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片花
回忆起那天的事，沈小欣觉得王老板和张肋理的神色十分诡异，像是隐藏着什么阴谋！
倔脾气的沈小欣觉得自己必须要弄清真相，刘坤否认了，看来只有问另一个当事人。
沈小欣一咕碌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贾如意床边，使劲拽她胳膊。
“如意，如意，你醒醒！”
贾如意半天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窗外还黑着呢，嘟囔着问：“怎么啦？”
沈小欣说：“我得去给公司王老板送片花。”
合同上写了，要定期给公司送片花，好让公司知道拍摄进程，但这才开机一个星期，有必要么？
贾如意此时睡意正浓，懒得理她，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说：“《十里洋场》文件夹，你随便拷两段。”
沈小欣急匆匆打开电脑，文件夹就在桌面，她飞快地拷了三段视频，也没打开看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
窗明几亮的办公室里，星辰公司的王老板正在电脑里斗地主，他手里握着一副好牌，正要甩个炸弹出去。
忽然听到敲门声，于是王老板手忙脚乱地关上游戏，正色地说道：“请进。”
张助理带着沈小欣进办公室，让沈小欣坐在王老板对面的椅子上。
沈小欣说明来意，王老板让沈小欣把U盘交给张助理处理。
张助理把U盘带回自己办公室备份。王老板发现沈小欣没有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事么？”
沈小欣红着脸问：“王老板，刘坤开机那天是不是来见过你？”
王老板记忆力好，他点头，说：“那天他是回来了一趟。”
沈小欣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她问：“他是不是和你吵了一架？”
“开玩笑，刘坤怎么会和我吵架？”王老板先是一怔，随后嘎嘎笑了起来。
沈小欣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追问道：“听说他不喜欢我的电影，所以……”
王老板笑声更加欢畅起来，说：“你听谁说的这些事？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这似乎比刘坤的回答要正面，沈小欣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王老板走过去拍拍她肩膀，像一个和蔼的上司在鼓励下属，他说：“刘坤这个人，脾气差点，但人还不错，你别多想了！”
沈小欣终于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她红着脸向王老板道谢谢，转身准备走。
张助理拷贝了U盘里的东西过来，从门缝里听到沈小欣的问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刘坤回公司，从王老板办公室出来，铁青着一张脸。
张助理一直看不惯刘坤高傲的样子，他出了王老板办公室，略加思考，就编了出刘坤大闹王老板办公室的折子戏。
没想到谣言竟传到沈小欣耳朵里。
看见沈小欣要走，张助理赶紧进屋把U盘还给她，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王老板没有追问此事。
沈小欣出门，关上门之后，张助理问王老板：“老大，你要不要看一眼？”
今天王老板心情不错，他点点头，于是张助理插好U盘，打开文件夹。
贾如意将拍摄的内容放在两个《十里洋场》里，一个在桌面，一个在U盘。
桌面上的是拍摄花絮，她准备以后做宣传用。
办公室里很快响起了王老板欢快的笑声。
第一段视频里，涛哥举着两根巨型大葱出现在镜头里，酷劲十足，看上去比刘坤这个男主角还威风。
随后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cut！”
第二段视频里，刘坤一脸深情，婷婷茫然地把脸转向镜头，问：“导演，剧本里没有这句台词，我怎么办？”
刘坤满脸不屑，说：“你是表演系出来的，临场发挥不懂么？”
镜头定格在婷婷一脸的窘相上。
王老板笑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指着屏幕对张助理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刘坤还是那个臭脾气！”
张助理扶了扶眼睛，补充道：“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三段视频笑点更多。
只见刘坤将墨镜摘下，潇洒地向旁边一扔，不知摄影机角度怎么取的，工作人员守门员扑球一样冲上去接住了墨镜。
镜头里的刘坤愣了一下，显然被他精准的一扑惊呆了，随后才转过脸对着女主角婷婷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王老板一口茶水直喷屏幕，张助理手忙脚乱地扯面巾纸给他，又拿一张去擦屏幕。
王老板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大笑着说：“这个刘坤，看不出来居然还有喜剧天赋，哎，你以后留意一下，有喜剧的本子先给他留着。”
张助理翘起兰花指骂沈小欣：“这个沈小欣，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做事这么马虎，怎么把花絮给拷来了！”
王老板嘿嘿地笑，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今天不是来送片花的。”
张助理不屑地说道：“看样子就是个烂片，刘坤想凭这部电影咸鱼翻身，只怕难咯！老板，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三百万白白扔到水里呢？”
王老板一张脸沉下来，拉得比一只老驴脸还长，他嘴里吐出两个字：“烂片？”
张助理吓得不敢说话，王老板起身打开玻璃书柜，从里面快速抽出几个剧本，一本一本扔给张助理。
“你看看，这几个本子都是公司三审通过的！”
“这一个，投资一千二百万，票房七百万！”
“这一个，投资三千万，票房一千八百万！”
“这一个，投资一亿一千万，票房——”
王老板说完觉得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他龇牙咧嘴地嚷道：“我做了整整两个月的噩梦，每天看见空荡荡的电影大厅里面，就坐着我和我前妻！我前妻还笑我：‘如果你去演男主角，看的人会多一倍’！”
张助理微微侧头，偷偷计算自己逃出门口的时间，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撤退。真倒霉，手机怎么也不响一下？
王老板却恢复了平静，他重新拉开椅子，坐进去，很舒服地摇了两下。
然后他笑眯眯地问：“你说，你要是我，沈小欣头一回来的时候，你怎么忍心拒绝那双诚恳的眼睛？”
张助理不敢接话，老板再一变脸，就不是接本子这种低技术活了。
王老板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又说：“不就是三百万吗？哈！昨晚我们三个人喝了一支红酒，才半小时，五十万就没啦！”
说完他点着鼠标，又回看了一遍，才慢悠悠地说：“拍摄角度把握得很不错，人物细节捕捉得很精准，画面也很流畅。”
内行就是内行，虽是花絮，仍能分出良莠。
说着王老板用手指着屏幕，说：“这场戏，如果用特效处理一下，会非常好。”
张助理摇头叹息：“这种民国戏，最烧钱了，沈小欣只有三百万，能拍完就不错了，还想做特效？”
王老板习惯性地拿起笔，捏在两个指头间飞快地转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去把这个导演的资料给我找来！”
说完王老板打开游戏，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游戏室，不由得懊恼地骂了一句：“靠！”
沈小欣出了办公室，看时间还早，打算到附近书店去逛逛。
刚在畅销书架子上打开一本书，手机短信传来，沈小欣打开一看，是贾如意发来的。
短信只有两个字“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