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兰苡
天桥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墨，负手而立，只有微风轻拂，牵动他紫色的长袍。
于这黑暗中，他是那么的耀眼，却又不曾有一丝的唐突，完全融入这夜色，那么贴切，那么融合。甚至这清风明月因着他的存在而多了一丝神秘。
“为何要救她？”
睿墨听出了乌鸦的脚步，虽然她的脚步从来都是那么的轻，可，是因为关注吗？所以熟悉。
“没有理由，只是想…”
她走近了他，与他并肩而站，眸却只望前面微波粼粼的河水，月光洒在河面，清清冷冷，亦如她的声音。
“兰苡…”
他终于是还是无法忍受了，无法忍受他在乎的女人心里有别的。他是霸道的，任何都不可以住在她的心里，只有他。
听到了这声呼唤，她笑了，若说是没有含义，却为何又让人感到一丝苦涩。
“少主，我只是乌鸦…摘星楼的乌鸦…”
“哈哈…是吗？那为何一听到那女孩姓佟，就出手相救？”
他转身，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人。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那是他在愤怒，真正的愤怒。
他是知道了？
纵然她已在极力掩饰，却还是无路可逃。
既是如此，那又如何要逃？她亦是抬眸，没有丝毫回避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曾经朝夕相处三载，却永远喜怒无常的少主。
“是..我救她，只为她姓佟…如此简单。就像不管乌鸦的名字多么响亮，那都不能改变最根本的——我姓瓜尔佳…我名兰苡…”
“你…”
面对着她如此直白的回答，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瞬尔扬手，往她的脸上，欲是一巴掌。可终是在手快要达到她的脸颊时，停了手。只有掌风拂过那绝美容颜。
她望着他，没有一个字，也没有闪躲。是了解，或是其他。所以她从来不怕他，又或者，如果他能如此一掌劈死了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知是僵持了多久，他蓦然笑了。一瞬的灿烂，甚至有些孩童的天真。连声音亦随着他的笑而更显阴柔。
“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血洗了佟府…”
“那又如何？”
她冷眼看了他，心有一丝疼痛，却是那么的细微。
“少主，可要我代劳？反当初杀了一个，也不差今日再多杀几个…或者你要这个姓氏从此消失？”
听着兰苡的话，他的眉宇不禁有一丝抽动，手紧紧握拳，沉声。
“你果然还记得…”
她笑了，却是冷笑，笑里依然掩饰不了的，有一丝恨意。
“我该忘记吗？那好歹也是我第一次杀人的记忆…”
“哈哈…是，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第一次杀人，我第一次下任务给你…”
他的笑声更显张狂，带着些许阴谋得逞。是，他也清楚的记得，那一次，是他…是他要她亲手杀了那个人…
兰苡开始有些不耐烦，对于那些往事，她不想提。若不是今日再遇到那个女孩，若不是今日墨又唤她兰苡，她不会如此烦躁。
而这烦躁说明什么？说明她一直在耿耿于怀？说明她始终做不到吗？
“够了，我累了…要回了…”
她冷眼冷声打断了他的笑，那笑声在她来说，是那么的刺耳。
“可需要我再去帮你灭了佟氏一族？”
她始终是有些担心吧，不知为何，她居然开始有一丝怜悯，或者情绪，这不像她，不像杀人无数的她。
“哈哈…你今夜去九门提督府，杀了乌雅图海…最重要的是，我，要他手上那只麒麟玉箫..”
看着兰苡的反应，睿墨知道自己该收敛了笑容，可是他却不想放弃了那笑声。不过在下一刻，他还是下了任务给她。
“知道了，我回去准备一下…”
得了任务，她反是轻松了许多。毕竟比起面对睿墨，杀人对她来说，更容易一些。
“今日起，我用回兰苡这个名字…”
然而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又开了口。落下数字，才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睿墨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样子，眸里，唇间无不透着一丝笑，却道不清含义。
是得逞？又或者别的。不过他和她都知道，她在证明，证明着一些事情….