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待吧

“水马大人，门外有人求见，说请您过去一下。”两只马恭敬地说。

大叔似乎狐疑了一下，表情之中透露着一种诧异。就好像许久没有会见过客人一样，不过他狐疑的表情又突然在他的微笑之下，逐渐消失殆尽。这种遇到什么事都感觉非常坦然的态度，令我突然心生了一种敬重。

大叔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面带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陈自信，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嗯？陈自信......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来不及迟疑，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毕竟刘静还在晕厥状态，不好就这样问东问西。有什么也尽管答应呗，在别人地盘上呢。可是在大殿之上那条大巨蟒，我是看都不敢看。我只能眯眯眼地看着刘静那边，等她醒来。我虽然无法解释遇到的这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我也慢慢地从那种十分惊讶的情绪之中抽离出一些冷静的思绪。

殿上好像没有了声音，我转头用余光偷瞄了一下。哎，人呢？不是，蟒呢？怎么就不见了。水晶座边上的酒壶和酒杯还在，它却不见了。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大概率是吃饱喝足了睡觉去了吧。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大殿之内，只有我和刘静两人，我们面对面的坐着。

在工厂打了一天工了，大晚上还到了这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来，我多少也有点困。可是我不敢睡下，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没有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我都不敢十分松懈。在一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就算再困再累，怎么睡也睡不踏实。只能等这股困劲儿过去，就好了。

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屋里过冬天的时候，到今天还是历历在目。那是2010年，我念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那一天刚好是冬至。老爸那天休息，我也刚好周末，跟他一起到村附近的河边钓鱼。我们早上出去，天色刚好灰蒙蒙，老爸是个钓鱼迷。他说这种天气会有很多鱼出来觅食。其实我不怎么相信，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倾盆大雨，雨点就这么噼噼啪啪地打落着。我以为要收拾东西撤退了，结果他拿出了两件雨衣，让我等待雨水停止，说是会见证奇迹的。

但是我的内心并不是那种十分镇定的人，做事情有时候甚至是有一点着急。可是父亲还是那样的镇定，他披着雨衣，穿着水鞋，就这样默默地在河边等待着什么，只见他的眼神看着水面，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我在想，今天冬至，大好的日子，假设颗粒无收，多少有点扫兴，于是乎，我也随着父亲等着。

父亲的等，似乎眼里有光。而我的等，多少有些陪衬和不耐烦在里边。我不相信等雨停了，就能见证奇迹。说不定这鱼儿早已经各自回家过冬至去了，不知道它们冬至吃什么，鱼丸...？我都忍不住要笑了。按这么说，水底下怕是还有个火锅之类的东西，能约三五鱼友一起打边炉，聊聊家常，也不知道锅底是什么味儿的，香辣，麻辣，还是清汤底呢，这样想，怕是湖南鱼、四川鱼还有广东鱼，都在这里聚餐过冬至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突然雨衣以外感觉没有了雨滴的声音。原本稀薄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了起来。老家广东湛江的冬天，地理位置在亚热带和热带之间，一年或许有三熟，但是我们一般都只种两回。有一段时间是休耕的，等着土壤恢复肥力。这个时候还有晚稻，能看到青蛙在绿油油的稻田之中蹦跶，钓青蛙自然也是很好的时机。不过要青蛙最多的时候，还是夏季，广东的夏季异常闷热，大晚上的到处都是青蛙到处叫，到处跳。如今或许已经没有了，大概是污染大了吧。

“阿信，准备系上蚯蚓。”爸爸淡定地跟我比划着手势，一边在洗着他带来的那个水桶。

这桶我熟，小学四年级时候我拿了总分二等奖，学校奖励的牙刷牙膏和不锈钢桶子。以前没有什么奖励的，好像都流行这种奖品。

“好的，阿爸。”我回了一句。其实在家人面前，我都是说话的。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有自己的家人，而且愿意听你说话，不管你是不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一边系着蚯蚓，一边偷偷傻笑。阿爸好像发现了我什么，好像也在偷偷傻笑。江边没人，不然估计要认为我们两父子怎么了，愣是一直傻笑着。但我们知道，这是我们两父子独有的幸福时光呢。

只见老爸挥下鱼竿，不到一两分钟，突然海绵浮漂被拉沉了。我去，我惊呆了！真的有奇迹啊！

起初我以为是运气，结果不到一个小时，老爸和我都一直在起竿。那一天，那个不锈钢桶子，装了满满一桶。这真是大丰收，大奇迹了呀。我问阿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下雨天可以钓那么多鱼。阿爸跟我比划着说，很简单呀，下雨，水是很动荡的，鱼的氧气就很少了，就等着雨后出来大口呼吸找吃的呢，天时地利有了，我们俩就是人和了啊。

果然等待，真的会有奇迹的啊！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忘不了这件事。等一件事尘埃落定，才能让我安安心心地静下心来，再去思考别的事情，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如今我在这个不明的地方，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晕厥着，我更需要打起精神来了。我必须等待她醒过来，知道她平安无事，我再思虑别的事情。

刘静好像动了一下，慢慢地，她醒了过来。睁眼的第一下，看到我，她激动地站起身来跟我拥抱了一下。这女孩子很主动啊！可我毫无装备嘞！

“你没事吧？”刘静介于激动和苏醒的状态之中，大概她也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吧，才会有这种反应。

“没事，没事，你终于醒啦。”我慢慢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微笑。

两人无言，对视着，都流露出了一种彼此平安真是万幸的表情。

我让她坐着，再好好缓一下，目前这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要保留精力，等会儿大叔要来。

不过刘静好像目前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看样子还不知道大巨蟒，也不知道大叔原来还有一重身份——水马大人。

门突然被推开了，面带着微笑的水马大叔走了进来，开口道：“你醒啦，刘静。”

刘静抬头凝望，表情之中也透出了与我之前一样的惊讶，手拇指在轮回交叉着。

大概她也在奇怪，这到底什么人啊？居然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