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辽王之位
辽王府内，气氛沉寂且庄重，仿佛每一块石板和雕刻的窗棂都在默默诉说着这个家族历史的沉浮。与那些执掌实权的朝廷重臣不同，辽王府的存在，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尊贵象征，甚至连管理的权力都远不如京城中那些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自从辽王的父亲继位以来，辽王府的权势日渐衰弱，而辽王自己，年纪渐长，身体也逐渐不复当年的雄健。
这位辽王，名为朱衡，身为辽王的第六代继承人，虽然封号尊贵，但实际管辖的领土早已被朝廷的实际力量所压缩。藩地依旧宽广，但缺乏实权，他的威望和权力更多的是来自皇帝的封赐和恩宠，而非任何地方的行政控制。随着年岁渐长，朱衡的健康也每况愈下，朝中官员对他日渐虚弱的体格以及他的无力有所察觉，传言他可能很快会将王位传给下一任。
而这位“下一任”，便是他的长子朱璟——一个十三岁，正值少年得志的青年，虽然在外表上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他继承的，不过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王位。
朱璟坐在父亲的书房中，面前的玉案上散落着一些未处理的公文，窗外的阳光透过乌木窗棂洒在纸张上，闪烁着微光。少年面色如常，毫无忧虑，神情看似沉稳，实则有些懒散，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游离到远处的山景上。朱衡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手持一杯温热的茶，望着儿子，眼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璟儿，”朱衡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你年纪虽轻，但未来的责任却并不轻松。辽王之位，世代相传，实则承载的是我辽王府的荣耀与期许。但如今，辽王府的地位已经不如往昔，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所肩负的，不仅仅是王位本身，还有那些历史上曾经的荣耀与使命。”
朱璟的眼神依然不曾动摇，眉头微微一挑，声音慵懒道：“父王，儿子自有分寸。王府虽无实权，但如今我有皇上的恩宠，权力自是有的。待父王身体稍好，儿子便替父王理顺一切，接手王府之事。”
朱衡听了，心中微微一颤，长叹一声。他知道，朱璟并不是真心理解这些话语的真正含义。朱璟的内心，更多的是对荣华富贵的渴望和享受，而非对家族和历史的责任。作为辽王的儿子，他的出身让他注定无法像其他普通百姓一样，亲身经历生死和家国的苦难，这也导致他对责任和使命的理解，过于肤浅。
“你是否真的明白？”朱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了一句。
朱璟的眉眼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父亲，继而不再言语。他低下头，拿起书桌上的一卷书，随意翻阅，仿佛与这番话题毫不相关。朱衡看着他那不经意的举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惆怅。
在朱璟的心中，辽王之位不过是一个身份象征。他享受着富贵荣华，日夜生活在王府的优渥环境中，从不曾体会过父亲背负着的沉重压力。年纪轻轻的他，虽生性聪慧，却太过放纵，难以真正地担负起这个王府的重担。
若说朱璟有何不满，便是他那倚赖身份所带来的优越感，他时常会在自己眼前的权力面前陶醉。王府的管事仆人，以及身边的一些亲信，常常在他面前阿谀奉承，虽然他们并不直接触及王位本身的权力，但这些荣宠，已然让朱璟有些飘然自得。
然而，朱衡却知道，权力背后的责任从未减轻，且他对儿子的期许也越来越沉重。朱璟虽年少聪慧，但如果不能将这些虚名的荣耀转化为真正的智慧和担当，他终究会错失属于他的位置。
朱璟依然低头翻阅着书卷，神情懒散，眼中没有一点从父亲话语中听出责任的重量。他的内心，一直在想着那些王府中举办的盛大宴会、宫廷中的歌舞表演以及那几位从京城来的贵族小姐——所有的那些与责任毫不相干的享乐事物。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位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姿修长，眉眼如画，气质温婉而不失端庄，正是朱璟的母亲——朱夫人。
朱夫人的眼眸中满是柔和的光彩，她微微一笑，便走到父子两人之间的桌前，轻声道：“父王，璟儿，午膳已经准备好，您们不如先去歇息片刻，稍后再继续处理这些公文。”
朱璟听了，微微抬头，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母亲，我知道了。父王的身体最重要，儿子一切自会安排。”
朱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转向朱衡道：“王爷，您过些日子应该多休养，身体若是再不理会，恐怕真的就难以恢复。”
朱衡看着妻子，心中不禁有些复杂。他虽然权力已虚，但家人始终是他支撑下去的动力。而今，尤其是身体渐感不适，王府的一切重担更是让他心力交瘁。可偏偏儿子朱璟，虽然聪慧却不甚懂事，享乐心态已渐渐深入骨髓。即便他有心托付王位，却也不敢轻易做出决断，因为他深知，若此子真接手辽王府，恐怕将来会有难以想象的局面。
“璟儿，母亲说的不错。你父亲的病情必须重视，不可大意。”朱夫人柔声说道，似乎不愿再让这话题过于沉重。
朱璟微微一笑，轻松地点了点头：“母亲，您放心，我会照顾父亲的。”
父亲、母亲关切的眼神让朱璟心中一动，但随即，他的心思又转移到了王府的其他事务上。他心中有着自己的计划——虽然父亲的健康状况并不乐观，但自己的未来注定要得到那个辽王之位，甚至更远大的目标。在他眼中，权力、地位与荣华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午后的阳光洒入书房，朱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倚靠在椅背上。自从年迈，他早已不再像过去那样锐意进取，面对儿子的懒散和家族的衰退，他的心情愈加沉重。尽管如此，他仍希望儿子能够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能够继承辽王府的尊严与荣耀，而不是沦为一个沉迷于享乐的贵族。
“璟儿，记住，无论身处何种境地，辽王府的荣耀不能忘。”朱衡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透着一丝沉甸甸的期待。
朱璟依然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似乎并未将这话语放在心上。气氛尴尬了一段时间后，朱璟提出回自己的屋子，朱衡并未多言什么，只是觉得刚才的对话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