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追查真凶（一）
李老夫人年轻是便是一个十分雷厉风行的人，相府老太爷那辈就已经是丞相。而她则是执掌相府中馈多年的丞相夫人，自然是对后宅中的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了。
次日清晨，只要是和李锦荣这件事有些相关的人，统统都被抓了起来，并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等候审问。
贴身衣物，棉被这类东西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府里的绣娘。而负责听雪院衣物的正是张绣娘与王绣娘。把她们二人抓起来后，谁知，仅仅是这一次的审问，张绣娘竟然直接交待出，是有人收买了自己，让自己下手。
掺杂着柳絮的衣物都是备着的，因为小儿容易生病，故此，只要三少爷一有什么问题，便把掺杂了柳絮的衣物替换过去，只要事后将它们都烧掉，那就神不知，鬼不觉。这，便是张绣娘的供词。
而指使她这样做的人，是府里一位姓钟的姨娘。钟姨娘入府多年，是良家女出身，只是没有子嗣，也并不得宠。所以，她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再无人关注。
这日，李清芷用过早膳之后，带着桂嬷嬷一同准备去老夫人的上院。因为今日清晨，便要审问钟姨娘。老夫人决定让大家都来看着，以免这样祸乱后宅的事再次发生。而李清芷作为相府的嫡长女，又是瑞和郡主，将来少不得是要主中馈的，这样的事，理当来听听，学一学应该如何处置。
刚刚走到上院，在游廊处，却遇见了崔氏与李清颜母女。果然，作为冤家就是容易狭路相逢。
崔氏今日穿的是宝蓝色的长裙，绣的是蝶戏的图案，头上点着些许珠翠，斜着几支墨玉色的玉簪，梳飞仙髻。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模样。崔氏今年二十五，皮肤却保养得甚好，仿若二八少女。略施粉黛稍显妩媚却不失矜持。原来，李清颜那股子妩媚，都是从崔氏处学来的。
而她旁边的李清颜今日穿了件大红色的袄子，襦裙也是红色，甚看起来是喜庆。而大红袄子上面的图案，赫然是用金丝线所绣的“花开富贵”，而花中之王正是牡丹。有诗云“唯有牡丹真国色”，果然，崔氏同李清颜的目的原来早已如此明显。
“大姐姐，你许久不来皓月院看我了。颜儿想你了。”李清颜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住李清芷的袖口。
李清颜虚岁六岁，但个子甚高。李清芷虽是长了她两岁，但也只是高出她半个头。只不过，李清颜的模样甚是清纯可人，一副小女孩天真的样子。若不是自己见识过她的蛇蝎心肠，想必，不管是谁见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天真无害的小姑娘。
还未等李清芷答话，崔氏拉了拉李清颜，对她说道：“你大姐姐要忙课业，哪能像你一样整日玩耍。况且，杨先生也要回来了，更要认真温书了。”崔氏一副慈母的形象，仿佛很是为李清芷考虑一般。
李清颜只跟着崔氏学了些启蒙的课程，琴棋书画还未寻到合适的人教导。李清颜眨巴眨巴眼睛，又对李清芷说道：“大姐姐，我也想跟着杨先生学习，可以吗？”李清颜一脸天真的样子甚是可爱，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迫切。
李清芷记得，前世李清颜也是同自己一起向杨先生学习。而后杨先生因为李清颜天资过人，也收了她做徒弟。虽然杨先生不喜欢崔氏的娘家安阳侯府，因为安阳侯和永宁伯关系很好。但既为人师，她也是对李清颜倾囊相授了。再加上，李清颜本也是十分地努力。这也为后来李清颜“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添砖加瓦。
李清芷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便说道：“待我问过杨先生吧。若是她同意便可。”说完又补充道：“只不过，现在玥妹妹也要在杨先生处学习，先生喜欢清静，也不知是否会答应。”
崔氏知道李清芷这是在同自己打太极，便回答道：“倒也无妨，到时让杨先生同颜姐儿见上一面，再做决定也无不可。”崔氏一副自信的表情，好像杨先生只要见到李清颜，知道李清颜才情出众，就一定会收她为关门弟子一样。
李清芷并未答话，崔氏又开口说道：“走吧，时辰不早了，害荣哥儿的人还在候审呢。”说完，她们几人便一同走到上院的正房。
正房内，香姨娘早早地便是到了。其他人也来得差不多。
崔氏走到香姨娘身边，关切地问道：“荣哥儿如今可好些了？”
香姨娘觉得她猫哭耗子假慈悲，但又无法发作，便用不阴不阳的语气道：“承蒙夫人关心，三少爷如今好了很多了。想必在吃上几次药便能大好。届时定会带他来给夫人请安。”
崔氏点点头，又说道：“凶手已经被抓到了，真是可恨。这样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可见也是个心黑的。定是不能宽恕了她去。”
香姨娘心中冷笑，再不答话。她们主仆之间的情谊，早在香氏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就已经变了，毕竟，对于香氏这样的人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很快，崔氏与香姨娘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坐着。老夫人也来了，坐在了最上首。众人便都安静下来，等候老夫人发话。
上院一个在门口守着的丫鬟忽然走进来，对众人行了一礼道：“老夫人，夫人，各位姑娘安好。老爷来了。”老爷，正是相府说一不二的人，李清芷的父亲，李丞相，李远政。
李丞相未到不惑之年便已经官拜丞相，在我大夏朝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李家是书香世家，清贵之家。在前朝便是以才德闻名，与安阳侯府一样，广有美誉。而李远政为人忠厚，刚正不阿。对待门生也是极好，也极为照顾寒门子弟。并且不骄不躁，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
听说父亲要来听审，自己也有些惊讶。前世荣哥儿去世，父亲的伤心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自己哥哥去世时，父亲一下子苍老了实际上，一夜之间，满头华发。原以为父亲不是那么在意荣哥儿，不过，以父亲那般重情重义的性子，听到后宅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断断不会不理的。
众人见老爷来了，都纷纷迎了上去。香姨娘更是，一边走上去一边梨花带雨道：“老爷，你可算到了。妾一直盼着你给三少爷做主呢！”香姨娘对于李远政的到来很是高兴，料想荣哥儿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你且放心，一定回还你一个公道。”李远政温润如玉，沉稳而又大气。
“老爷今日休沐？”崔氏开口道。“这样的事，还劳烦老爷一趟，真是不应该”言语中还颇带了些自责。
“无事，不必理会我。”李远政答道。
说完之后，走到了李老夫人面前，问候道：“母亲安好。儿子后宅的事还要劳烦母亲，是儿子的错。”
李老夫人满面慈祥，他的几个儿子中，最喜欢的便是李远政。为人好，像极了自己丈夫当年的样子，分家之后，各方面的事也料理得很好。想到此处，便笑了笑道：“我这把老身子骨，还能做点事，我也觉得好。哪有什么呢？”
李远政笑了笑，坐在李老夫人旁边的位置上，两人共同坐在屋子里上首的位置。
“既是审问，那便开始吧。”李远政直入主题。说完，又吩咐贴身的一个小厮道：“去把钟姨娘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