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9出发

29出发

林敢得知巧娥在复读的消息后，怒不可遏。

那个夜晚，家里一片冷寂。林父走进林敢的小卧室，急切而关切地说：“儿子，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你能上那个大学，费了多大的劲，你说不去就不去，开玩笑吧？最近看你神魂颠倒的，把老子急疯了，你知道吗？唉，有什么心事可以和爸爸说说。”

林敢看着盘中一片片零碎的苹果，低声地说：“爸，我会去上大学的，你不用担心……”

林父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林敢的脑袋，“林敢，你爸爸我已经好几周没心情吃饭了，你要不上大学咱们父子俩就绝交吧。”

林敢突然亢奋地说道：“绝交就绝交吧！”

林父声音低沉地说：“林敢，你也长大了，我搞房地产七把手的工作，很不容易，为了你能上那个大学我费了全部全部的心力，你……”

林敢再也不敢看父亲的眼神，他的情绪十分低落，“我还是去上学吧。”

林父点了点头，他一声不吭地去了厨房，默默地给林敢做土豆饼了……

出发去外地的那天，是他爹为他饯行的。临行前，林敢收到了我和浪仔的短信，唯独没有收到巧娥的。

林父本来是要开车去福建送林敢的，可林敢说他已经长大了，不用老爸前去，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即可，自己什么都能办理。

林敢站在候车室的通风口，惆怅地吸着烟，呼出的烟雾粘连着几许哀愁。他很久很久都没有马巧娥的消息了，林敢并不知道马巧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敢只知道马巧娥在复读，别的，我也没有告诉他，主要是怕他出事。

林敢在候车室，突然看到一个疯子，她苍发凌乱，上衣破烂，鄙夷地看看人群，自言自语，控诉着什么冤情。老女人似乎遭了不少罪，她恶狠狠地瞪着旁人，还用普通话发出刺耳的噪音，人们看见她立马便闪躲开了。

林敢又掏出一根烟，一个小女孩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刚要把烟点上，突然听见小女孩的声音——“你踩着一毛钱嘞。”林敢挪开运动鞋，果然是一毛钱硬币，小女孩捡起来，说：“谢谢哥哥。”她轻快地跑远了。

林父给林敢打来电话，说那边下大雨，略冷，下火车记得披上外套。林敢说他喜欢大雨，特别是雷暴。林父说保管好钱包和手机，不要丢三落四。

林敢一路狂奔，终于来到车厢下铺，刚刚放下行李，就听见一个老汉的声响。林敢对床是个秃顶老汉，他摸摸秃头，笑着露着快要掉光的牙，这让林敢想起了他的爷爷老林。

那老汉利索地撕开小袋茶叶，倒入茶杯……林敢猛地想起深山里的老者木爷，木爷也喜欢品茶，深谙中国茶文化。

林敢听着张国荣的阙歌，才安然入梦，不料噩梦连连：候车时见到的疯老太婆一剑刺死了捡硬币的小女孩……林敢醒了！他看了看忘关的手机，直感叹“虚惊一场！”而手机电量只剩7%，流量已经用尽，充电宝还在皮箱深处，只好暂时和外界失去联系。

那老汉还在尽情地打鼾，鼾声如雷，这让林敢无法入睡。

林敢想起他和巧娥的往事，不禁叹了口气——“唉，该死的造化！”学渣一样的自己勉强上了大一，而学霸巧娥还在高四补习。

倔强的少年林敢只能告别往日的不羁，为了已逝的母亲与要强的父亲，他离开故乡走向远方。

林敢即将到站了，此时此刻，他没有喜悦，没有快乐，亦没有悲伤和愤懑，心如止水，一心要道出内心深处的话，以慰藉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以及他的爱情。

林敢告诉我们：“我离开是为了回来，为了那些我留在身后的人，为了那些无法走出去的人。”

和林敢离别的日子里，我的心情也无比低落。那惨淡的不忍直视的高考战绩，让爸妈差点崩溃，高考的惊涛骇浪现在更加汹涌。

在我非常难过的时候，老爸老妈给了我很多鼓励，这让我非常感动。

老爸是资深文史老师，很有文学造诣，不过他所在的学校是在另一个小镇。

老妈是个生意人，卖化妆品。因为我妈为人厚道，做事机灵，所以生意也挺兴隆。没过几年，我们家就发达了。

老爸最喜欢在酒桌上喝酒，多数情况下，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老爸和林父喝醉过几十次，每一次都是林父醉倒，而老爸依然脑袋清醒，简直是武松转世。

那天林敢给我发过来他唱的歌，虽然有些跑调，但还是能听的——“旱季来临，你轻轻流淌。雨季时波涛滚滚，你流向远方。你的源泉来自梭罗，万重山送你一路前往……”

林敢在福建上大学，他所在的管理系是全校最出色的系，而他们学校是全省最差劲的大学。

据说，光头浪仔的学习是越来越差劲了，人心没劲，感情更没劲。相比复习，浪仔更热衷于搜集校园里鱼目混杂的八卦新闻。

浪仔告诉我，鹿老二依然干些歪门邪道不三不四的扯淡事情。

鹿老二好像是因为高考舞弊与大学擦肩而过，现在成了社会上的小混混，他经常去夜店开房，在网吧打架……

比文凭重要的是作品，比作品重要的是人品。我们对他只有深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