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10.意外探秘
赵绰带着小春一路快马飞奔，天黑时已到了杭州境内。小春赶不及要回嘉兴去，可实在是又累又饿又困，只能听从赵绰的安排，在客栈里休息一晚。
吃过饭，赵绰就说要传小春武功。小春心道：“学了你的武功，那不真成了你的徒弟吗？不成不成，我可不要被人当成小邪魔外道！”这么想来，就推脱说自己太累了，滚倒在床上睡觉。
赵绰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鬼灵精，却也不拆穿，坐下喝茶。
小春闲得无聊，就问他：“那姓何的说，你这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他是谁啊？”
赵绰喝茶的动作一顿，笑道：“哪里只有一个徒弟，你不是我的徒弟吗？”
“臭老头，别打岔。你之前分明还收过一个徒弟，可当时姓何的说起，我瞧你脸色怪怪的。怎么了，你徒弟死了？”
“你这小子，尽胡说八道！谁说死了，他还好好活着呢！”
“那他是谁啊？”
“你……你打听这么多干嘛？”
“嘿！”小春从床上跳起来，“你非要收我做徒弟，当你的小邪魔外道，那我将来行走江湖，肯定很危险啊！你武功又不怎么样，要是多个师兄保护我，那也是相当的不错！”
“你小子倒会打如意算盘。不过你这回可想差了，一来，他关在灵雀山庄，已经十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二来……”赵绰说着，停了下来。
“二来怎么？”
“二来，他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不是我的徒弟了！”
小春一怔，再要问下去，赵绰却极不耐烦地把话题岔开了。小春虽然十分好奇，却也无可奈何，一时困意袭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匆匆吃过早饭就往嘉兴赶，午饭时分到了嘉兴城外。小春想起那天，柳云中了蛇毒一个人倒在破庙里，虽说赵绰担保他已经解毒，却还是心里挂念，来到了土地庙。不出所料，柳云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小春心里竟有些不痛快。
赵绰见了，甚是满意道：“没想到你小子古灵精怪、油嘴滑舌的，倒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小春懒得搭理他，心想，如果由着他将自己送到家门口，那以后想躲都躲不开了，不如就此别过，嘉兴城这么大，谅这赵绰也轻易找不到自己。
心中这么想，小春便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道：“师父，您老人家出门这么久，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对不对？反正嘉兴就在眼前了，我认得路，不如您先回去，练武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赵绰笑道：“小子，你聪明，你师父也不傻，跟我玩吃了吐这套，你小子还嫩着呢！”
“师父，看您说的，我怎么敢跟您耍花招呢！您真是……”
“你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娘叫莫春花，家住黄龙巷说出来。嘉兴城是不小，可黄龙巷也不大，为师想要找你，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赵绰说完，哈哈大笑，小春的脸色却耷拉下来，只恨自己不该在明月山上胡吹自己出自什么黄龙教，这下想躲也躲不了了。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反正你现在知道我家住哪儿，我也跑不掉，你想什么时候来找我就来吧，现在就不要跟着我了！到时候被人看到我跟个邪魔外道在一起，你武功厉害说跑就跑，我可怎么办？”
赵绰听着这番言语十分不敬，可就是生不起气来。
“也罢也罢！你既怕被人发现，那咱们就约定每天天黑在这土地庙见面，我传你武功，你要是不来，就别怪我上你家去把你拎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小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拍了一下马屁股，朝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入了城，小春已把柳云的事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只想回家怎么跟老娘交差，才能免过一顿毒打。还没编好谎，这时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老板，你这店里可有黄山千年松和云岭苦灵芝两味药材？”
小春一听，心中狐疑：“这不是那小白脸的声音吗？”
当下一双眼睛到处扫视，果然在一家药房里看到一席白色的身影，身影的主人长着一张极俊俏的脸蛋，不是柳云又是谁？
小春大喜，连忙跳下马奔入药店，猛地拍了一下柳云的肩膀。
柳云转过头来，看见眼前站着的是小春，登时又惊又喜：“小兄弟，怎么是你啊！那日在破庙里，我迷迷糊糊听见你求一位高人为我祛毒，后来就失去意识了。等我醒过来，你已经不见了，这几天我四处寻你，想当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却怎么也找你不到。你上哪儿去了？”
小春心想这几天的经历，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当下也不多说，只道：“谢我就不必了，我叶小春向来是人家对我三分好，我就对人十分好，人家对我三分坏，我便对人十分坏。那两天在破庙里，你在那怪人面前几次为我求情，我领你的情，救你也没什么。而且……”
小春说着，怪笑起来：“而且之前我还讹了你几十两银子，耍耍嘴皮子就能救你一命，这买卖也不赖！”
柳云听得皱眉，瞅了小春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那日在路边被他撞伤了腿的小哥，忙道：“原来是你啊，我竟没有发觉。小哥，你的腿可好些了吗？如今能走能跳，想是大好了，对不对？”
小春听得直翻白眼，已经断定这人脑子有病了，也懒得解释，问道：“你来药房做什么，难道你中的蛇毒还没解吗？”
“蛇毒已清，我没什么大碍了。来买药是为了武当掌门朱道长！”
“什么朱道长狗道长，他怎么了？”
柳云神色凝重起来，将当日铁虎帮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小春本来并不感兴趣，可是一来，那天他恰巧在铁虎帮哭丧，想起母亲后来又折回帮中打探消息，便有些挂念，二来，龙一在破庙中各种为难他，对他恨得紧，当下便也和那个素未谋面却险些惨死龙一剑下的朱道长担忧起来。
这时，药房伙计已取了柳云说的两味药来。
“跑了一上午，总算买到了。”柳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付了银子要回去。小春见状，也说要跟着去看一看，柳云心思单纯，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二人回到铁虎帮的路上，小春对当天发生的事情仔细旁敲侧击，最后肯定母亲并没有被发现，这才放宽了心。
回到铁虎帮，上百名各派好汉死了十几个，剩下的大多告辞离开，只有柳川音和几个与朱清有些交情的还留在帮中。小春一个平凡少年，这时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人群之中，柳川音将两味药材仔细辨认后，吩咐柳云下去煎药。小春在一边瞧着，只见朱清脸色惨白地昏睡着，也不知醒不醒得过来，心中为他叫了一声可怜。
走出客房，小春百无聊赖，便在这偌大的铁虎帮随便乱逛起来。想这铁虎帮在江浙一带也是颇有威名，帮中显赫，不是小春这等穷苦人家平时随便能接触到的，眼下虽然冯末都惨死，帮中显得寥落许多，但院落景致，道路迂回，还是不同凡响。
小春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所在，也不知是哪里。穿过一个拱门，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朝一个偏僻的房间走去。
小春赶紧缩回身子，偷偷地望过去，只见那人已经是正脸朝外站在门口，一脸鬼祟地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才关上了门。而小春在瞧见他的脸之后，已经十分怀疑。
“这不是铁虎帮的庞管家吗？那姓朱的道士在前院死不死活不活的，他不在那儿照看着，却躲在这后院里鬼鬼祟祟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春心中想来，两只眼睛已闪出精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当下，他瞧着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便猫着腰踱到庞管家门外，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我好不容易叫来惊宇、长风，把你救了出来，你不回千丈崖复命，怎么还敢回这里来？”说话的是庞管家。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有一事求黑鹰使。”
小春一听这声音，不由浑身一震——这阴冷的语调，不是龙一，还能是谁！
庞管家急道：“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你身上还有伤，还是赶紧回宫去吧！”
龙一道：“当日的情况，黑鹰使都瞧见了。以你的眼力，必定能看出我是故意受伤的。九使之中，只有黑鹰使与我龙一能多说几句话，现下我斗胆求你，在宫主面前为我隐瞒此事！”
庞管家没料到龙一会说出这番话来，当下吃惊不已，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你一向心高气傲，入千丈崖十几年，从未求过人，如今竟为了一把孤鸿剑……难道你和那些庸碌之辈一样，也对这把宝剑着迷了吗？”
龙一摸了摸手中宽剑，道：“着迷？不！龙一活在世上二十二载，自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只有这把冷剑常伴左右。如今叫我将它送出去……”
“你的心情我能体会，只是宫主下定决心，要把中原武林搅个天翻地覆。即便这次让你蒙混过关，肯定还有下次，这把剑早晚有一天会不属于你……”
话未说完，龙一突然大喝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