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揍你个大骗子！
下到一楼大厅，厅内依旧人头颤动，此时正是下午四点一刻，赌徒依然络绎不绝，气氛持续火爆。
小健哥掏出猴仔恭送的一千两银票外加二十两银子，握在手心硬棒棒的，这点数目在楼上贵宾区根本上不了台面，不过在楼下贫民区几个铜板就可以赌上一把，算得上大手笔了。
银子凉爽的感觉又让小健哥手心痒起来，情绪又澎湃起来，倏地扑到了就近一张赌桌上……
结果就，难以启齿了。
水漂一串一串的……
就连之前哥们马克浪慷慨相送的那一把生锈的铜板都一个子儿没剩。
更不用说那场破纪录的豪掷十万两超级大手笔了。
今日豪赌，小健哥算是输得只剩裤衩了。
小健哥潇洒地甩了甩一头疏发，赤赤条条，凉凉爽爽，如此才好打道回府呢。
就连输钱都输得这么潇洒，也没谁了。
刚要潇洒地走出赌坊大门，忽听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赌徒群里有一个肥胖子好是眼熟，岂不正是门口撞到的那个算命的大肚半仙？
小健哥不禁一愣，悄悄摸上前去。
卧槽，这死胖子正在桌边忘乎所以地赌钱呢！
面前桌上押得赌资不正是自己的那半两银子么，这货吹胡子瞪眼睛正玩得起劲呢，全然没注意有人已摸到了身边。
娘希匹，大骗子，骗我银子来赌博呀。好，小爷看着你赌，要是赌输了拔了你的皮，小健哥暗暗咒骂。
好戏开场，随着庄家鼓动下注，众赌徒将赌桌围得里一层外一层，七手八脚纷纷下注。
下注完毕，庄家高举竹筒头顶，轻轻摇，慢慢摔，桌上一只聚宝盆里，骰子叮当脆响。
命运可就魂系这几粒骰子上了，众赌徒都凸着血红的眼珠，齐声吼叫，现场气氛异常热烈。
“大、大……”
“小、小……”
“娘的……”
“姥姥……”
“草……”
“……”
在一片叫骂声中，骰子停止了转动。
有人叹息。
有人兴奋。
有人诅咒。
有人骂娘。
还有人骂姥姥。
骂姥姥那个人正是大肚男。
今日收入，所有家当，半两银子，全都贡献了，能不骂姥姥吗？
下一轮接着，庄家拖着熟练的唱腔继续鼓动。
大肚男掏掏口袋，里面的裤衩都差点拽出来，忍不住又骂了一声姥姥，就是不肯离开。
身边有人挤着脑袋骂：“没钱，滚一边去，站着茅坑不拉屎。”
大肚男本就不爽，一听就来火，翻眼珠子：“孙子，哪只眼看到爷爷没钱？”
说着，裤裆摸一把，变戏法似地掏出一物，两头翘来中间凸。
一锭银光闪闪的元宝！
好家伙，这锭银元宝足有五十两重，乍一看去，亮闪闪地十分灼目。
所有赌徒都吃惊地看着这个一身破旧邋遢如同乞丐的大肚男，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真乃乞丐中的富豪。
小健哥也惊了，不是为银元宝而惊。
而是，这货裤裆里竟然藏宝。
不得思解，这大一个金疙瘩裤裆怎能放得下？
但见：
大肚男吸取了上次教训，全部转而押小，岂料又吃驴屎运，被庄家毫不留情没收了金疙瘩。
下面的表现让全体赌徒又惊了。
只见大肚男输了银子，掉头就跑。
刚跑出两步，就听庄家一声暴喝：“这银子是假的，抓住那个肥胖子！”
话音甫落，人群一阵骚动，满场子都向这边张望。
立时跳出几个看场子的打手，一跃而上将妄想逃窜的大肚男扭了起来。
赌坊里出千使诈为人深恶痛绝，对这类人看场子的打手向来手段残忍。
一顿饱揍，大肚男鼻青脸肿，鼻血直流，只有趴在地上哼唧的气了。
打手们还不解气，将其扒光了衣服，一对拎胳膊一对拎大腿，就像抓死猪一样将大肚男扔出了大门外。
大肚男重重落地，大肚朝天，半天爬不起来。
这就叫找揍，揍得轻了。
有人还没动手呢，可不是揍得轻了。
现在轮到小健哥上场了。
只见小健哥一直跟到门外，抡起拳头大叫一声：“大骗子，骗到本少爷头上了，小爷再赏你一顿饱揍。”
大肚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扭头，这一看，全身毛毛都竖起来了，竟然一蹦三尺高跳起来了，撒腿就跑。
他姥姥神了，揍成这样还能跑。
小健哥现在有点相信了，这货八成真是个半仙。
哪里跑！
爷追！
还没等小健哥追上去，大肚男脚底抽筋，竟然又摔趴了。
镜头一闪。
小健哥喜洋洋两小子一边一个围住大肚男。
大肚男面带惶恐和困惑，颤颤着问：“这位少爷，是你啊……为何要追我呀？”
大肚男这才看清敢情追自己的是算卦那小子。
“你跑我能不追你？”谁知小健哥竟反问一声。
“我跑就追……难道还有这个道理？”大肚男有点懵。
“老鼠当街跑，大猫能不追吗？”小健哥如此讲道理。
“……”
大肚男好无语。
半晌才苦笑道：“可我不是老鼠啊？”
“在本少眼里，你就是一只老鼠，还是一只偷了半两银子的贼耗子。”
这么一说，大肚男明白了。
却假装糊涂道：“这位少爷，这半两银子好像是咱们的公平交易吧？何来偷之说？”
小健哥厉声道：“奶奶个熊，以为我没看到啊，大肚子你打着算卦的幌子骗我银子玩赌，这和偷窃有什么区别？”
一边喜洋洋迅速再补上一条罪状：“大肚子你就连银元宝都作假，铁疙瘩冒充银疙瘩骗赌，活该被打，还不承认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偷窃行为。”
大肚男一愣，眯着小健哥：“什么叫打着算卦的幌子骗你银子，本仙给这位少爷算卦完全就是你情我愿公平交易的行为。
至于那半两银子也是我的正当所得，我用正当所得玩赌那是我自己的私事啊，你们怎能说我骗你银子玩赌？”
貌似所言有理。
却听小健哥驳道：“你骗赌的所作所为证明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骗子的所得岂能是正当所得？”
“难道骗子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就不是正当所得啦?”
这叫什么道理?
“这么说你承认是骗子了?”
“没有啊……”大肚男连续懵。
小健哥继续攻势：“你给人算卦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赌资挥霍，而不是为了算卦而算卦，难道这还不是骗？”
“就算是本仙为了骗取赌资，可我给你算卦本身没错啊。”大肚男摸着半秃头，思路有点清楚了：“咱慢着点讲道理……一，本仙给你算卦是合法的公平交易，你愿意，我愿意，算卦的过程中没有欺诈行为啊。
二，本仙用算卦的正当所得半两银子赌博，赌博的过程中虽然存在欺骗行为，但是这赌博……和算卦应该是两码事，不相干的啊？
大肚男终于分清了赌博和算卦的界线，似乎占理了。
却听小健哥道：“你用合法得来的银子去做违法的事一样是违法行为，不仅要没收你的合法银子，还要挨揍，do，you，know？”
大肚男不禁一颤，抖动着声音：“这位少爷管得有点宽了吧，我和你……好像只有算卦上的关系吧，可我算卦没有骗你啊，为什么要揍我？”
小健哥似乎有点管闲事的嫌疑了，大肚男的逻辑越来越有理了。
小健哥向来爱管闲事，不然怎称小霸王。
只听：“谁说算卦没骗我？”
大肚男脸皮紧了些：“这位少爷……我给你算的卦难道不准？所以你才这么生气？”
“知道还问？”小健哥一甩脸，眼睛不眨。
眼睛不眨一般说谎的特征。
“我的卦从来准的……难道你玩赌赢了？”大肚男瞅着小健哥眼睛，弱弱地问。
小健哥的那一卦大肚男绝对很自信的，怎么可能不准？
却听小健哥一声：“我赌输了。”
小健哥的品格还是很诚实的。
大肚男擦擦脑门汗水，霍地起身，叫道：“我就说嘛，本仙的卦从来准，说输就不会赢。”
谁料小健哥一口喷道：“别急着高兴，本少虽然玩赌输了，可是你的卦仍然不准。”
“怎么说？”
“你说本少输的银子确切数目是一百两，yes，or，no？”
“没错，这位少爷你说的随身就带了一百零半两，减去半两酬金等于一百两，所以本仙算准你一百两必定输光。”大肚男依旧肯定不疑的口气。
原来大肚子妙卦如此妙算。
“奶奶个熊……”小健哥猛地怒吼：“为什么本少爷输了一百两的一千倍？”
“吓！”
大肚男差点又肚皮朝天。
“小少爷，一千倍可是十万两，别开玩笑了？”
“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倒希望这是大肚子你跟我开的一个国际玩笑。”小健哥气不打一处来了。
大肚男脸皮挤出了一丝笑：“这位小少爷，一出手就十万两，土豪啊。”
“你还笑得出来？”小健哥挥起了拳头。
大肚男连忙变成苦瓜脸：“本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了。”
“要不是大骗子你乌鸦嘴，本少怎么会输这么多钱。”小健哥把输钱的责任推到了大肚男身上。
听到这句，大肚男挺起了腰：“这位少爷，这话说得可就太不地道了，你找我算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输了可不能怨我啊。
不但不能怨我，还应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你乌鸦嘴啊。”
小健哥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下。
大肚男赶紧捂嘴，秃头上却挨了一掌。
不会说话，就是找揍。
“这卦算得准，你……还打人，讲不讲理了。”大肚男抱头捂嘴委屈地叫着。
“准你乌鸦嘴啊，如果真的只输了一百两，本少爷还会打你？”小健哥自有打人的理由。
打得也有道理，这就像做生意，明明给客户算了只输一百两，结果客户却输了十万巨款，给客户造成了这么大经济损失，该打。
“可是……本仙毕竟算对你输钱了啊。”大肚男还是感到委屈。
“这么说本少还要感谢你了？”
大肚男这回乖了，连忙谢绝道：“不指望小少爷谢我了，不恨我就谢天谢地了。”
谁料小健哥回道：“你还是指望本少爷恨你吧。”
“小少爷……求你别打……”大肚男一对豆眼又瞄到了小健哥举起来的手臂。
刚要开口央求，就听一声晴天霹雳：“输了钱还不打你，本少岂不是亏得更大了。”
原来这个理，小健哥原来也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呢。
噼里啪啦！
大肚男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似乎都脑震荡了，仓惶地抱紧脑袋龟缩成了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
才胆颤颤睁开了眼。
却见，面前的两个小子没影了。
四面转一圈，不仅小子没影了，连只鸟也没有。
摸摸脑壳，似乎也毫发无损。
大肚男突地裂开了嘴巴，带着大难不死的庆幸，得意地笑了：“臭小子，吓我呢，本仙可不是吓大的。”
不是吓大的，就是差点吓死啊。
逗比。
大肚男踱着公鸡歩得瑟地溜了一圈，停住了脚，豆眼望向了长街远方，似乎看到了消失了小子的身影，忽地绽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轻轻地吐出一声：“令狐小健，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