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90.再次审问
夜幕降临武当山。
蛟帮千名弟子在蒲千鹰的带领下，还围堵在大殿之外，武当派以及各派弟子自然毫不放松，拿着兵器守在门口，双方僵持不让。
大殿内，各派掌门和排名上了高手殿、好汉楼的二十余人垂头丧气地坐着，沈郎幽点住穴道丢在一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过了许久，一言不发的殿内才终于有人开口。
“杜陵道长，朱道长的死，你可有事瞒着我们？”问话之人是程啸山，语气虽然不悦但还算客气，只是称呼已经从“杜陵师弟”变成了“杜陵道长”，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程掌门明鉴，掌门的确是死在龙一手上，杜陵若有半句虚言，必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这厮与龙一本属同宗，自然无中生有挑拨离间，大家可千万不能被奸贼迷惑啊！”
杜陵一番话说得字字铿锵，让程啸山和一干人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然而周白隐却问：“只是如这姓沈的所说，孤鸿剑早已不在龙一手上，他又如何用孤鸿剑杀了朱兄呢？”
“这……在下也不清楚。只是那龙一武功高超，即便孤鸿剑被夺了去，再夺回来想必不是难事。”
这话说得，众人倒是频频点头，想来龙一年初在铁虎帮打下的威名已经深入人心。
昆仑派掌门素枢道：“在下觉得，杜陵道长所言也甚是有理。”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点头称是，显然此人在武林中是有些地位的。其实按理来说，素枢不过是好汉楼中上游的位置，而大殿内多的是高手殿的人物，当不至于这么看重他才是。其实，素枢有今日的地位倒不是来自其武功高低，而是昆仑派的威名，而昆仑派的名声又源自素枢的师兄，位居高手殿首席的素檀，灵雀山庄赐号“一剑无影”。
素檀向来有“剑痴”之名，一向只好练武不好俗事，因此将本该属于他的掌门之位也大方让给了师弟素枢。而有素檀的威名在，素枢又善于管理，昆仑派近些年在武林中逐渐声名鹊起，不管是声名还是实力，都在八大派乃是整个江湖上响当当，所以在场诸位虽然大多武功高过素枢，却也无一不对他恭敬有加。
素枢开口后，大殿内静默了一阵。过了不久，周白隐却再次脸色含疑道：“杜师弟，朱兄遇害时你可有亲眼瞧见？”
杜陵愣了愣：“这个……倒是没有。”
“那这么说，咱们认定朱兄是被龙一所杀，全凭那小弟子的一面之词了？”
杜陵回想起前两日的情形，知道周白隐所说的是叶小春，心道：“这烫手的山芋还是赶紧扔出去好，反正那叶小春胆小如鼠，想来也不敢多说什么！”
便道：“周掌门这么说来，倒是我一时大意，没细心查问小春的话。”
程啸山听到这里，脸上也显现出疑惑来，道：“事已至此，便把那弟子传上来，细问一下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相也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杜陵哪有不允，连忙将此时交办给易连宗。易连宗得令，从大殿后门出去，一径来到师父们所住的院中。
后院黑漆漆一片，半点声响都没有。小春自两日前在灵堂中痛哭后，便一直被杜陵软禁在房中，因此眼下未随众人到殿前戍守。黑暗中，小春在房中窸窸窣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包裹，心中好不开怀：“奶奶的，还是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杜老贼杀了师父，没过两天报应就上了门，最好能趁乱把他剁成肉泥，师父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趁山上乱成一片，老子不声不响从后山溜走，保准他们猜得到也抓不到。”
小春越想越兴奋，手上动作加快了几分，不多时背着包袱要跳窗逃跑，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小春一愣，连忙将包袱往床底下一丢，和衣躺倒在床上。
“叶小春，滚出来！”门外叫喝。
小春恨得骂娘，心里疑惑道：“青海蛟帮上千人就堵在大殿外，按理说，杜老贼他们应该乱成一团，怎么这狗杂种还有闲工夫到后院来？”当下想不清楚，却也不敢耽搁，拖沓着脚步声把门打开，不耐烦道：“干嘛？”
“随我到大殿来！”易连宗撂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小春真想从后面给他一剑，可是势单力孤，只好乖乖跟着去。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大殿，小春看着殿中阵势，心中更加狐疑。
这时只听杜陵道：“小春啊，关于掌门师兄的死，诸位大侠有些问题要问问你，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可有半点隐瞒，知道吗？”
杜陵说这话时一脸慈爱，小春却看得忍不住打寒战。这话表面上是在嘱咐他实话实说，实际上却在警告他，最好老实回答。
小春来不及愤恨，便听周白隐急道：“你叫叶小春，是朱兄的关门弟子？”
“是！”小春道。
“很好。朱兄遇害之时，你怎会在现场？”
“师父待我很好，把我的卧房安排在他的隔壁，师父遇害的时候屋里先传来打斗声，我怕师父有危险，便偷偷到了他房门口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你可有亲眼看见凶手？”
“这个……”小春犯了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怎么，有问题吗？你上次说听到了朱兄喊‘龙一’喊‘孤鸿剑’，你是只听到了，还是听到又看到了？”
小春被问得发愣，一心只怕谎话被拆穿，忙道：“当时天色太暗，我没有看清，而且那人杀了师父后就逃走了，所以我……”
小春没说下去，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周白隐听得眉头紧皱，却没有再问。
这时，程啸山道：“以朱兄的武功，即便重伤还未痊愈，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取他性命，整个江湖没有几个人。朱兄当时又喊了‘龙一’，想来……凶手十之八九就是他了。”
这话叫所有人挑不出毛病，可周白隐却始终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