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夜 愚人节快乐！
一大早我和申湫一起被送回了学校，刚踩进教室门便迎来一阵注目礼，随后便是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我有意离申湫远一点，他却满不在意地跟了上来。
“你老跟着我，不怕也被他们区别对待么？”
申湫的眼睛里藏着我没见过的阴影，保持了一抹有些冷漠的微笑：“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自由，他们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如果非要给我们安上一些莫须有的评论，我就当不知者无罪了。”
我疑惑，一直以来，申湫可以说是人见人爱的阳光少年，对谁都温柔似水，有问必答。从前我还在心里想过，班长善良得就像天使一样，随身携带的光芒一定是天生的吧？
然而现在看来，也许一切并不都是我看到的样子。
“申湫，章霁茜喊你去学生会。”
“好，我知道了。”申湫礼貌地回答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转头看我，“有空吗？陪我走一趟吧。”
学生会所在的大楼和教学楼离得稍微有些远，但来回抓紧时间赶，应该来得及赶上上课。
我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先走出了教室，远离那些如同针芒的眼神。
申湫和章霁茜两个学霸外加管理型人才，自然都早就在大一入学的时候就挤进了学生会。现在两个人都是学生会干部，在多数人眼里就是那种有颜值又有地位的人，走到哪里都能闪闪发亮，自带特效。
我忍不住走得离申湫远一点，可马上就会被他发现我的意图，又追回我身边。
申湫的名气早就在学校里达到沸腾的高度了，只不过唯一让人疑惑的事情是，他至今没有女朋友，一直都是女孩子们的大众好男友！
所以当我耳尖地听到路过的女孩子交头接耳时，我真的很想辩解：“你们误会了，班长真的没有在追我！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很正常！”
然而，当我挨过了那一段艰辛的路程，到达学生会的会议室时，却听到章霁茜说：“你居然真的来啦？愚人节快乐！”
申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挖苦道：“愚人你独自快乐吧，聪明人要赶回去上课了。”
申湫一说完，转身就走了。章霁茜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一脸茫然地耸了耸肩膀，跟了上去。
我皱着眉头继续忍受各种怪异的目光，突然发现今天的申湫沉默得异常，既不话唠也没有去注意女孩子们对他的悄声评论。
我转头看了看他，阳光将他的侧脸削薄，温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冷漠的神情，半眯的眼睛像在追溯一些陈旧的事情，深棕色的虹膜因为光线而变得暗沉。
我不知道沉默的时候应该如何打开话题，沉闷的气氛让我憋得慌。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响有一会儿了，我和申湫只能偷偷摸摸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
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听课，一直以来一切都由佐岸来替我安排，我连自己读的是什么专业都不是很清楚。直到最近发现我的课表和申湫的一模一样，才知道原来我是金融系的！
嗯？金融是什么？能吃吗？
当申湫第一次听到我的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校长真的不是你爷爷？”
我再次看了看申湫的侧脸，正在一本正经地听课。
“申湫呆在身边的话，似乎还是挖苦我来得比较真实。”和话少的佐岸相处久了，我一开始嫌弃申湫太话唠。然而此时我才发现，申湫一旦安静下来，还真让人难以习惯。
刚开始上课没多久，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里我见到一个少年，在球场上恣意挥洒着汗水，躲闪起跳的身姿，好不潇洒！
“申湫——申湫——”几个人穿过操场，一路高喊着跑向篮球场。
篮球场上的比赛中断，那名少年退场，和几个同伴碰头：“怎么了，这么着急？”
“能不着急吗，申湫你家着火了，你不知道吗！”
申湫呆滞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当即飞奔向大门。
“欸，申湫，你去哪儿啊？”
“我回家看看！”
申湫的声音在风里缓缓飘来，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他不会当真了吧？”
“不能吧……今天愚人节呢，申湫那么聪明还能想不到吗？”
“没事的啦。就算他当了真，这可是封闭学校，他出不了校门的！”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这个小小的玩笑抛之脑后。
然而，申湫却把这句话当了真。他知道校门平时只会留一个小侧门，门口还随时会有保安守着，他没有请假条恐怕出不去。
于是，一直以来被视为“天才儿童”的申湫大胆地规划了路线，直接从学校西边的矮墙翻了出去。那里离公交车站也非常近，他没等多大会儿就上了回家的车。
申湫虽然小时候还曾觉得妈妈有些可怕，但现在他只在噗通直跳的心里祈求，妈妈会平安无事。
学校里的老师很快发现申湫旷课，但他并不在宿舍，甚至不在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迅速集结了保安重新搜索学校——如果他们的“学生模范”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可对学校的声誉很不好啊！
几个孩子当然也注意到了学校这么大的动静，互相推着对方到办公室向老师“自了首”。
几个孩子自然少不了老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临了还叮嘱他们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
打发走了几个小孩，老师马上联系了申父，两边一商量，申父回家负责拦截，学校负责把孩子接回去，分工合作。
可怜申湫对此完全不知情，走到自己家楼下完全没顾得上看一看是不是真的着火了，脑子里只想着快去看一看妈妈怎么样了。
申湫一脚刚踏进院子，就被申父一把拉了出来。
“爸，你怎么……”申湫被爸爸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这哪有一点着火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还学会逃学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我没有去接你的话就不许回家吗！”申父一边拉着申湫塞进车里，一边责备。
“可是妈妈……”申湫的话被申父粗暴的关门声打断，一下子安静下来，任凭申父把他送回了学校。
申父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回到学校之后，申湫虽然没有被老师责骂，却还是少不了一份检讨书，记了一次小过。
“喂，梅雨，醒醒，去吃饭。”
我被人从梦里摇醒，眼前的申湫终于恢复了一点温柔的样子。
刚刚所梦到的，其实是申湫的回忆吧？那也难怪他会不喜欢愚人节了……
“你是……”我茫然地看着申湫，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了，看得我忍不住笑了场，“愚人节快乐。”
申湫的脸一下子黑了，把我摁在课桌上一顿狂揍：“愚人节快乐！”
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愚人节，过得是如此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