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亲娘穆氏
什么叫我娘死了就不需要再冒一个娘出来,旁夫人觉得这死丫头说话简直太气人了,是瞧不起她妾抬的正室吗,不过她说轻视她的刚走了又是什么意思,目光转到王嬷嬷身上,做奴才的立刻给出解释,“大小姐刚才来了,让小姐对老爷说不做嫡长女……”
这傻丫头,这么对她讲,居然还是按耐不住来给人把柄,旁夫人恨铁不成钢,只得忽略清绝刚才的话,堆起笑脸为女儿开脱,“心儿自小被我宠坏了,我替她向你陪个不是,你是做姐姐的,妹妹无心之语你不要记挂在心。”
“记挂了就是我小心眼对吗?”名字里有心的人难道都和自己犯冲,清绝歪着头看她,眼神清澈口气坦然,但说的话就是丝毫不给人面子。
旁夫人快要抓狂了,这孩子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我孬好算个长辈给她说话,她居然就这么反问我,这么直白的问,让我怎么说。清绝并不清楚自己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应该诚惶诚恐的表示自己宽容大度不会对妹妹的闹脾气记在心里更不会再挂在嘴上,或者应该向大家闺秀闹脾气一样,一句话掰碎了揉出几道弯的说出来,表面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
无论如何,旁夫人受了内伤,只好继续敷衍她,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陈嬷嬷不知道该哭该笑,只好按耐下来希望晚上没人了偷偷和小姐补补课。
王嬷嬷却不客气了,“恕老奴多嘴,小姐刚才失礼了,夫人毕竟是夫人……”
清绝摆摆手,“既然知道是多嘴就不要说了。”
王嬷嬷“……”
陈嬷嬷偷偷笑了,小姐好像和先夫人不是一个脾气,但又有些纠结,在这个家里,就这么硬来是没用的。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认亲来叫我,没事都出去吧,我要做功课了。”清绝想要份清静,撵人出去。王嬷嬷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都退了出去。
“哎呀,终于清静了。”清绝又倒下去,和女人说话果然很累人,比干活还累。
“你貌似不受待见呀。”黑猫开口,用一张猫脸说人话,还是给人怪怪的感觉。而且楚炎的语调很欠揍,还有几分坐等看戏的意思,“要不要整她们一下?”
“我是来讨生活的,又不是来打仗的,等见了那个爹再说吧。”清绝的手隔着衣料放在老和尚给的信封上,轻轻摸了摸。
“摆明了另有隐情的嘛,”黑猫嘀咕一句,见清绝不吱声,舔了舔爪子,“不过今天的饭菜不错,本太子决定多留两天。”
“这还不是随你便。”清绝懒得理他,撵又撵不走,当然只能看他哪天自觉滚蛋了。
没有人再来,晚饭的时候王嬷嬷又拿了几套衣服,明天就要见旁老爷,得盛装。盛装什么的清绝无所谓,晚上的伙食也不错,因为中午见识了人和猫的食量,旁夫人还得标榜自己贤惠,所以量上也没减。只是到底大户人家讲究养生,晚饭清淡一些,汤和粥略多。
吃完晚饭之后对于清绝这种外来户就彻底没事干了,想出去转转还有两个丫鬟跟着,两个嬷嬷也要问。真是麻烦。清绝干脆进屋打坐念经去了,真讽刺,跟了老师叔七年都没这么自觉过。
慢慢的天色黑了,陈嬷嬷借口过来给小姐掌灯,多少也是个老嬷嬷,两个丫鬟不敢太直接,所以还是争取到了和清绝独处的机会。
一路上陈嬷嬷对自己保持观察,因为知道她是亲娘的人,所以多少能揣摩出她总归要和自己谈一谈。所以陈嬷嬷如此表示的时候,清绝很愉快的请嬷嬷坐下。
至于有没有偷听的,这根本不需要担心,楚炎在,还有两个没露面的呢,真是辛苦金乌和重明了,不过据说他们也不是特别需要吃东西。楚炎这么能吃,基本是爱好。
陈嬷嬷看着清绝淡定的模样,心中很是欣慰。就是这一头短头发太扎眼了,还有这江湖姿态,不过好在可以长,可以教,过个两年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到时候先夫人留下的这点骨血也就是正经儿世家大小姐的做派。
陈嬷嬷表示了要讲讲往事,清绝表示洗耳恭听。
“先夫人穆氏,是当年流洲穆家的小姐,穆家当年也是大家,和旁家结亲正是门当户对,但是没想到旁家少爷,也就是现在的老爷虽说经营有方,但后院却并不让人清心。现在的夫人……哼,”陈嬷嬷忍不住冷哼,这声嘲讽仿佛压抑了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倾吐,竟哽咽起来。“老奴失态了……”见清绝还是看着自己,很理解的对着自己微笑,陈嬷嬷擦干眼泪,继续陈述,“那女人在先夫人没过门时就得宠,两人更是先后有孕……”
“就是说,”清绝觉得嬷嬷大概年纪大了,沉浸在回忆中老是哭不太好,干脆先行总结,“这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故事?”
这词也是张清池恶补来的,清绝现在准确应用,让陈嬷嬷一时有些脸红,“您不能这样说老爷,毕竟他是您父亲。”
清绝摇摇头,“过去八年他除了给我性命没有给我任何温暖和资助,反而要置我于死地,佛家讲因果轮回,他生我,又杀我,没死是有人救我,我自认恩怨相抵,再无瓜葛,他对我,不过是个路人。”
“……”陈嬷嬷被清绝的论调惊呆了,呆滞片刻后才想起来劝导,“您如今已经回来,就是要重新骨肉相认,何苦如此说,在这家里,老爷才是小姐最大的仰仗啊!”得宠的女儿和不得宠的女儿,便是有嫡长女的身份护着,下人们再守规矩也难免逢高踩低,那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清绝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回来……”想想老师叔那德行,深吸口气,“不过是随缘。于我自己,难免好奇身世,能住,我便住,不能住,”说到这清绝顿了顿,还真没想过这问题,不过随即释然,“天下之大,总有我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