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色是一种通病

胡妖娆随着风卡卡来到了这个自然风光极好的小村庄里，心里面十分的欢喜。他们终于远离了京都的是是非非了，终于不活在闲杂人等的眼睛里了。这十几年来，胡妖娆一直和风卡卡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远离世俗的纷纷扰扰，平静且安逸，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他们也不用在受京都人的闲言碎语了。也没有人再骂风卡卡不贞不义了。更没有人骂胡妖娆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了。他们终于不用再受人世间闲言碎语的纷扰了。放下滔天权势的那一刻，风卡卡从未感受到如此轻松自在过。

这两个人日日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甚至忘记了时间存在的意义了。只是啊，在风卡卡身上未出现的岁月痕迹，出现在了胡妖娆身上。当年那个洁白如玉、俊朗柔美的男人，已经出现了老态。

那天，风卡卡做了风杨和苏挽挽都喜欢的蛋花糕，独自一人去祭奠了苏挽挽。

“娘，你知道爹在哪吗？”风卡卡轻轻地问道。

“我不要什么长生了。我想和妖娆一起变老。我受不了了。长生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风卡卡望着天空，叹息道。

“我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从我面前消失。我真的很痛苦。如果时间给我的意义是孤独的话，那我还能珍视些什么呢。”风卡卡目光悠长，心情复杂。

“如果长生的结果，就是让我孤身一人地活着，我情愿死去。”风卡卡绝望道。

“活着，真的好难过。每天醒来，我都会发现这世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真的好害怕。”风卡卡轻笑，哽咽道。

“娘，我不想一个人活着了。如果有一天，妖娆也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会活不下去的。”风卡卡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我不知道天命为什么要让我活这么久。我不想活这么久的。薇薇离开的那天，我就不想活了。容若受不了，也早早地去了。后来啊，娘，我没想到连你也离开我了。”风卡卡泣不成语。

“这世界要是没有了我爱的人了，活着就是一种折磨。”风卡卡一点都不想要长生。

“娘，我怕死，也不想死。我希望像你们这样自然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我不敢杀死我自己。”风卡卡为自己的软弱感到悲哀。

“即使是每日承受锥心之痛，我不想自我了断。我没有骨气，只想苟延残喘地活着。”风卡卡重申了一遍。

胡妖娆站在常青树的后面，看着这个泣不成声的女人，心里一阵酸涩。他犹豫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抱起风卡卡，回了家。

胡妖娆的母亲是京都第一名妓胡莫夏。胡妖娆的出生给胡莫夏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胡莫夏本就是爹不疼娘不爱，被卖入青楼的苦命女子。尽管啊，日子过得很屈辱，胡莫夏因为人生中有了这个小生命，对生活渐渐染上了热情。即使日子过得再糟糕，胡莫夏因为儿子的存在，很多时候也就不愿轻言放弃。后来啊，胡莫夏将儿子送进了学校。

胡妖娆小的时候，因为胡莫夏身份的原因受尽了老师同学的嘲笑。

胡妖娆小时候不懂事，对胡莫夏说了一些特别残忍的话。时至今日，想起来，这也是胡妖娆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痛。

“你为什么要做妓女？”小时候，胡妖娆不懂事，哭着对母亲说。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低贱地生活呢？”胡妖娆一字一句地说，一刀一刀地打在了胡莫夏的心上。

“你为什么不好好地珍惜自己呢？”那个时候的胡妖娆，他只在乎自己的屈辱。

“你为什么让我做一个连父亲都没有的野种呢？”胡妖娆绝望道。

胡莫夏面对这些质问，什么也没有说。

长大后的胡妖娆，渐渐明白了胡莫夏的苦衷。因为胡莫夏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自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弱小无助、无所依傍的胡莫夏是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的。如果胡莫夏是独自一人地活着，或许可以从妓院里出来。但是呢，胡莫夏有了胡妖娆，如果她不做妓女根本就养活不了自己和儿子。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出命运的束缚，却要卑微而又倔强地活着。

后来啊，胡妖娆在不安和卑微中长大了，还在京都做了官。三十多岁的胡莫夏也结束了千人骑万人枕的屈辱。

可那段岁月依旧是胡莫夏人生中的污点。她的不幸给儿子的前途命运带来了浓重的阴影。这个社会底层的女人终于翻了身，却因此得到民众的关注，在流言蜚语中郁郁寡欢。不久之后，胡莫夏就因病去世了。

胡莫夏离开了这个噪杂的世界，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胡妖娆在胡莫夏的身边跪了三天三夜，才将胡莫夏发臭的尸体埋了。

胡莫夏陪胡妖娆度过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却无法陪胡妖娆平静心安地度过漫长的余生。

胡莫夏这个女人，她这一生都不曾被人善待过，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哀怨怨的。她是不被世界温柔以待的人，从未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地爱过她，心痛过她。

“娘，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能够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有人疼，有人爱。”胡妖娆在胡莫夏临死时，轻轻地对她说。

胡妖娆再也看不见那个一身香气，素衣墨发，生他养他的那个苦命女人了。

有时候，胡妖娆觉得胡莫夏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一件好事。

胡妖娆一直在风卡卡身边打转，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君臣关系，更重要风卡卡是继大祭司之后第二个举国皆知的神秘人物。风卡卡活了近一百年了，却不老不死，永远用着那张恬静素白的脸对着满朝群臣。风卡卡永远都是那么的冰雪聪明，坚决果断。一百多年来，国家在风卡卡的治理下社会安定，百姓的幸福感节节攀升。在百姓的心目中，风卡卡就是德高望重的女王。

风卡卡这一生的际遇，可谓是一个不朽的传奇故事。

胡妖娆对风卡卡动了心，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一眼万年，也许是看上了风卡卡的美貌。总而言之，在胡妖娆的殷勤之下，风卡卡就将他收为己用。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寂寞，风卡卡才和胡妖娆混在了一起。

风卡卡的风流韵事，其实是不少的。这也是风卡卡为百姓诟病的原因之一。

直到遇见了胡妖娆，风卡卡这才收了心。如果说，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不是因为才貌和钱权，那又能是什么呢？撇去外表，有几人的内在品质能经受得住岁月和旁人的考验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风卡卡不缺才情，也不缺金钱，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能让她动心的是胡妖娆绝色温润的外表。重色是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会得的一种病。好看的外表比美丽的灵魂更加容易使一个人愉悦。这是世人不得不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