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秘密
马突然放慢了速度。
它们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好马，别月楼内有许多马，每一匹都是好马。
但是，并非所有好马都有机会驰骋在草地上。有些马，就一直被关在别月楼。现在，它们终于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所以，它们定是十分快乐的。
马上的人，也快乐吗？
“你不是有话想问我吗？”杜寒嫣望着段允剑。
“你想说？”
“小段，这一切都是假的。”
段允剑大怔。
杜寒嫣又说道：“我假装云岚山庄少庄主夫人的身份，只是为了搏得别孤群的信任。”
段允剑沉默。
“七月十五，云岚山庄就会大举进攻别月楼！小段，这场交战会十分可怕，所以我不希望出现在这里……”
段允剑紧皱着眉头，他什么都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一直在为云岚山庄效力？”
马停下来吃草。
“小段……我……”
段允剑苦笑一声，说道：“我本该想到如此……五年前我前往云岚山庄刺杀云中狂，然后你出现了……只是，我无法理解，你跟云中狂究竟有什么关系？”
杜寒嫣一时无言，神色中又浮起几丝忧愁，安静了片刻才说道：“这当中有许多缘由，是我无法说清楚的……小段，你又何必一再追问……”
他本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所以，他已决定不再追问她。
现在他总算明白，云岚山庄表面假意议和，是为了让别孤群失去警惕，然后趁机攻打。但是，云岚山庄究竟有多少把握？只有他在别月楼亲眼目睹过一切后才知道，别月楼岂是一个云岚山庄就能轻易摧毁的？
他突然又想到了路婆婆。他曾听李墨痕说过，路婆婆要他带着别暮雪在七月十五之前离开，如此说来，这一切计划跟路婆婆也一定有着什么关系。
他心中忽然浮起一个想法：在路婆婆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策划这一切的主谋！而那个人对自己的计划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是谁？唐彧？司空诚？马三断？白双衣？
杜寒嫣突然下了马，坐在草地上。他也跳下来，跟上她。
她投入他怀里，她身上散发的香味和草地的芳香混合在一起，使他觉得心中一切的怒火和不安都在片刻间消失了。
“答应我好吗，小段？”
段允剑道：“我不能答应你。”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执意要留在这里？这场恶战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
段允剑盯着远方，道：“这是我最好的机会！这是我复仇最好的机会！寒嫣，你本该知道，我要杀的人便是云中狂！”
杜寒嫣摇摇头：“小段，你根本不知道，你不会有胜算……”
“不，我有！”
“这就是你加入别月楼的原因？”
“你知道的。”
“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别月楼？”
“绝不会。”
“所以……你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别孤群，对吗？”
段允剑沉默。
他当然不应该将这个计划告诉别孤群，因为，倘若别孤群知道了，杜寒嫣便不可能活着离开别月楼。
可是，他的计划呢？他苦苦筹划的一切又该如何是好？
杜寒嫣叹了口气，说道：“小段……事情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吗？”
段允剑紧紧抱住她，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许久后，段允剑说道：“云中狂是一个怎样的人？”
杜寒嫣一怔，缓缓道：“我看过他的剑……他的剑也许并不比你慢……”
段允剑并没有看过云中狂的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的人。他不相信云中狂的剑能比他快，但是，云山山庄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庄，一定有它的理由。也许，最可怕的剑不一定是最快的。
“这些年来他潜心钻研剑术，对江湖之事过问甚少……我也许并不十分了解他，但他至少不会像别月楼这样滥杀无辜，做尽违背江湖道义之事……”
“他是一个伪君子。”段允剑的脑海里又想起了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不管江湖中对云中狂是如何评价，至少他知道，他是他的杀父仇人。
“但是别孤群不同！”杜寒嫣说道：“这些年来，别月楼四处作奸犯科，草菅人命，为了夺走武林中的兵器宝物，别孤群已经杀了不少人……此次云岚山庄所做的事情，也算是为了匡扶武林正义，为民除害。”
星又疏，夜又深，那两匹马已走到了十丈之外。
杜寒嫣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一愣，双臂用力将她抱紧。
他当然不愿意她走，他当然希望这样的夜晚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就感觉自己是快乐的。
杜寒嫣又说了一句：“我们回去吧！五娘若发现我不在房里，定会十分担心，只怕惊动了别月楼。”
段允剑松开手臂，看着她的脸。
她嫣然一笑，说道：“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段允剑怔了一下，他的心无比的快乐。这句话是他们当年初次相遇时，她对他说的。熟悉的话，使他又想起往事记忆。一颗死去的心，现在是那样的鲜活！一颗被仇恨填满的心，现在是那样的充满喜悦！
但他脸上马上又浮起一丝忧伤。
“小段……”杜寒嫣抚摸他的脸庞，说道：“一切都会结束的……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们……”
他并不清楚她所指的是什么，但他扬起嘴角。
他们吹了一下口哨，那两匹马便奔了过来。
两人跃上了马，狂奔。
狂奔了一阵，他们又折了回来。
然后马儿就放慢了脚步，他们在黑夜里慢慢地往别月楼的方向走去。
他们将马拉回了马厩，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别。
昭儿站在远处，这样的夜晚她本该睡着的，但是，她发现段允剑不在房间以后，就开始四处找他。现在，她总算找到他了。
她看着杜寒嫣远去的背影，双手攥得紧紧的，她咬着牙，脸色涨得通红。
段允剑并没有发现她，他沉浸在自己短暂的幸福中。
昭儿举起双手，瞪着这一双拳头，喃喃说道：“可恶！这该死的婊子！”她的眼睛已渗出了泪水，她对着墙壁捶打起来，惊得她旁边的马发出一声嘶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男人”她停下双拳，复又去搜寻段允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