪里比较特殊，不像其他地方是荒芜一片？”
“从这里往左前方，有一片冥界生物栖息的地方。冥界生物生性懒惰，平常基本属于休眠状态，但是对活体感应强烈，吞噬活的生物，吸收其死亡时诞生的能量，能够增进它们的修为，促使它们开启灵智，因而灵魂之火带来的本能会让它们主动攻击活的生物。”骷髅指了指左前方。
“冥界生物……”高震沉吟。
冥界生物的分布范围相当广，偶尔就能见到游离的冥界生物，但他还没有见过成群集聚在一起的冥界生物。
能够让一群冥界生物聚集在一起的地形，必然有特殊的地方。
正当他准备告辞离开，那骷髅忽然开口道：“你是想要自己一个人返回人间吗？”
“不，我希望带着其他人一起返回。”高震摇摇头。
“其他人？亲朋好友吗？恋人、家人、朋友、熟悉的邻居？”骷髅问道。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所有人吧。”高震没有犹豫，“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与我素不相识，但是，他们都有着各自的人生，有欢乐，有悲伤，曾经哭过笑过。所以，我想要拯救所有人。天斗大陆的一亿两千万人，一个都不落下。”
“这不是平凡人会有的想法。”骷髅开口，“想要拯救所有的人，为此愿意挺身而出而成为英雄……你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使者，还是单纯遵从自己的内心？”
“两者应该都有吧。”高震沉默了下来，“我曾经被恶人侵占了身体，所幸被恩人所救。后来，我的恋人为我而死，所幸贵人相救，她才能活下来。我这一生，得到了太多，也见过了许多他人的善意。所以，我也希望如此做。”
“这算是一种憧憬吗？意志的传承，说起来好像十分高尚，可那不过是一种自我陶醉罢了。追逐着一个宏大而不可及的梦想，是渺小之人不应该做的。”骷髅自言自语，“你真的有那个能力去拯救吗？”
“这只是一个期许而已，至少，我曾经为此努力过。”高震回答道，“我不会将所有的责任扛到自己身上。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天斗大陆的勇士们，天斗帝国的民众，还有远道而来的异乡人，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愿，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并且会为此而努力。我只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看来，你是真正希望在正义的道路上前行了，即便前方有无数荆棘。”骷髅盯着高震，“听着，如果没有明确的邪恶，你的正义就会失去方向；如果没有明确的杀戮，你的正义就将失去坚定；如果没有明确的死亡，你的正义就无法拯救任何人。”
“这是什么意思？”高震皱起了眉。
“很简单，你需要将某种东西定义为邪恶，然后，杀了它。不一定要是生物，也可以是某种概念。比方说，你希望拯救你的同伴，那么就要将想要致他们于死地的人定义为邪恶。”骷髅说道。
“……我会记下的。”高震回答道。
目送高震空间穿梭离开，原地忽然发生了变化。
空间仿佛被掀起了一层帘幕一般，骷髅身旁走出了一道身影，正是灭瞳冥使。
而那骷髅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罗刹冥使。
“那家伙看上去并没有完全被你的幻魔、残梦控制。”灭瞳冥使说道。
“我用我的方法，隐蔽地污染了他一点，他很快会失去自己的一些记忆，让他认为自己的挚爱依旧惨死。”罗刹冥使笑了起来，“灭魔阳再厉害，也无法除去人心中的晦暗。而我作为恶念之神，最擅长的就是勾动人心中的阴暗。心魔已然种下，扭曲他们的内心，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接下来，这一枚棋子，也许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