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虚空行者
刘小枭略一沉吟，又来到方寸山前，故技重施。
画面中是一名须发皆白、身穿道袍的老者，他独自面对天空中的几名巨人般的神祇，依旧显得云淡风轻。
他身形一晃，竟是多出一个分身，与本体一般无二。
其一指点出，便让其中一名巨人倒飞而出，一道红色闪电瞬间将一名巨人劈得一片焦黑。
下一刻，老者本体向天空一指，六道青光在他周身爆开，又有六颗流星在天空中凝聚，散发漫天星光，砸向其中六名巨人。
其中一名巨人大怒，竟不去抵挡那些流星，而是一拳挥出，砸向老道。
老道却并未躲闪，一杆铁棒出现在其手中，接连变化几下，那相比之下十分渺小的铁棒竟然抵住了那巨拳，让其再无所进。
“菩提老儿，你的实力比数百万年前要长进不少。菩提指、苍灵箭、千钧棒法，还有那一式新的神通，都精妙得很。”就在这时，一道笑声自远处传来，“你的小无相心法，什么时候擅长炼体了？”
那笑声的主人逐渐靠近，那是一个比先前几人更加巨大的巨人，全身密密麻麻布满纹路，眉心间更有一枚天眼。
“浑符神王，我六界并无你等想要的古神传承，又何苦大动干戈？”菩提老祖轻叹一声，“既为神界中人，却造下如此杀孽，又如何面对那天道灾劫？”
“大道相争，此自然之理。”浑符神王冷哼一声，“既然相见，要么俯首称臣，要么便死。”
忽然，他脸色一变，还未有什么动作，自身便已动弹不得。
菩提老祖转头，只见仙帝海龙化身赶来，迫切道：“师祖，六界遭袭，碧波潭、大雪山、蓬莱仙岛等地已破，九头虫、大鹏明王宁死不屈，魂飞魄灭，漫天仙神十陨其九，普天星象皆入六道轮回中，如今地府亦遭袭，恐轮回不转，往生难求，地藏王菩萨已携地府转投佛界，还请师祖尽快转移，前往支援佛界，我以仙界困锁对方，势必杀之。”
“云阳他们已经在护送方寸山弟子离开了。”菩提老祖叹息一声，“只是仙界浩瀚，普通仙人不计其数，又怎是一时半会能转移得了的？况且浩劫将至，六界动荡，这才只是前哨战，不知要有多少仙神陨落。可惜六界名宿虽众，但大多在两道之争前便已脱离，前去探寻浩瀚混沌虚空，至今未返，不知是出何变故。还有一些囿于正邪之争，死在当年的争斗之中，至今还在六界中转世轮回，不知何时才能重登天路，觉醒过往，重见天日。”
“如今之计，唯有我亲自出手，送所有仙人离去，不过仙宫、月宫之人却不得不留下，与我一同作饵，吸引那厮入陷阱，来个瓮中捉鳖。”海龙说道。
“如此做法，只怕伤你元气。”菩提老祖又道，“我等皆去驰援佛界，冥界又可否抵挡？”
“妖、冥二界一体，十二冥王个个都是大神通者，冥灵实力仅次于我，有冥界中枢在手，又有我的孩儿们相助，一时半会应该能坚守住。”海龙说道，“天神界域大半主力都在这仙界，只消将他们全部剿灭，定可令其大伤元气，从而退兵，给我们应对浩劫带来缓冲之机。”
“那通时神王乃是混沌王陛下的师弟，是曾经一颗神星的神王，又得到时间属性的古神传承，修得前世身、今世身、来世身，你独自迎战，只怕凶多吉少。”菩提老祖叹息，“只恨老道我道行尚浅，不足以助你一臂之力。”
“师祖为仙界培养出诸多大神通者，已是功德圆满，不必自责。”海龙连道，“时间紧迫，弟子这便送师祖前往佛界。”
他念头一动，银色光团便包裹了菩提老祖，让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便是海龙与那些神祇对抗的影像，海龙不过几个分身出手，便将对方打得重创，若非那浑符神王竭力抵抗，恐怕早已全军覆没。
再往后，众多主神接连陨落，浑符神王却是在重伤下被一只巨掌擒住带走，就此不知所踪了。
而后某一天，整个仙界突然发生了激烈的动荡，仙界的天空与大地分离，各自破碎，方寸山整体与仙界脱离，随后被一股时空乱流裹挟，就此飘荡于空间乱流中，直至来到斗罗星。
随后刘小枭便来到了五庄观，这边的场景也是大同小异，众多神祇进攻仙界大派，哪怕是镇元大仙也无法对抗神王之力，只得以山河社稷图融入五庄观护宗大阵，勉力保住门下弟子，所幸仙帝海龙及时赶到，阻拦住敌人，但为保下有生力量，最终不得不弃道观撤离，连神物都未曾来得及带走，只是设下阵法禁制封存。
“天神界域……”刘小枭话语念动间，冥冥中便生出了感应，某些因果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应该和六界的人界北疆变异人有关。”就在这时，他身旁光影忽然发生变化，何强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正是日月鎏光鉴。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波的身影也随之出现，手中拿着天道图录。
“万年之前，斗罗星曾有六界中冥人来此，或许其就与这方寸山、五庄观、广寒宫的到来有关，存在某种因果相连关系，或者说宇宙中正好形成了某种定向通道，又或者是自未来影响至现在的因果收束。”何强开口。
“刚才，我与六界的因果加深后，看到了一个相关的存在正在从远处向这里赶来，已经进入碎星带了。”刘小枭开口。
“碎星带浩瀚，即使有命运牵引，搜寻耗时想必也不短，说不得还会发生变故，耽误时间。你如今正值推演替代之法的关键期，随时有可能完成替代之法，渡劫成神，不适合让分神远离，就让齐小闽走一趟吧。一会去易天知那里借一艘飞船。”何强说道，“他擅长空间系，就算真出了意外也有办法回来，留下中继法阵即可。”
忽然，刘小枭的命运之眼中绽放出了金光，耀眼无比的金光。
他的目光望向遥远天空中，沉声道：“还有什么别的在靠近。”
刘小枭的双眼中紫意绽放，浩瀚星河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只见恒星系内最远行星轨道附近，有一艘飞船正在悄然显现。
那飞船隐匿而来，若非以刘小枭的目力，只怕也难以看见。
刘小枭靠的不只是光学视力，他看那飞船靠的是天眼与心眼，能够看到的不是几小时前的过去，而是以现在为中心，包含过去未来的一小段时间。
“域外来客，又是域外来客。”何强沉吟，“有些古怪，难道有谁把这里的坐标给广播出去了？”
“虽说以往也有外位面的人到来，可大多都不是走的宇宙空间，而是靠传送通道、空间乱流过来的，像这样直接靠近的，还是头一次见。”林波有些诧异和凝重，“靠空间乱流来的没法重复，靠传送通道来的那些位面都没我们强，可这种能靠宇宙飞船过来的，恐怕就是相当程度的威胁了，至少其科技文明水平远在我们之上，而且具有可重复性，最糟糕的情况下，派遣大军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它正以亚光速靠近，用不了几个小时，它就会抵达这附近。”刘小枭眼神一凝，“不对，它还在用空间折叠压缩，来完成现实世界的伪超光速，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半个小时都用不了。”
“走吧，去月星上迎接他们。希望不要是敌人才好。”何强挠了挠头，“也叫上其他人吧，多点人也壮个胆。”
……
“咦？虚空神族？”琴凌雪生出感应，望向天空，“那家伙离开前还把他们也引来了？不过是圣光教会的虚空天使，应该不会是贤人的敌人，那样说来，莫非这背后另有其人？没听说虚空神族的那两个神祖有时间属性啊，不应该干涉这个时代的，那样的话会是……”
琴凌雪眯起眼睛，拿出了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中呈现的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各种抽象的场景与符号，它们交织组合，展示出了隐藏于下的真实与答案。
没多久，琴凌雪的目光望向了月星，喃喃自语：
“奇迹，命运？”
……
几分钟后，十贤人一行加上各自的伴侣，还有为数众多的真神，全都来到了月星背面。
“我这就用神识联系。”刘小枭心念一动，神识猛然划破长空。
虽然神识只有一成，但在时空映现的状态下，是货真价实的一级神元境，直线交流的话距离可以以光年计，在确认方位的情况下联系对方轻而易举。
“你是什么人，哪一种族的，从何处来，又为何来此星系？”刘小枭的意念通过神识传出。
“咦，神识？是高等生命体？看来这里有文明，而且还并非是原始文明。”那飞船中传来回答，“我乃虚空行者一族的虚空天使，名为艾斯维斯，我等也被外族称为虚空神族，乃是虚空界域之主。我来到这片星域，只是为旅行而来，并非抱有恶意。”
在月星背面的众人都能从刘小枭的神识共享中听到对方的回答，一个个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那飞船里除了这个虚空行者外，似乎还有其他生命体，一部分是神级，一部分是九阶，只有那个虚空行者是真神级。不考虑特殊情况的话，他应该就是主导者。”刘小枭以神识交流。
“既然他是某个神界的主导种族，有些同伴或附庸也正常。”陈隆说道。
刘小枭的神识没有强行扫描飞船内部，仅仅是粗略查探，这一是为了不惹怒对方，二也是因为那飞船有些特殊。
那飞船的材质十分特殊，仿佛是某种蕴含了高层次空间之力和多种其他能量的金属为主，再添加了些其他他不认识的材料，其结合方式也不同于易天知的飞船，看上去要高明得多，换句话说，对方的科技层次远在银河联盟之上。
按刘小枭的推测，那飞船虽小，搞不好也是一艘歼星舰，能够轻易摧毁一颗行星。
当然，没谁敢针对生命行星，神级强者，尤其是神祇，一旦杀孽太大，是很容易被天意针对的。
就算是那些专门为宇宙法则服务的清道夫，在杀戮过多之后，也会被天意牵引着走向毁灭，毕竟宇宙是为了繁荣才创造了生命，唯有天谴之神是连创世神也不敢灭杀的，至于其他生命，根本没有能与之抗衡的。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是凡人开着战舰大肆杀戮的话，宇宙意志根本不会管，它终究没有了自我意识，只剩下一些本能，只会机械地重复创世神曾经的意志，抹杀高维生命。
刘小枭的双眼中绽放出紫光，天眼绽放金光，一同锁定那极速飞来的飞船。
通过神识共享，刘小枭能看到，其他人虽然能看到飞船，可却无法穿透其膜壁，眼中看到的乃是无穷无尽层层叠加的空间。
而他看到的却不同，他的目力能够穿透飞船，看到飞船内部的环境。
飞船并不算大，仅仅百余米大小，那虚空行者艾斯维斯乃是人形，不过和人类不同，其神体构造乃是纯粹的能量，而且不是像他这样以能量凝聚血肉之躯，而是真正的能量生命体，其生命的核心是实质化的灵魂，灵魂核心与空间之力、光明元素、血脉之力融合，颇有些混沌元神三力合一的味道。
刘小枭很快判断出来，这虚空行者似乎是极为高等的先天之灵，甚至有可能是初始生命的一族。
艾斯维斯附近最强的，是一个十几米大的机器人，手臂与腿都是由一种特殊的机械管道构成，躯干部则是一个大型的复合蒸汽内燃机炉，其物理学原理似乎相当复杂，甚至超出了斗罗星现有的物理学基础，其外壳有各种神秘的法阵纹路，就像是炼制成了神器一般，或许对其内法则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剩下的生命体也大多相当怪异，有外表看上去是人、内里完全是植物的生命，有看上去跟一朵花一样的土元素之灵，有大蛇般的生命，不过也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看上去气息已经接近极限斗罗了。
他们身上的气运都较为寻常，唯有那艾斯维斯的气运较高，他们身上的功德也都相当高，看样子并非恶类。
他们对刘小枭的目视探查毫无所觉，很快便接近了月星背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