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征
汤头鲜美，却不是用调味料调制出来的，而是从鱼中熬制出的其本身食材的鲜美。面条很有弹性，送入嘴后细细咀嚼，能感觉面条在口中很有嚼劲，又有不同于普通面条的肉质感。既然说是鱼面，那么这股肉质感就是鱼肉了，但妙就妙在这鱼面有鱼肉的鲜味却没有鱼肉的腥味。
再看砂锅中的其他配菜，有嫩滑去刺的白色鱼片，有绿色的青菜，有切丝的黑木耳，以及黄豆芽，爽口有营养，又方便和鱼面一起入口，每一种搭配都是不同的口味，这一锅抵得上七、八个菜的丰富度。
“好吃！”率直的歇里尔也不顾统帅在场，直抒其情。
好吃就好，斐安见他们都吃得津津有味，显得很开心，便在一旁解释道：“因为时间有限，鱼肉没有完完全全剁碎，和面粉和在一起后也没有好好晒干，无法完全入味，汤头也还没到熬煮的最佳时间，大家就凑和着吃吧。”
凑和！？纳西停下进食，盯着面前的砂锅，这些东西叫凑和？
梅勒也调侃道：“斐安，你这叫凑和，要是不凑和是不是能好吃得把我们吃晕过去？”
斐安笑笑，她那是谦词，没有回答梅勒的话，道：“厨房里还有一大锅，如果不够的可以去后面添。如果觉得太清淡了，我还调了点酸辣酱，放进去酸酸辣辣地也很好吃。”
众人被美食诱惑，脸都快浸进锅里了，没空停下来回她的话，齐齐摇头，这样的鱼面还是原汁原味的更能体现其鲜美，只有亨利关切地说了一句：“斐安你也坐下来吃吧。”
“我怕烫，等凉了再吃。”
八人大快朵颐、酣畅淋漓地享用完鱼面，斐安又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甜品给了梅勒和琴奈。
琴奈一看，有南瓜有银耳有红枣，一尝，甜而不腻，将刚才吃完鱼面的燥热慢慢舒缓了下去。
“斐安你真有心！”琴奈不禁夸赞道，作为医生她自然对这几样食材的功效很了解。美容养颜，无论对哪位女性都是很重要的。
“斐安你也太偏心了！只有女孩子有，我们为什么没有甜品！性别歧视！强烈抗议！”歇里尔吃了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鱼面后还不尽兴，最好斐安把她所有的拿手菜都给做一遍。
这时，斐安的面已经凉了，她搬了张凳子坐在亨利和特拉杰提尔中间，刚在嘴里咀嚼第一口面。待咽下去后才抬起头，调皮地朝歇里尔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女孩子还有一个装甜品的胃。如果你们也想吃，厨房里有，自己盛。”
歇里尔闻言，二话不说立马站起身迈开他的小短腿，一溜烟跑进了厨房，过了没多久就端了两碗出来，其中一碗自然是给自己的，另一碗却是给特拉杰提尔的。
这回轮到纳西索斯不满了，作为最亲密的兄弟，居然不是给他的！他不乐意道：“歇里尔你怎么也不给我盛碗出来！”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去弄嘛！”歇里尔毫不在意地撇撇嘴。
纳西索斯转过头盯着特拉杰提尔，啰嗦老头子也有手有脚，干嘛你还端给他！
“你这臭小子还不如歇里尔懂事！他都知道要尊敬长辈，我算你小子的师父吧？不光不给我端，还在那里唧唧歪歪的，难道要把我这一碗给你送去？”特拉杰提尔张口就训道。
梅勒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便宜儿子就是便宜儿子，哪像我家斐安尊重师长，你说是不是啊亨利！”随后故意用手肘顶了顶亨利，亨利没有理她，倒是又往斐安那里挪了挪。
斐安吃着鱼面，其余人闹腾了一会儿也开始享用甜品，最不正经最喜欢闹腾的彼得还觉得这些不够，得来点酒，就吩咐食堂大叔搬出一坛酒，来一个不醉不归，而统帅特拉杰提尔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阻止。
可惜除了他、乔治、默许的统帅以及最喜欢凑热闹的歇里尔，其他人都不愿意沾酒。餐具收走，桌子清洁完毕，食堂阿姨上了茶和咖啡。
特拉杰提尔清清嗓子，环视了一下聚在这里的人们，严肃而认真地宣布：“从明天起，纳西和斐安一起来参加早会。一个月后，恐怕我要带军去往前线了。”
一语出，四座皆惊，事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即将出征的消息。
“阿瑞兹大人，出什么事了？怎么……怎么突然要出征了？”平时寡言的乔治问道，可见此事已经让人吃惊到什么程度了。
联合军指挥部每日早会都会对经手的相关情报与消息进行讨论，并没有发现有关于敌军大举进攻等类似战报，那为什么统帅突然语出惊人呢？
特拉杰提尔盯着他正对面的纳西索斯，话是对大家说的，更是说给纳西索斯听的：“哈尔莫内国王康沃，将军队部分指挥权交给了厄诺亚。”
纳西索斯身体一震，手脚瞬间冰凉。
特拉杰提尔叹了口气继续道：“联合军是二国有摩擦而产生的中间力量，所以才让我这样一个拥有双血统的人担任统帅。一旦厄诺亚掌控哈尔莫内，他就会和他的亲舅舅卡托利国王尼禄联手，到时候联合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斐安心一沉，联合军必须记下一个大军功，才能让二国的国君顾及到民意而将自己的军队交由特拉杰提尔并入联合军。这是要用血肉之躯来阻止一场政治兵变、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
见全体沉默，特拉杰提尔低沉着声音道：“纳西，我会将我毕生的剑术在这仅剩的一个月时间里全部教授给你，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没等纳西索斯回应，他转过头问梅勒：“一个月，斐安的训练能结束吗？”
梅勒吃惊，这一次的出征她也要去吗？要知道以前特拉杰提尔带她参加的战役都是很艰辛很困难很重要的，难道事态已经严重到这步田地了吗？
“能！”尽管斐安还没有完全掌握技巧以及感觉，但她对自己对斐安都很有信心。
特拉杰提尔点头，很满意她的回答，接着他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一个月后，我会带着亲卫队中所有的部下，到时候联合军大本营的决策者和掌控者，也就是统领之人，就由纳西来担任。”
“什么！？”这一晚上在座的都要被这一个一个的消息弄得惊吓过度、心力憔悴了。
纳西索斯同样无法消化掉那些信息，让他担任联合军大本营的统帅也并非不可能，可也就意味着这支联合军将是他未来对抗厄诺亚的资本，但他还没有准备好，而且，特拉杰提尔还提到要带走亲卫队的所有人，那么……他不自觉地望向了斐安。
不愧是对便宜父子，特拉杰提尔自然知晓自家便宜儿子在想些什么：“歇里尔、琴奈以及斐安本来就是你的部下。”
被点名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歇里尔一直跟着纳西索斯的，也无所谓部下不部下的；琴奈闻言飞快地瞄了眼纳西索斯，随后便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斐安则只是看着前方，心里却是在想“神启”中的内容，金色风暴，也有自己参与的份吗？
有了斐安，纳西索斯算是吃了颗定心丸，他郑重地点头，接受了使命。如果换作一年前的他，肯定直接选择逃跑了，特拉杰提尔很欣慰能看到他的成长。
“不过我不再的时候你们可别偷懒！”可能是发现气氛太过凝重，他的语气略微轻快起来，“大半年后我会回来检查你们自我训练的成果。如果通过的话，以后就该由你们来指挥战斗了。”
语气轻快，内容却沉重异常。
结果彼得没能完成他不醉不归的任务。
第二天，斐安就和纳西索斯一起参加了早会。除了了解实情的，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很复杂，不知道对纳西索斯有没有什么影响，但斐安是完全不介意的，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只有一个月的训练上，同时还要再短时间内掌握分析情报的能力。
一个月，一晃而过。
特拉杰提尔收剑入鞘：“训练到此为止，能教的都教给你了。”
纳西索斯喘着气，用手抹了把满是汗水的脸，直勾勾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虽然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还没有做好和他一战的准备。”
“我知道。”特拉杰提尔表情没有以往那么严肃，“无论你今后想要做什么，总得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你的同伴遇到危险，你也要有保护别人的能力吧？”
纳西索斯当初请他教自己剑术，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过几天就要离开了，特拉杰提尔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声音也就柔和了下来：“纳西，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因此我同你母亲的心情一样，训练你不是为了逼迫你去做什么，而是给予你保护，只要你平平安安，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不会阻止。”
这是纳西索斯第一次从特拉杰提尔口中听到如此真挚的话语，不禁哽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