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整治
皓月院内，崔氏也刚刚用过早膳，此刻正斜倚在贵妃榻上等着管事将账本拿来。忽然门口一个丫鬟进来说道：“夫人，大姑娘来了。似是还带着那个桂嬷嬷一同过来的。”
崔氏一听此话，心中奇怪。清芷那丫头居然将那江氏留下的嬷嬷给带来了？她想做什么？转念又觉得，不过是一个不经事的丫头片子，往日里也对自己言听计从，有什么事哄骗几句便也罢了。
李清芷步入皓月院，走到正院崔氏的住处款款而入。一见崔氏，强忍着心中的厌恶，眼中却流出泪来。
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母亲，不知哪个作死的奴才假传你的意思，要将桂嬷嬷送去庄子上。我虽不喜桂嬷嬷，但她却是我生母留下来的人，这样赶了出去，总归是不好。不知是谁竟想用这种法子赶走我身边的人，败坏你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容不下人呢。”
崔氏一听此言，心知此时只能安抚李清芷，断不能再把桂嬷嬷送走令她起疑。也只能顺着她的话：“我竟不知府里出了这样的奴才，敢管主子的事，擅自做主。桂嬷嬷服侍你多年，自然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而送走，芷姐儿你且放心，待我查出来后一定好好处置那几个为非作歹的奴才。”
李清芷听到此处，才放宽心来。又说道：“母亲，之前我瞧着有个叫绿茵的丫鬟也甚是不错。虽然这次的事她也有错，也给她一个机会吧。剩下缺的奴婢，母亲看着再挑几个送过来便是。”
崔氏一听此言，也并未多想，一并应下了。反正，送过去的丫鬟再多安插几个眼线便是了。
李清芷带着桂嬷嬷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汀兰院，示意一众丫鬟们都退下，独独留下来桂嬷嬷。李清芷心中有许多事想与桂嬷嬷讲，待得房门管事后。
桂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道：“姑娘，是老奴没有照顾好你。还好，你并无大碍，不计前嫌还让老奴留在姑娘身边，否则，老奴一定不会心安的啊。”
“嬷嬷快起来，自我幼时起你就在我身边，不辞辛劳，我知你是断断不会懈怠的。此次的事，想必是崔氏所为。她应当是想清理掉我身边忠心的人，然后再安插些钉子进来。”李清芷并不想有所隐瞒，把自己的所想都全部告诉了桂嬷嬷。
“姑娘，你…”桂嬷嬷有些诧异，她之前一直劝着姑娘提防崔氏，可姑娘不听，甚至还渐渐疏远了自己。
“嬷嬷，以前是我被蒙蔽了。如今病了一场，倒是觉得清明了不少。只是，我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李清芷想到如今身边无任何助力，不禁觉得头疼起来。
桂嬷嬷思虑一番，有些疑虑，但觉得，自家姑娘只要能够明白过来便是好的，于是说道：“不知姑娘的打算是？”
李清芷想了想，决定把心中的一些计划说出来。“如今我身边究竟有多少崔氏的人尚未可知。不过她应当并未对我起疑，只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嬷嬷你且先看着我身边的丫鬟，绿萝是个忠心的。除她之外，你得多看着，若是有二心的，寻个由头打发了。不过，也不可操之过急。怕被崔氏察觉”
“老奴明白，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最是重要。老奴定会为姑娘好生看着院子里的人。”桂嬷嬷决心要帮自家姑娘打理好院子里的事。
“对了，用过午膳之后，你去将绿茵寻回来。她是娘亲庄子上的人，也是个忠心的。另外，你去人牙子处，挑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下午送来我挑几个的得用的。”李清芷并不想再用崔氏送来的人。
“是。”桂嬷嬷应了一声。“姑娘，如今时辰尚早，再休息会吧，今日起得早，定是乏了。”
桂嬷嬷说完，李清芷似是也觉得自己有些乏了，便去休息了。
直到快要用午膳时，绿袖进来将李清芷叫醒了。李清芷看见绿袖，想起前世自己多么信任绿袖。但她却背叛了自己，诬陷自己与景王有染，并且伙同谋反。想到此处，李清芷心中有些怒意，也不知，绿袖是何时被崔氏所收买。
“姑娘，要用午膳了。今日你好些了，可要过去夫人那边同三姑娘一同用？”绿袖恭敬地问道。李清颜在家排行第三，李清芷之下尚有一个庶出的妹妹。
以前在府中时，李清芷没有在自己的汀兰院开辟小厨房。膳食都是由大厨房送来，或是自己去崔氏那与李清颜一同用。想到此处，李清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一个小厨房，担着郡主的身份，却一直任人拿捏着实太委屈了些。便回答道：“去夫人处用。”
绿袖嘴角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似乎觉得自家姑娘始终还是这么好哄骗，完全未曾怀疑过夫人。
李清芷带着绿萝绿袖一同去到了崔氏的皓月院。崔氏一见到李清芷，便立马迎了上去，一脸关切地说道：“芷姐儿不是病了，上午刚来过，怎的又来了？午膳我让人送过去就是了，小心着了凉。”
“母亲，我已没什么大碍了。多日不见你与妹妹，今日好了些，便过来与你们一同用午膳。”李清芷觉得，对付崔氏这样的人，还是扮猪吃老虎得好。
崔氏点了点头，拉着李清芷的手说道：“没事就好，来，先坐下。我让人叫了颜姐儿来了就传膳。”说完，吩咐身边的大丫头春兰去皓月院的东侧院叫李清颜。
在相府之中，不管是姑娘或是少爷，在六岁时都必须搬到自己的院子里独住。此时李清颜尚且五岁多，自然是与崔氏一同住的。
崔氏一边等着李清颜，一边想着什么。忽然拍了拍李清芷的手，说道：“芷姐儿，母亲前几日将你身边那些不好的丫鬟发卖了。你可别怪母亲，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对了，你这里若是缺人用，我让我身边的夏荷跟着你吧。”说完，那位名叫夏荷的丫鬟上前了一步，服了服身。
李清芷记得这个夏荷，这夏荷眉目生的颇好。是清白人家卖进来的小女儿，识得几个字。也是李清芷前世的心腹之一，入太子府时，夏荷也是陪嫁之一。后来更是成了太子的通房侍妾，在自己落难后便落井下石。直到那时，李清芷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这样多崔氏的人。
李清芷故作惶恐，说道：“夏荷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服侍母亲多年。就这样给了我，相比母亲挑了新人上来也会不习惯，况且我这里有桂嬷嬷，而且桂嬷嬷去了人牙子处，下午准备挑些年纪小的丫鬟，先训练着。”
崔氏有些吃惊，想不到她竟然不用自己的人，还要自己挑丫鬟。难道是起了疑心？还是说自己留在她身边的人露出了马脚，看来，自己要小心谨慎些才好。于是说道：“嗯，这些事你自己觉得好就去做。若是你想挑些得心应手的，尽管给我说，我将我这里的丫鬟给你就是了。”
李清芷心想，你的丫鬟我是再也不敢用了，心中虽如此想，但却不露声色道：“多谢母亲。若是需要的话，我定会告诉你的。”
不多时，李清颜跟着春兰一同过来，见到李清芷便扑了上来，撒娇道：“大姐，我许久没看见你了。自从上次回来你便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不等李清芷回答，崔氏便拉过李清颜，对她说道：“你姐姐好些了便特意过来看你了。”也不知崔氏如此急切将李清颜拉开是不是担心自己过了病气给她。
李清芷笑了笑，说道：“我是许久未见颜姐儿了。也着实想你想得紧。”说完，崔氏吩咐了人摆上了膳食。府里只老夫人同父亲和崔氏处每日膳食是八菜一汤，李清颜和李清芷这种嫡出的小姐是四菜一汤。而到了庶出子女那里，似乎一顿只有两菜一汤。
李清芷看了看桌上的膳食，有清蒸鲈鱼，小葱拌豆腐，清蒸虾，花胶汤。似乎每一道菜色都是李清颜所喜爱的。崔氏见李清芷打量桌上的菜色，便说道：“我都是按颜姐儿喜欢吩咐厨房做的，你若是不喜欢，我再命人重做过。”
李清芷知道崔氏不过是客套话，便说道：“母亲，不用这样麻烦。母亲若是这样为我考虑，倒不如让汀兰院辟出个小厨房来做呢。”李清芷故意这样玩笑道。
崔氏似乎没料到李清芷竟想自己开辟小厨房，也不好一口回绝。便想先拖延着以后也好不了了之。“我记得汀兰院以前也是有小厨房的。不过废弃那样许久，得让人好好翻修一下。改日我瞧瞧，让人给你看看。”
李清芷知道她会这样，也没抱多大希望，便说道：“我不过一句玩笑话。我还是更喜欢日日都来母亲这里与妹妹一同用膳呢。”
崔氏一听此话，似乎也放心不少。
用过午膳后，李清芷本不打算留着皓月院与崔氏闲聊，一个小丫鬟却进来说：“夫人，章姨娘带着二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